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老道于密室中祭拜祖先之时,“榆木头”与林芷馨、林家伯仲叔季四兄弟正在各自房间打坐炼气,争取将自身状态在大战前调整到最佳。不过“榆木头”对夜晚子时的大战并没有像林芷馨与林家伯仲叔季四兄弟那么乐观,向来机敏的“榆木头”早已在林老道的话语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将长青诀连续运转三个大周天,感觉神清气爽,丹田内灵力充盈,“榆木头”收了功法却发现时间还早,当即闭目养神的同时再次将来到清平观的前前后后思索了一遍。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榆木头”睁开了眼睛,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认可自己力助林家的决定。不过脸上又浮现一丝疑虑来:“单家人能用神识探测到作为阵眼的两仪位,明明就是这么说的啊……”“榆木头”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喃喃自语道,“师傅说过不只一遍,炼气期修为的修仙者神识无法离体,就像我现在炼气期十二层修为,想用神识查阅玉简也需要用手接触加以辅助,”“榆木头”深吸一口气,嘴唇微动,“那就是了,只有修为达到筑基期,才能神识离体,之后随着修为的提升神识探测的距离才越远。那么能用神识探测大阵阵眼的话,肯定是筑基后的修士无疑了……”
完全出乎林老道的意料,“榆木头”隐隐猜到今晚敌人的强大,却并没有因为畏惧而逃跑——在他想来,既然答应了林家要助其一臂之力,就要符合君子所为地言出必行才是,而且听林老道所说林俞两家世代交好的话应该不是虚言,否则家传的戒指上也不会刻着“林”字,再说了那“两仪四象阵”的确精妙无比,顶住单家的进攻还是大有可能的。
当然了,若是真被对方攻破大阵的话,“榆木头”还是想好了对策,马上使用那张珍贵的“遁地符”逃命,毕竟失去阵法的掩护,与筑基期修士硬抗这种愚蠢的行为“榆木头”是不会做的——至于林家人如何对应,他自己就不得而知了——如同白云观王道长所说,行侠仗义也要量力而行才对。想到这里,“榆木头”暗自点点头,再次闭起眼睛,让心神入定……
就在清平观上上下下准备大战之时,渔阳城内最为富丽堂皇五层高的醉仙楼灯火辉煌而大门口却挂着“闲人勿入”的木牌,大门两侧各站着四名锦衣彪形大汉,华丽锦衣的胸前与背后均绣着大大的“司马”二字……
看到这情景,只要略微消息灵通点的人就知道山阳郡了不得的司马侯爷正在此处设宴,而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都只会望“醉仙楼”一眼便匆匆离开——这司马侯爷虽然待人还算温和,但行事却独断专行,乖张霸道,而且还善疑多变实在不好相处。不过还是有一些人想趁机攀附上山阳郡的这尊大佛,静静地等在酒楼的周围——若是这司马侯爷高兴之下,一下子飞黄腾达也说不定。
虽然这些心存侥幸之人所占比例很小,但总数却相当之多,一辆辆豪华马车不时从各个方向驶来,将醉仙楼的泊车位停满不说,一些势力小一些的只得将马车停在路边,更有甚者为了泊车位起了争执,要不是害怕惊扰了酒楼内设宴的侯爷,恐怕都会动起武来……
但那都是些仗着背后势力而眼高于顶自身却并没有什么本事的人才做的蠢事,而道行颇深的几个角色早已在附近酒家的包间中暗暗吃惊:司马侯爷没有呆在郡府冠云城,而选在渔阳城的酒楼宴客,连山阴郡郡守即司马侯爷的亲弟弟都赶来了,可见宴请的贵客绝对非同小可,但是调查下来却根本不知道那贵客究竟是谁……
就在这些渔阳城中的厉害角色狐疑之际,醉仙楼的第五层大厅内觥筹交错的宴会交际开始了……
上首的中年人虽面露笑容,却透着凌厉的冷峻,映衬着其高挺的鼻梁、乌黑深邃的眼眸,显得极为干练果敢,让人一见就知道不是易于之辈——此人正是山阳郡赫赫大名的司马侯爷——司马泽玺;而坐在下首左侧一人与司马侯爷极为熟悉,相互之间用“大哥”、“二弟”称呼,此人便是司马侯爷的胞弟山阴郡的郡守——司马泽谕,但是这司马泽谕特别奇怪,只露出与其大哥司马泽玺极为相似的半边英俊面容,另半边则被一副银色面具遮掩,显得神秘莫测,尤其是如同狼眼般的双眸中射出的目光冰冷至极,仿佛可以冻彻心扉,使人不敢直视……
下首右侧则坐有三位老者,其中为首的那位鹤发童颜,神情潇洒,宛如神仙中人一般,与司马泽玺谈笑风生之间,自在非常,似乎一点也不畏惧权倾一方的司马两兄弟,一边说话敬酒,一边还把玩着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尽显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情……而另两位长须老者则完全一副列席作陪的模样,望着为首的老者,似乎一切都以此老者马首是瞻。
司马泽谕虽然顾自端坐却阴沉着脸,自饮自酌,一副似乎不怎么待见对面几人的模样,而司马泽玺则满脸堆笑,不停地向鹤发童颜的老者频频举杯。
此时,从下方醉仙楼四层突然传来一阵热烈欢笑声,鹤发童颜的老者轻笑一声,摸了摸怀中的小蛇,右手握起琥珀色的酒杯,向上座的司马泽玺一举,又再向对面的司马泽谕敬了一敬,同样笑盈盈地说道:“族中小辈没见过世面,让司马兄弟见笑了。在此我单昆谢谢两位款待了。”说完,便一饮而尽,同时一饮而尽的还有其下首名叫单虎单彪的另两名老者。
“好酒量,单前辈果真好酒量啊,”司马泽玺拍手叫好,也将杯中琼酿灌入肠胃之中,“单前辈能赏脸,那是我们兄弟二人的福气。”而司马泽谕见大哥如此,虽依旧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却也将酒杯一举,脖子一仰一口干了。
“哈哈哈哈,”那名叫单昆的老者见此大笑了起来,“前辈可不敢当啊,如今司马两兄弟也已成功筑基,实在可喜克贺,虽然我单某已在一年前侥幸进阶筑基中期,但还是以同辈相称才合情合理嘛……”说到“筑基中期”时,老者脸上得意之色显露无疑,言语虽然客气,但却骤然将原先掩藏筑基中期修为的灵压完全放开,透出惟我独尊之意来……
司马泽玺和司马泽谕均是一惊,但随即就面色恢复如常,向老者连声道贺,此时司马泽谕原先阴沉着的半边脸居然绽放开了笑容,而司马泽玺则更是一边不住地奉承,一边走到下首侧的一张空位坐下并连连请求老者上座,一点儿都看不出向来高高在上的侯爷姿态……
并排落座的司马两兄弟虽面色如常,心中却都翻腾不已,不由得互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之色:这单家老狐狸居然进阶筑基中期了——那之前出工不出力准备作壁上观的原计划只得作罢,今晚只得被其利用一二,吃点亏帮着单家去城北的清平观破阵……
这番情景假如林老道见了,定然大惊失色,向来坐镇阴溟谷的单家家主单昆不仅亲自出动,还突破到了筑基中期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