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道长如此自责,蒯先生安慰道:“以前白云道长辟邪除魔,威名赫赫,但被人们称颂最多的却还是扶贫助困,惩恶扬善的侠义行为,如今王道长秉承祖训就已经功德无量了。至于除魔卫道,同样也能做到。”王道长这才从神游中清醒过来,想起对面就坐着一位道家高人,连忙恭敬地执起弟子礼来,“一切愿听从前辈安排。”
其实从外表上看起来王镇恶和蒯先生差不多年纪,都像是六十开外的模样,见王道长自称晚辈,蒯先生点点头,也不再客气,“你叫我一声长辈足见你心诚,造福一方的正道之心尤在,实在难得啊。”见王道长依旧必恭必敬的模样,蒯先生微笑道,“其实,你叫我长辈我也受得起,只是此中原因不便相告罢了。了结此事之后,我有一件东西相赠,若勤加练习,不仅可以延年益寿,而且还能进窥道门,成就除魔卫道之功。”
王道长一听当然喜出望外,一副为蒯先生马首是瞻的模样,并按照蒯先生的指示,带上了桃木剑、桃木令、镇妖铜铃等辟邪常用法器——当然那面铜制小八卦也随身带着。此时如果被旁人看到,还以为这向来威严的王道长和崇仁崇义“榆木头”三个小孩一样,成了蒯先生的徒弟了呢。
接近巳午时分,蒯先生等一行五人来到了与白云观近在咫尺的一座老宅的高墙附近。这长达二十余丈的青色高墙仅有一扇小小的边门,边门出口有三层石板阶梯高的小平台。蒯先生领着崇仁崇义“榆木头”和王道长走到这里,停下了脚步,指了指墙内,不急不慢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妖邪就在里面。”
崇仁崇义和“榆木头”先是一愣,凝神一望之下见这颇为熟悉的小平台就是三年前庙会时看巡游所站的位置时,想到那时居然离那些鬼物如此之近,三人头上都微微冒出些冷汗,大有劫后余生之感。而王道长更是大吃一惊,呆立在当场足有半柱香时间,同时感到背后的冷汗正涔涔地冒出:这鬼物也太嚣张了吧,居然和自己做起邻居来……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在确认周围没人后,蒯先生掐诀对边门一指点,一细小的藤条凭空出现从门下缝隙中钻了过去。不一会儿,铁门竟然“吱嘎”一声就打开了,蒯先生毫不犹豫第一个走了进去,王道长紧跟其后,“榆木头”与崇仁崇义对望了一眼后,也先后进入了这老宅的高墙之内。
高墙内侧是一个大院,杂草丛生,仿佛多年没有人打理的样子。正当崇仁崇义“榆木头”和王道长横看竖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之时,同样定神瞧了好一会的蒯先生神色越发肃穆起来,并流露出愤慨之色。只见蒯先生伸出右手,突然一翻掌,随着清晰的一个“起”字吐出,大院内的杂草枯叶全都一下飞起,顺着蒯先生手掌摆动的方向在一个墙角堆砌下来……
当其余众人将目光从墙角转回到大院中心时,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原先杂草丛生的大院内现出了九口枯井,均匀间距地分布在院子的边缘,而大院正中则是一个足有三丈见方的巨大无名墓穴,墓穴并没有被土完全掩埋,露出一个角来,而从那一角望去,墓**部竟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六口棺材……
看到这诡异至极的情景,已算得上炼气期中阶修士的崇仁崇义和“榆木头”也不禁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汗毛竖起,直到催动真气在体内运行才平静下来时,却感到脊梁骨阵阵发冷……相比之下,王道长虽然吃惊,但却一点也不害怕,而是仔细检查了周边的九口枯井和中央的墓冢后出神起来,似乎正回想着什么……而蒯先生则满脸肃容,喃喃自语:“这难道是鬼道阵法?”
突然,王道长一拍大腿,大声说道:“我想起来了,这应该是‘九阴拘魂阵’,这阵法最是歹毒,用祖先骨灰或至亲血肉与自身精血为引,布下周边九阴守卫,就可拘役阵中人或畜的生魂。”
王道长一边指向大院周围的九口枯井和中央的墓穴,一边说:“这情景和典籍上描述的一模一样,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九口枯井与中间的墓穴在底部应该有小孔连通,而每口枯井底部都有一个黑色小布袋,里面应该装有施法人自身精血与至亲的骨灰,以用来镇压拘役中间墓穴里人的魂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肯定是歹毒至极的‘九阴拘魂阵’无疑了。”
崇仁崇义和“榆木头”听完,刚平静下来的心又都颤抖起来,不禁想到在临湖村从出生到现在,虽以往日子清苦一点,但村里气氛和谐安详,日子过得踏实而满足。但上一趟来镇上就被追杀,大牯牛还死了,这一次更是碰到了如此变态恶毒的事情……三人内心都翻腾起来,不过表现出的神情各不相同:“榆木头”握紧了拳头,努力站直着却微微有些颤抖;崇义蹲在地上,双手撑着下巴,牙齿咬得紧紧的;而年龄最大的崇仁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耳朵,眼睛也用力闭上,生怕再听到看到什么可怕东西似的……
蒯先生听完,人也是一怔,半晌之后才从喉咙深处通过紧咬的牙关处生生蹦出来两个词“畜生!该死!”然后脸色阴沉地会同王道长一起查看起来,果然在枯井底发现了装有灰色粉末的布袋。接着,两人又继续查看起中央的巨大墓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