“住手!”和安王妃用尽气力一声清喝,正值宋不平一招刺了都大景大腿,都大景站不住,跪下身来,被他七寸青钢剑点在脖颈。这一会,半数护卫已然殉职,只都大景和三人被制住,不得动弹。
和安王妃自知难以幸免,反倒是又镇定了几分。清喝了一声住手后,接着道:“你们所图不过本宫一人而已,我随你们去便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其他几人对你们已无威胁,放了他们!”
宋不平冷冷一笑,道:“王妃好大的口气,你还当这是在辅国王府么?我们众兄弟都是粗人,可听不惯王妃的号令!”
都大景自知结果,强忍着身上伤势道:“成王败寇,姓宋的,我都大景今日栽在你手上,那是无话可说。是爷们的,给个痛快!”复又对王妃道:“主子,他们是决计不会放过我们的,咱纵然是死,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却不必自降身段求他们了。”
宋不平斜眼向下瞧了下都大景,冷嘲热讽道:“左右不过是人家的一条狗,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英雄好汉了!”
都大景冷哼一声,道:“总比有些人穿着人的衣裳,肚里却是狼心狗肺好!”
宋不平三番两次在弟兄跟前被他点到痛处,心中恚怒更胜,大叱一声:“你——”,手腕猛一使力,便要将都大景斩于剑下,只是方一用力,不知想到什么,又自个轻笑起来。这一下便没划下去,只在都大景颈上留下一道血痕。他得意笑道:“想死?没这么容易!”左手一挥,当下便招呼了两个部下持剑架住了都大景。
“大哥,咱费了这么多功夫,就这么把他们宰了?”却是那虬髯汉子走来说话,途中还替了一具护卫尸体,又补了一刀,吐了口唾沫。他转眼向王妃瞧去,续道:“这娘们这么水灵,杀了怪可惜的!”眼中不免流露出几分炽热!
宋不平脸上挂着笑意,慢慢朝王妃踱步而去,口中阴阳怪气的道:“杀是肯定要杀的,不过嘛……”
和安王妃心中大惧,若是一死,那也便罢。要是让这帮浑人污了自己身子,那真是让她呕心的想吐了。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一弱女子,又能如何?她颤颤巍巍向后退了一步,道:“无耻,你们不得好死!”
秀宁郡主在她怀中只是哭泣,口中不住喊道:“母后……呜呜……母后……”
几个被制住护卫和都大景惊怒交加,纷纷大叫:“混账东西!”“贼子敢尔!”
都大景怒喝道:“宋不平!!!你好歹也是武林中的一号人物,你还有丁点道义和良知么?你这么做,不怕武林同道所不齿么?”
那虬髯汉子听的他们吵闹,翻起脸孔不耐烦的大声喝道:“吵什么吵,一帮没卵蛋的家伙!”又色眯眯的看着王妃道:“爷爷我平常玩的娘们也不少,不过和这个比起来连提鞋都不配,你们这帮龟孙子,待会大哥玩过了,我让你们好好看看我怎么玩儿你们的主子,等老子玩过了,再把你们都宰了!”
宋不平离王妃不过数步之遥,听的都大景如此说,轻轻一笑,道:“都大景,你也别拿什么狗屁武林道义来压我。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可咱走江湖的,又有几个手上是干净的?再说了,别人不知,你还不知么,我宋不平本就是黑风寨出山的,这调调,咱见的多了,也不差这一回。这么个国色生香的美人,搁平时,咱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不过现下可不同了,有了平南王这个靠山,什么辅国王府,咱也不必放在心上了。”
都大景恨的牙齿咬的咯咯响,牙缝里蹦出声来,只是不停怒骂“混蛋,无耻,你不得好死!”
宋不平越是听他骂,越是开心。哈哈大笑,伸手朝王妃脸蛋摸去,口中色眯眯道:“王妃,美人儿。”
和安王妃身后便是马帮帮众,已无路可退,念及自身待会境况,不禁泪珠滚滚而下,她抱紧女儿,闭上眼睛,别过头去,口中道:“你杀了我吧!”
宋不平这一伸手,被她避了过去,不由平添几分瘙痒。他怪笑道:“别介啊,先快活快活,再上路不是更好。”说着跨前一步,又要伸手去摸她脸蛋。
堪堪手伸到和安王妃脸前,手背忽然一阵剧痛,惊的他立马一个避身,左手持剑横护于胸前。这才看到刚才被一物击中右手手背,砸出一个窟窿血洞来,鲜血淋漓直下。
宋不平疼的右手直颤,口中喝道:“谁暗算我?出来!”斜眼瞧去,击中自己之物不过是一小块碎银子,上面淋了自己血液,小半都被染红了。
他这一喝,众人反应过来,纷纷游目四顾!
却听的林中传来一阵呼喊:“慢来,慢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树旁转出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儿,却不是易乘风还有谁来?只见的这乞丐儿一边大步向众人走来,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念叨些什么。
那虬髯汉子一见易乘风,当下又喜又怒,大喝道:“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这次教你爷爷再遇着你,有你好看!”
却说易乘风在旁观看了半响,亦是犹豫了半响。他心中想到:“瞧他们说什么平南王,什么反叛之类的,只怕是于军国政事有关了。天机师父说了,凡俗之事,也都有气运左右,军国之事自是有国运在身,我辈修行之士,轻易也是不愿沾染的,免得日后劫难加身,因果报应不爽!”
但他之前受秀宁郡主赠点心之恩,加之他少年心性,最是怜香惜玉不过,几番计较,终是无法忍的和安王妃受辱,关键时候顺手取了须弥戒中存放碎银,当做暗器甩了出去。他一身真元于修士一辈而言,那是完全不够看的,不过对于凡俗之人来说,这一掷之力何其大也?饶是碎银乃是钝器,质地又软,隔着数百米也将宋不平手背掷出一个窟窿来。
易乘风口中喊着:“慢来……慢来……”一边跑将出来。口中亦自嘀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望老天爷看在这个功德的份上,少缠些因果业力于我。”
易乘风奔行极快,数百米不过须臾便到,耳听的那虬髯汉子出言无状,当下回道:“孙子说谁?”
那虬髯汉子手持泼风刀,他虽然不傻,但毕竟心思耿直,当下毫不思虑应道:“孙子说你!”
易乘风笑着点头道:“你这孙子倒乖,不过我还不敢认,小爷我这么才思敏捷的人物可断断不会有这么傻的孙子。”他这一番言语固然好笑,但此刻场景,却也无人有心情笑的出来。
那虬髯汉子听了大怒,道:“好小子,竟耍嘴皮子占你爷爷的便宜,我倒要看看你手上功夫是不是同你嘴上功夫一样厉害!”言罢便握着刀,大踏步朝易乘风攻来。
宋不平吃了亏,但却是个心思琉璃的人,他见易乘风出来之处离自己距离颇远,漫说自己,平生所遇暗器好手中也没有见到过有这么一个能耐的人物。当下对那虬髯汉子道:“三弟小心,不可轻敌!”又吩咐道:“铁血堂一同前去帮忙!”
这一番话语刚毕,虬髯汉子已于易乘风交上手来。易乘风皱眉道:“你这浑人,小爷我不想打架,识趣点你们就退下散了,小爷也不计较你几番无礼了!”口中说着话,身子却飘逸避了那虬髯汉子几招狠招。
那虬髯汉子打他不着,颇有点有力使不出来的感觉,一边继续挥刀攻击,一边道:“混小子,有本事接你爷爷一招,像个娘们似的躲躲闪闪的算什么!”
而这厢边铁血堂的几个帮众已然围了上来,加入了战团,不过几个人依旧是连易乘风的破烂衣边都挨不着。
易乘风却不欲与他们多做纠缠,使了个七星凌波身法,一溜烟便从他们包围中串了出来,离他们远远的。
那几个人刚刚还围着他,一转眼功夫就不见了人影,正大眼瞪小眼的找着他的位置。只听的旁边传来易乘风冷冷的声音:“再纠缠不清,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宋不平在战圈外,倒是看清了,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貌似乞丐的少年当真是技艺不凡。他微一思虑,当下便道:“三弟,你们且先住手,待我问过这位少年朋友!”
易乘风听的他这么说,又嬉皮笑脸的道:“啊哟,这孙子我不敢认,你这朋友我也不敢认啊,免的到时候被人说成蛇鼠一窝,什么背信弃义啊,什么不忠不仁啊,啧啧,我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宋不平耳听的他冷嘲热讽,心下恚怒,不过还是忍了下来。倒是那虬髯汉子气呼呼的道:“大哥,于这小子有什么好说的,只管杀了便是!”
宋不平瞪了他一眼,心道:“你道我不想杀他?只是看他来历古怪,功夫又是古怪,指不定这么多人还真难拿下。”
那虬髯汉子被宋不平一瞪也就不说话了。
易乘风瞧着宋不平,又笑着续道:“你这人弯弯肠子,一肚子坏水,只怕未必安的什么好心,倒是我那不敢认的三孙子,虽然聒噪,人却比你实诚多了。”
宋不平忍着手上阵痛,淡淡道:“小兄弟抬举了,宋某只是看你打扮,似是丐帮中人,恰巧宋某同你们丐帮鲁长老有几分渊源,不想坏了两帮的交情而已!”
易乘风无奈看了看自己衣衫,悻悻道:“丐帮?!这可好,一天被人当两回要饭的了……“
他叹了口气,复道:“姓宋的,你白操心了,一来我不是那什么丐帮的,二来你那什么鲁长老,小爷我也不认识,倒不怕坏了你们交情!至于你我么,本来就没有交情,也谈不上什么好啊坏的。”
宋不平听了皱眉道:“那小兄弟是哪路人马?却来此处同我马帮过不去?”
易乘风道:“我嘛……”他眼珠子一转,续道:“小爷我是清凉山当家的,这次是追我那娇生惯养的压寨夫人来着的。”
宋不平轻轻念叨一句:“清凉山?”脑子实无此山头印象,当下道:“九山十二洞的朋友宋某还还认识一些,却是没有听过什么清凉山。你自去追你的婆娘,又跑到我们这碍什么事?”
易乘风道:“可不,我这一路追着过来,衣衫都来不及置换,总算是赶上了。要是小爷我来晚一步,岂不让你调戏了我夫人啊!”
众人这当口才明白他方才所言纯属胡诌,堂堂辅国王府和安王妃,什么时候又成了他的压寨夫人了。都大景见他虽然言语不敬,但一时摸不清他来意,倒不太好出言冲撞了。当下和声问道:“小兄弟来自何处?何以开这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