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若是如此,师尊,这洞天何故会崩塌?”水止好奇道。
天星上人望了一眼水止身后的谢朦月道:“你可曾记得我说过千年前上古邪道有人天纵奇才,悟出了吞纳天地本源的修行之法而使得天地元气骤减之事吗,这一方洞天乃是远古大能而充满生机,也自然有自己的元气与性命,而合道的大能既然与这天地同化,自然也会与之共存,天地元气渐失,则其元神不稳,元神失魂则天道不存,最后天地崩塌也是必然之事。”
“师尊所说,难道是指我等生之所在,皆因如今修行之人修行吞噬天地元气之法才使得这洞天即将崩塌。”水止复述道。
“是,但也不然,你说对了事情的因由,却没有看清源头,如今这片天地走向末路,乃是因为人心。你可知世人是何时知道吞纳天地元气修行的后果吗?”
水止皱眉道:“不知。”
“千年前,当此修行之法出现不足百年时,世人便知道了这结局,然你可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天星上人再问道。
水止知这又是师尊在考校他,思考了片刻便恍然大悟道:“师尊曾经说过,自这种吞纳天地元气的修行之法出现后,古之四道已然不复,可是一场腥风血雨了结后的结果。”
“不错。”天星上人点头道:“此法一传开,四道皆有得益,虽知此法有害于天地,却比不上自己的修行。当时各法道不少人想要灭绝此法,其中以顺应天道修行的正道反应最大,但却反而遭到了覆灭之祸,其中不少其它三道之人因接受正道相邀而断了传承,之后剩下了只有接纳此法的修行者与我们这些不以为意,袖手旁观的修行者存于世间。
不过为了延缓这天地崩塌的时限,自那之后,各个宗门之间有了协定,非资质上佳这不收,并且替天行道,以弥补天道,延缓天道的消散。而且天地即崩之事法不传六耳,非宗门之主应劫之时不可相告,以使得人心安定。这也是为何如今修行之人大都不知此事的原因,不过对于修行之人而言,知不知此事并没有那么重要了,若不能举霞飞升,也只有灰飞烟灭而已。”
“师尊,那此事与乱世又有可干系?”
“乱世将至,祸福奇降啊。你也发觉了,这乱世背后乃是各修行宗门推动的,因为各修行之地皆知,天道即将消亡,一旦天道的意志不在,离天地崩塌也就不远了,不过此时天地间原本被天道压制的异物必出,届时天地之间至宝与凶邪显现世间,便成了各方抢夺重点,这也是最后的一线生机。
所以,如今所显现的乱世不过是各宗门为抢夺机缘而划分势力范围罢了,你所预见的不过是真正乱世的前兆。”
听到这些秘闻,水止久久不语,他曾想过千种缘由,却没想过事实原来如此,他本以为修行者介入俗世便是乱世,凡人将卷入修行界的争斗中,然而凡人其实在修行者眼中根本不算什么,真正的乱世即将到来。
见水止回神,天星又道:“说起来,我之事与此天地之劫也有关系,我本以为能够在天道消失之前助你十世修行,可惜事与愿违,天地崩塌的时日提前了,时间已经不够了,此事只能到此为止,而我也完成当年的许诺,收你入门,传我香火,你如今是否依然愿意。”
此话一出,让情绪有些低落的水止大喜,“自然是愿意,谢师尊。”但拜谢完天星之后,水止又有些忧虑道:“但是师尊,如今我这具身躯下腹丹田破碎,连体内真元也尽失,只怕命不久已。”
天星上人却全然不在意道:“无妨,吾道本就不依赖与此,再者在离去之前,为师有一物送与你,你便无性命之忧了。既然你愿意,那我便传你法道吧。”
闻言,水止便要向师尊跪拜,却被其虚空一托,拦了下来,“不必行礼,我脉一代传一代,既无先人也无祖师,不拜天,不敬地。”于此同时,天星已将右手食指上的一枚九色环的宝石戒指取下,递到水止面前道:“收下这枚指环,戴在手上,你便是我的传人了,此指环是用九色溯源炼制而成,此物本可当做任意的素材炼制成各类法器,不过为师为了一事,损了其本源,如今只有一种用途,你便将其留做事传承之物便可。”
接着天星手中出现了三根银针,随手打入了水止的头顶,道:“刚才这三枚聚念神钉便是我所给你关于师门的一切,你头顶百汇上的这根是修行之法;你左耳后的这根乃是为师游历之时所记,可供你观阅,不过其中三处,为师希望你务必一去,包括为师修行之地,我这一脉虽然一代传一代,但为师的修行之地也算得上是你的师门;最后这右耳后的一根,则是留给你保命只用的,可保你神识不侵。这三根聚念神钉,若你要用时,只需将意念聚于这三个位置,便可运用,如此你得我传承了,日后何去何从,如何修行,便都是你的事了。”
三根聚念神钉入体,水止并无不适,随后他按照天星上人所说,将念头聚集在百汇穴上,果然,修行之法便涌入脑中,只需静心下来便可参悟。
“最后,我送你一物,此物乃是你乱世立命之本,也是镇压性命之物,然而此物在你修行有成之前极为凶险,不可轻易动用,切记。”说完,水止只见师尊双手结印,脸上转黑,片刻一黑色婴儿般的东西便出现在水止面前,那黑婴双眼一睁,便表情狰狞,如醒来的绝世凶兽,吓得水止胆战心惊,下一刻,那魔婴竟遁入他的腹中不见了。
黑婴一消失,天星上人脸上的黑气便不见了,反而有些不正常的红润,他开口道:“此物乃是魔缘,待你翻阅我脉的修行之法便知其由来,下次若是心神不宁,需记得用右耳后的聚念神针防身,否则一旦魔缘噬主,后果不堪设想。
好了,为师此行也算了结了,日后你要靠自己在世间修行,自己多加小心,那为师便走了。”说完,天星身形便开始模糊起来。
这时水止突然开口道:“师尊,可否告知徒儿,您的修为如何,当年徒儿虽然称师尊为上人,然而上人不过是筑基入道的修为,而修行之人一旦结丹,便被凡人称为真人,但师尊法道如此神奇,定然远不止于结丹之境,还请师尊告知。”
虚空中回荡起天星的声音,“为师的修为?痴儿,为师是为师,你是你,为师的成就不是你的极限,又何必在意呢。至于上人、真人之称不过是世俗对修行者的称呼,称呼而已,更是不必理会。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便告诉你,当年我遇到你之时,乃是为了了结我师尊交代我替她完成的最后一个诺言,那时我便准备应劫破天,寻求生机而去,所以你好自为之吧。”
话未说完,天星便完全消失在了水止的眼前。天星将水止收入门内的过程竟是如此简单,完全没有仪式,或许这便是上古邪、左之道的行事风格吧。但却留给水止许多疑问,最让他头疼的是如今他八世的记忆既然回来了,那如今的他到底是水止,还是谢慕悠呢,他不知道。
而此刻,谢朦月却依然倒在床边未醒,提醒着他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将谢朦月抱到床上躺下,水止来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陷入的沉思。
三个时辰后,明月已然落下,朝阳渐起,谢朦月终于在谢慕悠的房中醒来,当她发现自己一人躺在兄长的床上,第一件事便是惊恐的在房间中寻找谢慕悠的身影,却只在桌上发现一封信,上面写着“吾妹朦月亲启”六个字,她焦急的打开书信,几行字映入眼帘:
朦月:
昨夜我师尊来过,如今已被救醒,要去修行,勿要挂念。与你分离十二载,不想竟又要离别,实在痛惜。然修行之事与我性命相关,不可耽误,因而连夜离去。我与你约定三年之后,便会回到此处与你相见。
汝兄,谢慕悠留笔
谢慕悠的书信言语不详,谢朦月拿了他书房中过往的笔迹对照,发现书信不假,但又事出突然,实在难以让她相信,谢慕悠从何处突然冒出一个师尊,又这样凑巧及时出现,救其一命,更言要让丹府破碎的他修行。然而,她思前想后又无法解释为何谢慕悠会突然消失,更是留下笔迹。若是昨夜真有高人经过,而不使其察觉,至少已经是结丹的前辈,做事无需藏头露尾,故弄玄虚。实在想不出因由的她,决定等心月回来后将事情的经过告知,再想办法。但不久之后,她却发现,昨晚消失的不单是谢慕悠,就连与她同行的师妹居然也不见了,只留下一道符箓,言明她看到有趣的事情,自己去玩了,不必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