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通过临湖镇城门通往临湖村的土路上,“刀疤脸”领头带着差不多十来个实在不怎么样的官差出发前往临湖村,戴着黑色头罩身穿黑衣的白虎精附身的女人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后面,脚边还跟着一只黑色的山猫。那山猫倒似乎兴奋异常,特别活跃,连蹦带跳地跑一段又停下来回头看,并对着黑衣人尖叫几声的同时还挥舞几下前爪,仿佛嫌走得太慢,一路上还用锋利的爪子将土路旁的小花小草都一一抓得粉碎……
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江胖子阴沉至极的脸色在队伍出发后终于稍稍舒缓了一些,他对胡县丞非常不满,要不是后来自己摆出强硬的态度,天知道这家伙会拖延到什么时候才派出差役前往临湖村。而站在城门口目送江胖子一行人出发的胡县丞依然神色无常,必恭必敬,似乎对江胖子的恼火一无所知……
江胖子一边走着,一边回想着胡县丞将这十来个差役调配给自己时的古怪神色,总觉得其中有点不对劲——除了带队走在最前面一脸煞气的“刀疤脸”有点眼熟,的确是靠着胡县丞才从家丁头目当上官府差役的之外,其他人竟没有一个认识的,虽然也都穷凶极恶的模样,但却个个似乎腿脚无力,走起路来都踉踉跄跄的,一点不像官差,倒像是坐了多年牢一般的模样……江胖子越看这些人越不顺眼,猜想着这些所谓官差大有可能都是一些地痞混混,不禁冒出办成事回来给那胡县丞点颜色瞧瞧的想法来。
不过又一想这次所谓抓捕临湖村人只是一个幌子而已,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官差动手,能给自己制造一个突然出手的机会就可以了,而且事成之后,自己肯定远遁此地逃出三圣教的控制范围并根治那要命的“血线虫”才是正经,哪还有工夫去找胡县丞……江胖子如此这么一想,不禁摇了摇头,也就不再将其当回事了……
当江胖子一队人走出了视野范围时,胡县丞先长出了一口气,原先保持的镇定之色瞬间消失,急不可耐的神情一下子表露无疑,心急火燎地转身就要迈步,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就要摔倒,幸好被一直跟在旁边的温冬瓜及时扶住……
当胡县丞缓过神来,见他那不学无术的侄子陪在旁边,脸上尽是紧张担忧之色,心中一暖,得知江胖子并没有离开多久,绷紧的神经才略微放松了一点。胡县丞叹了口气,向温冬瓜语重心长地讲了好几句话后,也不管其有没有听懂,大喊一声“廖管家”后就乘坐轿子向白云观方向而去,留下似懂非懂的温冬瓜一个人在原地发着呆……
不过这温冬瓜还不算笨得没救,至少一半多是听明白了。他唯一的亲人胡县丞让他以后都收敛些,多为自己将来考虑考虑,这些耳朵都听出老茧的话原本是一个耳朵进另一个耳朵出的,但当听到自己使唤惯的“刀疤脸”已经被当作弃子十有八九将小命不保后,温冬瓜如同一大桶冷水浇头般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认认真真地听起话来,直到胡县丞离去也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珠却打着转,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胡县丞也没指望这向来游手好闲还不学无术的宝贝侄子可以一下子转变,只是觉得不能什么事都帮他扛下来,应该让他知道一些利害关系,等自己百年后他能保得住小小驿丞的职位……
正赶往白云观的胡县丞此时一脸肃容,一改以往老奸巨滑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而显得真诚无比——因为他决定行一步险着,实施一个阳谋:向白云观王道长摊底,借人人景仰的白云观来帮他铲除方才释放的一干死囚!
原来,江胖子要求县衙派兵缉捕临湖村百姓,胡县丞不能不答应,不答应就是违抗锦衣卫上司的命令,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但若是答应,捅出的娄子又十有八九要自己来扛,到那时就算能逃得了死罪,流放几百里坐牢那也够受的。
因此,胡县丞思前想后,决定在这进退两难的局面下兵行险着,先明里“顺水推舟”答应江胖子,暗里却“移花接木”从大牢里凑出十来个罪大恶极的死囚,许以只要完事,就可以恢复自由重诺,并让“刀疤脸”带领他们组成所谓的官差队伍,而最后又“釜底抽薪”,通过白云观借刀杀人不仅解临湖村的危难,还能将那些理应正法的死囚解决掉,而江胖子那里也准备好了说辞……
想到这里,胡县丞露出一丝得意神色的同时不禁暗叹:如此一来,今后可不能再在朝廷与阉党之间骑墙了,只能老老实实做个普通县丞……
而在临湖村外约七里地一个小土坡上,崇仁崇义和“榆木头”正向村子通往镇上唯一的土路方向不时地眺望着……
“老三,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个胖子为什么要和我们村作对啊?”崇义挠挠头,不解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那三人可能带有尸气,我觉得可能和两年前镇上那个旧宅有关系,”“榆木头”停顿了一会,舔了舔嘴唇,还是把心里不确定的猜测说了出来,“我都想过好几遍了,总觉得和那个旧宅有关系,搞不好就是那个逃掉的魔头——毕竟我们就招惹过他。”
这么一说,崇仁崇义都沉默思量起来,好一会儿后,崇仁微微点点头,“这么一说,想起来还真挺有可能的,但是这次师傅受伤,现在正在关键休养时期……”
崇仁话还没说完,就被崇义打断了:“知道啦,我们不都决定了不打扰师傅他老人家吗?”崇义边说边还挥了挥拳头,拍了拍一直随身带着的银枪,“那三个坏蛋的修为不都已经知道了么?就一个厉害点而已,我想我们兄弟三人能够对付的,只要敢来,就让他们好好尝尝我龙胆亮银枪的厉害!”
崇仁和“榆木头”知道让崇义胆气十足的原因是他已熟练掌握那杆宝贝龙胆亮银枪所能激发“金蛇狂舞”的法术,此法术可是下品高阶法术,是炼气期修仙者所能掌握的最强法术。而那胖邪修既然也只是炼气期修为,那融会贯通此法术理应能够与之一战了。
崇仁听了也露出喜色,但立刻转为一副坚定不移的神情,“我也将那澹水珠熟悉得差不多了,估计全力施展应该能挡下二弟银枪的全力一击吧。”
“什么,你确信?大哥你可不要说大话啊,我可是炼气期七层境界,这七层和六层相差可大啦,中间还有一个瓶颈……”
“我确信,要知道我还能附加石肤术于澹水珠的护罩之外,怎么也能挡你一击的。”
就在崇义还要反驳之时,“榆木头”插嘴转移了话题,“那真的太好了,那我们兄弟三人还是老样子……”
“恩,大哥负责防御保护,我来发动攻击,老三就一旁策应!”崇义接着高声附和道。
“一,二,三,好!”兄弟三人将手一一伸出,紧紧握在一起,他们确信只要兄弟齐心,必定其利断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