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的一天,崇仁崇义和“榆木头”帮着建土地庙忙了整整一下午,出了一身的臭汗,但心里都还是美滋滋的。等到太阳渐渐下山,大铁柱打了声招呼也回家去了,照例三个小家伙也相互道别回家。
不知怎么的,“榆木头”总感觉崇仁崇义两兄弟一起回家,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虽说没多远也就到家了,但总觉得那几步路好远好远……
自己也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的,但因为年龄差了好多岁,总谈不到一起。而崇仁崇义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又是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玩耍的,相互的脾气性格都熟悉了,所以特别合得来,在一起做什么都挺有默契的。虽说崇仁崇义也想和“榆木头”同进同出,三个人在一起总比两个人强多了,但是“榆木头”心里知道:两个人在一起那可比一个人孤零零的要好上一百倍。因此,每天太阳下山与崇仁崇义道别,就成了“榆木头”伤感难过的时刻。
自从从铁柱那得知自己家与村长家从祖先那辈起就是铁哥们,而爷爷辈还是结拜兄弟,“榆木头”就想着哪天自己也和崇仁崇义一起结拜,三个人做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不了自己吃点亏,让崇义当二哥,自己当老三,想来想去觉得他俩应该会同意的,就不知道长辈们那里怎么想的。不过“榆木头”总想着哪天找个机会提出来看看。
可是一连几天,都到了傍晚太阳下山的时候,想说出的话总是卡住说不出口,“榆木头”对自己挺恼火:这明明是件好事,为什么自己总开不了口呢。想和长辈们说吧,又怕他们万一不同意就不好办了——不过这可是自己要和崇仁崇义结拜,应该不管长辈他们什么事……
“榆木头”边走边想,居然走过了自己家门口,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学堂的小院子前面才停了下来,正要转身往回走时,却突然想到若是先得到蒯先生同意,估计也没有人会阻止三人结拜的事情吧。想到这里,“榆木头”打定主意进入学堂,去找老师谈谈。
十天前蒯先生和他们说过他想要外出一趟,近些时间要准备准备,让他们三人自己练习心法口诀,熟记人体穴位和各条经脉,回来可是要考试的——当然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有时间去正建的土地庙搞破坏又搞建设的……本来“榆木头”是不想打扰老师的,但既然是老天让自己来的,那就麻烦下老师吧——虽说蒯先生教书很认真也很严格,但“榆木头”一点也不怕,他感觉得到老师对自己是出自真心的好。
“榆木头”照例拉响了院内的一个小铜铃,“叮铃铃叮铃铃”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但奇怪的是老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等两次铃响时就走出门来。“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榆木头”继续拉响着铃铛,可依然没有动静。
这时“榆木头”感到有点不太对劲,老师的耳朵那可了不得,用崇义的话说是逆风耳,就是比顺风耳都强上很多的那种。“榆木头”一边拉响铜铃,一边开始大声呼喊起蒯先生来。
又等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动静,“榆木头”就走进院内,隔着窗户向屋子里面望去,除了书桌板凳什么都没看见。“榆木头”想了想,以前好象铁栓受伤,铁柱也是没打招呼直接抬进去的,况且有可能蒯先生生病了,自己更要进去看看。
想到这里,“榆木头”轻推了推房门,果然能够推动,心想老师向来都没有锁门的习惯啊。“榆木头”用了点力推开房门,边推边说:“蒯老师,我进来啦。”
一进到学堂里,没看见人,再转头往小屋内看去,可把“榆木头”吓坏了,脸色都直接吓得煞白……小屋门敞开着,蒯先生正盘腿坐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嘴角还有黑血慢慢淌下来,一向干净整洁的青布衣服上烧焦了一大片,黑乎乎的……一点都看不出往日仙风道骨的风采,倒像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糟老头子。“榆木头”赶忙跑上前去,不过蒯先生倒是挺镇定,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没有大碍,手仍然掐着诀,口中念念有词……
好一会儿,蒯先生收了功,定了定神,有气无力地缓缓告诉“榆木头”大概情况:因为想出去办点事情,动用了虎狼之药等非常手段希望能将以往受的阴寒之气彻底压制住,但是没有如预想那样顺利,阴气在经脉中乱窜使得伤上加伤,好在现在已经基本控制住了……
蒯先生再三告诫“榆木头”不用担心,也不要告诉其他人,“榆木头”自然只得答应。但蒯先生叮嘱的时候,却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看现在情况,有些事情要早一点告诉你们三个了。”虽然这句声音极轻,但还是被“榆木头”听到了。
听完老师这番话,“榆木头”放下点心来,脸色也好些了。见今天显然不是询问蒯先生三人结拜的好时机,“榆木头”也就没问,心里一面挂念着老师的伤势,心想如果自己能有妙手回春般的高超医术该有多好啊,一面打定主意听从蒯先生的话不告诉去他人,但自己明天一大早就来看望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