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乘风瞧她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林晓雨让萱儿做丫鬟只是表面文章,倒有点像托付萱儿终身的味道。
易乘风瞧了瞧萱儿,见她垂眉低首静静站在那,说不出的绰约可人,一时倒也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件事了。按他本愿,是准备孑然一身去域外之境的。只是萱儿相处这段日子,倒也别有一番淡淡温情,一时倒也不舍得了。
萱儿见他久不回话,心中浮起失落,轻轻拉了拉林晓雨衣袖,低低道:“娘亲,易大哥既然不愿,咱就不要让他为难了。”说罢掉下泪来。
易乘风见她哭了,急道:“萱儿,非是我不愿,实在是……哎。罢了罢了。”当下正色道:“你且听好,此番我海外远行,一路行去只怕多有不太平,前路渺茫不说,只怕日后,也轻易回不得大夏之国,如此这般,你可还愿随我同行?”
萱儿本待点头,但想到那句轻易回不得大夏之国,不禁朝林晓雨望去。
林晓雨笑着摸了摸她头,道:“傻孩子,娘亲与诸位婶婶在此清清静静的,不须你挂念,你既舍不得你易大哥,只管去便是。”
萱儿听了,哭着跪了下来,泣道:“娘亲,女儿不孝,我……”
林晓雨心中也自不舍,留下泪来,只道:“你到时好好跟着你易大哥,万不可给他惹事,知道了吗……”
易乘风见了这般场景,甚觉尴尬,当下挠了挠自己头,道:“啊呀,伯母,萱儿,我是说轻易不能回,又不是肯定不能回,何必如此……”
林晓雨拭去自己泪痕,强笑道:“让你看笑话啦。”又扶起萱儿,对她道:“好啦,萱儿,娘昨晚说的话你记着便是。此番出了这里,你……就不是叶家的人啦,娘看人不会错,易公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断然不会让你委屈的。”她边说这话边看向易乘风,倒有一半说予易乘风听的架势。
易乘风心道:“她本来就不是叶家的人,是李家的人!”这话却不好说出来。只是道:“那是,那是……”自他做了带着萱儿的决定,心中犹如扫除了一股闷气,说不出的轻快。往日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与留恋也化为乌有。
易乘风与萱儿拜别了林晓雨,到了无人之处,轻轻托住她腰身,真元在体外化成护罩,当下御风而去。到了一处无人海域,见得无垠大海,心情莫名舒畅,当下清啸一声,涛涛真元跃动起来,他使出全力,极速飞行起来,但见的辽阔大海上激起一条数里长的浪花,俱是空中气流因为他飞行极速而被压缩,荡起海中浪花。
萱儿偷偷朝他脸庞看去,只觉的说不出的逍遥俊逸,心也痴了。恰巧易乘风朝她看来,羞的她慌慌张张避开目光。
易乘风瞧着她躲躲闪闪的目光,见她脸庞有些泛红。鼻中闻着她发际传来的淡淡清香,一时觉的人生快意,不过如此!至于日后远去海外,带着丝毫不会修行之术的萱儿会如何,也不愿去想了。
却说易乘风一路御风而行,将至京都,欲从海域转至陆地之时,心神忽然一动,他微微一怔。朦朦胧胧觉的似有什么东西在窥视于他。当下扶了萱儿,停了下来,立于海上虚空之中。
萱儿见他游目四顾,诧异道:“易大哥,怎么了?”
易乘风皱眉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的怪怪的,兴许是我想多了……”正当他欲抛开这丝怪异感觉继续行去的时候,便看到远远的天边极速飞掠而来一朵翻滚浓郁的红云,速度之快,以他御风而行之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易乘风凝目倾神一探,哪知神识碰到这朵红云,犹如棉絮遇到烈火,瞬间被烧的一干二净,吓的他立刻收回了神识,惊疑不定的看着这朵红云。那红云速度快不可言,被易乘风神识一探微微一顿,又极速飞掠而去,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易乘风暗暗吃惊,自他踏上修途以来,尚是首次遇到如此怪异之物。看那红云掠去方向,也是京都方向无疑。
这红云转瞬即逝,萱儿一介凡胎肉眼,却是什么也没看到。易乘风心下嘀咕,但既然没看出丝毫端倪,也只得展开身形,往京都王府掠去。
不过盏茶功夫,他便到了京都上空。却不知怎的,骤闻一阵呼喝:“是谁?是谁干的?!啊……”声音之大,响彻整个京都,空中朵朵白云,被此音震的甭散消弭!
易乘风心下大骇,这是什么人,好厉害霸道的修为,一声呼喝竟就有如此之威。他在大夏如此多年,所见过的除了天机子,莫不都是凡人,俱是凡胎境修为,连个蜕凡境的人都未曾遇到过。
待他辨明声源方向,更是惊诧。此声音正是从王府之地传来!
易乘风携了萱儿,极速掠去。眨眼到了王府上空,在空中向仙居园看去时,只见整个仙居园犹如被整个掀起一般。楼阁山石惧倒塌碎裂在旁,只原来楼阁所处的正下面,地底之下,露出个方圆丈许的巨大圆形石板。青灰色的圆形石板上面,里一圈,外一圈不知道刻画了多少深奥符文,散发出淡淡的羸弱蓝光,瞧来似是什么阵法。正中间却正有一个身穿红色衣袍的人,伏身在一个敞开的石棺之上。
那石棺之中却静静躺着一个白衣女子,隔的远了,易乘风也瞧不真切模样。倒是那圆形石板边缘,一个黄衣身影,易乘风却是瞧的分明,正是小郡主蕊儿无疑,却不知道她怎会在此地。当的此时,那红袍之人忽然转过头来,抬头望向易乘风空中所处。
易乘风只听的一声:“给我下来!”只觉周遭护罩真元甭散,身形不稳,心知这是遇到厉害人物了。当下也不敢强撑,护着萱儿落下地来。
仙居园外大批侍卫云集,但此地残破不堪,犹如大地震一般,众人漫说过不来,便是过的来也是不太敢过来的。
易乘风落在石板边缘,只觉丝丝灵气从石板溢出。蕊儿瑟瑟躲在一旁哭泣,见的易乘风落在一旁,哇的哭将起来,跑过去抱住易乘风腰身。
萱儿见的此景,也是紧紧抓住他胳膊不放。
易乘风轻轻拍了拍蕊儿后背,这才看清那红袍之人样貌,乃是一中年男子,他脸上眉毛浓厚,眉梢又长,一副天生怒相。但此刻却看的出来,这人脸上悲容更甚。
易乘风心知这人当是修士无疑,只是修为如何却不是他可以看的出来的了,但从他两番怒喝之威看来,只怕是高出易乘风太多了。
那红袍之人见得易乘风,喝道:“你是什么人?却来跟踪老祖我?活的不耐烦了么?”
易乘风心下忐忑,也不知道这位自称老祖的是什么来头,只得硬着头皮道:“在下并未跟踪老祖,只是一直居于此地,是以……”
他话还未说完,只见的那红袍老祖猛然站起身来,咬牙道:“你说你一直住在这?是不是?”
易乘风见他声音陡然转高,又联想到此地如今状况,隐约觉的要遭,但又不好不答,只好轻轻点了点头,回道:“是。”
那红袍老者听的他回话,怒气大胜,虚手一抬,但见他掌中骤然生出滚滚红云,瞬间化成一柄利剑,猩红刺眼。易乘风于这一刹那只觉浑身寒毛竖立,当下不做任何迟疑,左右手各抱一人,就要飞掠逃走。只是他方一转身,便觉后面气浪翻滚,一股炙热气息袭来。
他与荒岛曾听的天机子说道修为高深之士,灭杀低境界修士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无秘宝在身,是无论如何逃不掉的。心中不由想道:“我这还未出的大夏,就要陨落于此了么?”
这个念头方起,只觉后背袭来一股真元爆裂气浪,将他身形直直震向半空,但却并未受什么伤。易乘风大奇,转头看去,只见方才之地,一张银白符纸飘飘荡荡正落下地面,点点元灵之气从符纸上不断溢出,符纸上所画玄符渐渐消弭,而后连通符纸,一同消逝不见。
而方才红袍之人所幻化的猩红飞剑,亦不知如何也消散崩塌,化为丝丝红烟,退回至红袍之人身边,萦绕一圈隐去。
红袍之人更是大怒,向着虚空某处叫道:“堂堂蓬莱之地莫非无事可做,偏要缠着老祖我不放么?”
易乘风心中惊奇刚才不知发生什么变故,朝着红袍之人的眼光望去,只见半空中飞掠过来一青年之人,身着蓝白相间玄衣,衣服胸前绣着一朵如同如意般的蓝色云朵。
那青年样貌俊逸,看了眼易乘风,朝那红袍之人道:“火云老祖,我师傅放你出来之前你可是答应过的,不再惹事生非,安心回红玉山静修的。怎的才几日功夫就在凡人之域枉生事端了?”
王府之内,乃至京都城中附近之人,见得空中矗立着人,指指点点者有之,跪拜者有之。躲在屋中从窗缝偷看者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