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快来,我挖到了一个银币”
在一个小土堆后面,一张沾满污渍尘土的小花脸露了出来,虽穿的衣服打满补丁,破破烂烂,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这是一个小女孩,差不多七八岁大小,只见她扬着小手,脸上止不住的激动,仿佛这不是一个银币,而是一个金币。
不过想想也是,在这战乱的年代,一个银币已经足够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生活了,更何况是流浪的两兄妹。
“咦?挖野菜还能挖到银币?”
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小土堆后面,冒出一个小男孩,比小女孩大个差不多两岁,穿着还要破的衣服,许多地方连补丁都没有,不过眼睛却是非常明亮。
小女孩一蹦一跳,开心的朝着小男孩跑去,得意洋洋的将银币递到小男孩手中,眉开眼笑道“哥,我们不用再挖野菜了,到时候用这钱去买好多好多好吃的,我要大馒头、油炸葱饼.”
看的出来,小男孩虽然不大,但对妹妹非常宠溺,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道“好,你要吃什么,哥都给你买”
就这样,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田野,朝着一个不大的小镇行去,黄昏下,两道身影越拉越长,凄凉中带着点点温馨。
小镇名叫淮阳镇,虽不大,但出入口却是有着士兵把守,好在两人在此流浪多年,多多少少有些脸熟,倒也没有受为难,士兵瞟两眼后,直接放行。
“哥,我们不是去买吃的吗,怎么来裁缝铺了?”
在小女孩看来,衣服远远不及吃的重要,毕竟破衣服比吃的更加容易找到,因此嘟喃着嘴,一脸的不情愿。
小男孩蹲下身来,温软的替妹妹擦去脸上的污渍和尘土,柔声道“眼看就要入冬了,你这身衣服实在太单薄,先给你买件棉袄,剩下的钱再给你买吃的”
“那哥你穿什么呢”
“哥身体好,不冷”
小男孩说完,不待妹妹说话,便率先走进裁缝铺。
裁缝铺掌柜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人不错,没有驱赶两人,反而有些热情的问道“小娃子,想要买什么啊”
小男孩环视一圈,最终指着挂在角落中的一件印花小棉袄道“爷爷,麻烦您给我拿一下这件。”
老者点了点头,随后冲着店伙计使了个眼色,后者有些不太情愿的爬上梯子,一边将印花小棉袄取了下来,一边嘀咕着“林叔也真是的,乞丐还能有钱买衣服吗,弄脏了还得洗,真是麻烦.”
“臭小子,瞎嘀咕什么呢”
老者眼一瞪,店伙计立马缩脖认怂,讪讪道“没。。没嘀咕什么”
小男孩知道店伙计怕自己弄脏衣服,因此将双手在身上使劲搓了搓,小心翼翼的接过棉袄,再放在妹妹身前对比一番。
“这件有些大了,要是合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再做一件”老者在一旁道。
岂知小男孩摇摇头,笑了笑道“没事的爷爷,大点好,过几年还能穿”
老者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感慨道“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这衣服就不收制作费了,按成本价给你,一共六十个铜币”
对于小男孩来说,能省一点是一点,连忙道“谢谢爷爷”
懂事的小女孩也是甜甜的喊了句,“谢谢爷爷”
正当小男孩拿出银币,要付钱时,门口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等一下”
只见三个痞气十足的小混混,叼着草根,缓缓进店。
“还楞着做什么,快给三位大哥上茶啊”老者反应过来后,忙喝斥店伙计,自己则是上前屈身招呼。
谁料领头的小混混,一手拨开老者,一副“义气十足”的样子道“放心,你这个月已经交过保护费了,我就不会再找你麻烦,这次来是为了这个小乞丐的”
老者望向小男孩,一脸的疑问,小男孩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心里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
果然,另一名小混混站出来道“臭小子,连我们的钱都敢偷,识相的就快点交出来,不然少不了苦头吃。”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要知道黑虎帮乃淮阳镇第一大帮,谁会没事自找麻烦,很明显是付钱的时候被看到,又见是个乞丐,便起了贪念.
唉!。。老者暗叹一声,颇为无奈,想劝两句,又怕对方报复,只好站在一旁讪讪而笑。
“哥,我怕”,小女孩躲在小男孩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浑身发颤。
妹妹的话,使得小男孩那一闪而过的逃跑念头,瞬间打消,依依不舍的交出银币,被一把夺过,“哼,算你识相”
就在老者暗松口气时,一直没说话的那名小混混,上前一步,依附在领头小混混耳边,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见后者目光缓缓移到小女孩身上,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坏笑。
糟糕!
小男孩瞬间明白,这三人已打起妹妹的注意,刚拉过手,欲要夺门而跑时,两道身影不偏不倚挡住去路。
“砰”
小男孩被扔出裁缝铺,重重的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剧烈的疼痛使得他那小脸近乎扭曲,硬是半天爬不身来。
过路行人除了叹息外,无不躲到一边,生怕沾上什么麻烦,包括裁缝铺掌柜。
“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领头小混混扛着小女孩,带着两名手下,扬长而去。
“哥。。救我,哥。。”
听到妹妹那凄凉到令人心痛的哭声,小男孩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的从地上窜起,扑向领头小混混,紧紧的抱住大腿,一口咬了下去。
“啊!!!快,快把他拉开”
很快,大街上响起一阵阵暗闷声,直到血流一地时,才停下。
“大哥,快走吧,万一被士兵拿住就麻烦了”
随即,三人行色匆匆的离开了此地。
没过多久,一小队士兵姗姗来迟,其中一位蹲下身来,探了探小男孩鼻息,冲着其他士兵摇了摇头。
“队长,这.”
“这什么这,除了黑虎帮,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过他们帮主跟镇守大人交好,如今又只是死了一个乞丐,此事多半不了了之,我们就别多事了,把这孩子带到郊外埋了吧,希望他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
队长指着之前说话的士兵道“吴大勇,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好好安葬这个孩子。”
吴大勇咽下一口唾沫,哭丧着一张脸,颤颤巍巍道“队长,您看这太阳都下山了,是不是.”
“费什么话,让你去就去”
队长眼一瞪,吴大勇只好点头应下。看着周围弟兄那幸灾乐祸的神情,心里说不出的郁闷,唉!。。都怪这张烂嘴,以后再有什么事,打死都不说话了,安静点多好.
秋末的夜显得极为安静,不像夏夜,到处都是虫鸣鸟叫声。
一阵风吹来,正在挖坑的吴大勇猛的一抖,缩着脖子,紧了紧衣服。而后借着月光望向躺在一边的小男孩,结果顿时脸色大变,头皮发麻,浑身寒毛炸立颤抖不止。
手,他的双手不是平放在腹前吗,怎么左手放在地上了,难道是我记错了?.
就在吴大勇进退两难,是留是跑未作决定之时,忽然发现小男孩的小指头又轻微的动了一下,这回也不想了,大喊一声“鬼啊”,直接拔腿便跑。
没过多久,只见一团柔和的绿光从小男孩的腹部位置亮起,而后是蓝光、黄光、红光,四种光芒逐渐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星象图案,最后冲进他的体内,所有光芒瞬间消失。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原来是一位年逾近百的老者,一头银色长发,在月光下极为明显。他不停的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真是奇怪,明明看到此处有光芒,怎么一下就没了.咦?怎么有一小乞丐,还有一个土坑和一把锄头?
老者近身观察一番,发现小男孩浑身是伤,不过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重伤昏迷过去。当下也不再猜测,直接将他夹在腋下,身影一飘,拔地而起,眨眼间,消失在林间。
在老者看来,猜测还不如将小男孩带回去,醒来后自然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