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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引子

纽维思特66号岛,苍黎大世界南域茫茫大海之上的一座非常普通的小岛。面积不过110平方千米,常住人口不足万人。非要说它特殊的话,就是在这座岛上,几乎可以看到苍黎大世界所有人族的身影。人类、精灵、、兽人、矮人、鱼人,这些不同的种族,都在这座岛上和谐的生活在一起。没有任何的隔阂,大家都好像是一家人。

由于岛上常住人口的复杂性,在这里,你几乎可以买到苍黎大世界四域中任何一个域的特殊产品。自从十四年前,一个偶然间登岛的商会发现了这一讯息之后,这座小岛就成为了整个南域所有商会都趋之若鹜的圣地。每天都会有大型的货船、渡轮,甚至是战争武器魔能壁垒在这里的码头停靠。不过十几年的时间,这里的码头俨然已经蜕变成了整个南域最繁华的交易场所。

大量的商人、商会的出现,并没有打乱小岛上的居民的生活。在这座看似普通的岛屿之上,所有人都和平共处,一切都是那么的秩序井然。即使是生死之敌,在登上这座小岛,也不得不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岛上没有贵族,没有执政体,连一个负责维持秩序的卫兵也没有。可所有人却好像都有所顾忌,不敢肆意妄为。

临近码头,有一座由商人、商会自行建立起来的市集。市集的正中心,是一个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酒馆。这是岛上唯一可供人消遣时间的娱乐场所,老板是一个山丘矮人。身高一百二十公分,横宽与身高看起来没有多少差距。四四方方的,好似一个正方体一般。淡银色的皮肤,闪耀着金属的光泽。秃头,白色的胡须被变成了一条长长的辫子,直至腰际。他的名字早就已经被人们所淡忘,每一个岛上的人,不管是原住民,还是后来登岛的商会、商人及他们的随行人员,都将金锤大叔作为对他的称呼。

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临近黄昏,酒馆渐渐被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所填满。大家一边喝着金锤大叔独家酿造的香醇麦酒,一边大声的和自己的同伴,分享着近来发生的各种事情。虽然看似十分的嘈杂、混乱,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这里生事。

酒馆老板金锤大叔也和往常一样,坐在吧台立面,那个专属于他的,远远要比其他的椅子高出许多的宝座,一边抱着一个直径近五十公分的大型酒桶不住的畅饮,一边和一个坐在他对面的东黎族人类男子开心的说着些什么。

那个男子看起来有四十出头的样子,不过额头已经布满了抬头纹,鬓角也已经斑白。黑色的头发肆意的披散在肩膀上,相貌异常的平凡。一边小口的品着由金锤大叔特地为他调制的鸡尾酒;一边紧闭着双目,脸上挂着轻松地笑意,听着金锤大叔在那里大声的说着近来的一些趣事。一身粗制的亚麻长袍,十分的不起眼。可是,酒馆里的每一个客人,都似乎是畏惧他一般,不但不敢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就连他身旁的坐位,也无人敢坐。

酒馆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身高两米开外,穿着紧身的皮甲,露出两根粗壮的臂膀;头上尖利的双角有一只已经折断了的老牛头人,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他的表情看起来是那样的慌乱,一走进酒馆,就不住的大声叫嚷着。

“老金锤?老金锤?你躲到哪里去了?赶紧出来,出大事儿了!真的出大事儿了!老金锤?老……”

巨大的嗓音一下子将酒馆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原本嘈杂的酒馆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声音,表情各异的看着这个异常慌张的老牛头人。

“你这头老牛,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到底出了什么事?过来说话。大家不要理他,像之前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就是了。”

那个坐在金锤大叔对面的人类中年男人并没有和酒馆内的其他人一样,将视线转移到这个突然闯入的老牛头人身上。他还保持着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姿势,轻轻的举起酒杯,饮了一小口酒,用异常平缓的声音,对那个慌张的老牛头人说道。

伴随着他的开口,酒馆内的所有人全都把头低了下去。好像什么事请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瞬间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那个老牛头人在看到这人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的复杂。种种不同的情绪,似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脸上飞速的变换。最终,他挂着一脸的苦笑,眼中闪烁着惧色,一边用手挠着后脑勺,一边缓缓地向吧台接近。

来到吧台,这个老牛头人颤颤巍巍的在那个人类中年男子身旁的空位坐下,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大大、大人,您怎、怎么会、会在、在这里?

那人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一边将杯子递给对面的金锤大叔,示意他将杯子斟满,一边流有些不满的对老牛头人道:怎么?我难道就不能来这里放松一下吗?老金锤都没有说什么,血蹄,难不成你有什么意见?要是这样的话,我有必要……

不等他把话说完,老牛头人已经‘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不住的摆手,表情变得更加的惶恐。

“怎、怎么会呢?大、大大大、大人,您不管做什么,我凯尔·血蹄都没有任何疑议。那个、额、那什么、我……”

语无伦次的老牛头人,瞪大了他的那双牛眼,向一旁笑着看热闹的老矮人透出了求助的目光。

“哦吼吼吼吼吼!大人,您就不要再捉弄老牛了。您看看他,都已经被您吓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了。要是在这么继续下去,他怕是要被吓傻在这里了。我倒不是要替他说情,他死不死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可是他要是真的吓傻了,您不是就缺少了一份乐趣了不是?”

说着,金锤大叔将重新填满的酒杯放到了那名人类中年的身前。转骨头去,看着老血蹄道:老牛,你不是说出大事儿了吗?正好,大人也在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还不赶紧向大人禀报。

那名人类中年端起了酒杯,将身体转向了凯尔·血蹄,和他面对面坐着。端着酒杯的那只手轻轻一抬,微笑着对他说道:老牛,你还是这么的有趣。不过是跟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不要放在心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然你这样的慌张,我还真的很有兴趣了解一下。说说吧,让我来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大事。

“这回好了!大人都开口了,你还担心什么?放轻松,把事情说一说吧!”

金锤大叔拍了拍老牛头人寛实、紧绷的肩膀,从吧台下面取了一桶和他饮用的一般大小的酒桶递了过去。

“喝一点吧!时间有的是,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慢慢说,不必着急!”

老牛头人根本就没有因此而变得轻松,反倒是更加的紧张了。他狠狠地瞪了老矮人一眼,一把将酒桶从老矮人的手中抢了过来,打开了封口,‘咕咚咕咚’,一口气将同种的酒全都喝了下去。喝完之后,他重重的将酒桶放在了由S级九锻魔钢制成的吧台之上。只听得‘砰’的一声,那S级九锻魔钢制成的吧台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摇摇欲坠,一幅随时都会坍塌的样子。

老矮人一下子从自己的宝座上跳了起来,脸色通红,鼻子里面不住的喷着热气。伸出一只手指着老牛头人,眼中仿佛随时都可能喷出火焰。

“我这可是用S级九锻魔钢制成的吧台啊!你这头蠢牛,你知道它值多少钱吗?你就这样把它给我弄坏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混蛋!”

完全没有理会一旁因为吧台被他弄坏二变得气急败坏的老矮人,老牛头人用手背擦去了嘴角残留的酒液,闭上斗大的双眼,仰着头,好似引颈就戮一般,将那令他异常慌张的事情低声的说了一遍。

“大人,幺儿和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一起偷偷的潜入了一架离开码头的魔能壁垒……”

“你说什么?”站在自己的宝座之上的老矮人险些一个不稳,跌落在地上。稳住身形的他,表情瞬间变得格外的惊悚。一下子跳到满是裂纹的吧台之上,一把揪住老牛头人的衣领,用力的将他提起,不住的摇晃。

“你再说一遍?幺儿和小沃恩怎么了?我……”

‘哗啦’一声,吧台瞬间坍塌,老矮人和老牛头人全都栽倒在地上。老牛头人在下,老矮人在上,脸贴着脸,嘴唇险些触碰在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滑稽。

这个姿势保持了差不多三秒钟,老矮人一个翻身,从老牛头人的身上滚了下来。用手在地面轻轻的一撑,又重新站立了起来。此时的他,丝毫没有去理会自己那早已破碎了的吧台,一脸的凝重,身体不住的轻微颤抖,好像发生了多么恐怖的事情一般。

“幺儿、幺儿他离开岛屿了?这可该如何是好啊!你这头蠢牛,你怎么能看着幺儿离开呢?你……”

老矮人一把将老牛头人从地上拽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瞪着他。半响,看着老牛头人那张同样惶恐的脸、无助的双眼,老矮人轻轻的松开了双手,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看着那个人类中年,语气略显颤抖的道:大人,您也都听到了。幺儿离开小岛了。

那个人类中年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还是像之前一样,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不过,他手中的就被早已碎裂成了无数的碎片、残渣,酒液顺着他的手掌,将他那亚麻长袍的下摆浸湿。

“大人,您千万不要激动。老牛这就带人去把幺儿带回来。您千万不要激动,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罢,老牛头人转身就要离去。没曾想,或许是由于太过激动的原因,他脚下一滑,再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缓缓地睁开了闭合的双眼,那名人类中年看着老牛头人那十分狼狈的身影,异常平淡的道:老牛,算了!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雏鹰早晚都会离开巢穴,振翅高飞。幺儿一直以来都想要到外面去闯荡一番,只是受限于我,才迟迟没有出发。现在他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随他去吧!

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他转向了已经破碎了的吧台的方向,半响没有言语。

“可是,大人,幺儿才只有十六岁啊!再加上他的那副性格,就这样让他离开,您真的可以放心吗?还是像老牛说的那样,派人将他带回来吧!”

老矮人迈步走到了那个人类中年的身前,脸色迟疑,轻声的向他说道。

“是啊,大人!幺儿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根本就没有见识过外面世界的黑暗。就这样让他离开,真的好吗?您可是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啊!万一他真的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

说到这里,老牛头人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巴掌。

“大人,瞧我这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

“不必多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相信幺儿,他可是我‘沥血龙王’的儿子!”

说到这里,他的双眼再一次的睁了开来。和其他东黎族的黑色眼眸有所不同,他的双眼,竟然是一片血红。

看着这双眼睛,老矮人和老牛头人都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呆立在原地,无法动弹。那双眼眸之中,没有丝毫的情感,只有那透骨的冰冷杀意。

直到他又重新闭上双眼,老牛头人和老矮人这才恢复了过来。

“大人,我们也都相信幺儿的能力。以他的魔能特性,这苍黎大世界,早晚都是幺儿的天下。可是他现在毕竟还那么小,万一有些不长眼的家伙……”

老矮人再次试探性的开口道。

深吸了一口气,人类中年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在他的身后,两个黑影渐渐地浮现了出来。

“你说得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夜莺、夜歌,麻烦你们两个了。找到幺儿,暗中跟着他,不要让他知道。除非是生死关头,绝对不允许你们出手。”

“遵命!”

“明白了!”

两声清脆的女声同一时间在那名人类中年的背后响起。与此同时,那两个黑影也渐渐地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不要想那么多了!来来来,老牛、老酒鬼,今夜我们不醉不归!我可是许久都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开怀畅饮了!”

对视了一眼,老牛头人和老矮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担忧。

“来就来,要说起喝酒,我老牛可从来没有怕过谁。老酒鬼,把你这些年珍藏的好酒全都拿出来,今天我一定要喝个痛快!”

“拿就拿!我看谁是第一个倒下的!敢在我面前叫嚣,你这头老牛绝对是不想活了。”

“哼!耍嘴皮子谁不会,等会你可不要求饶啊!老酒鬼!”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你这头没用的蠢牛!”

“你说谁是蠢牛?你这个三寸丁!”

“三寸丁?蠢牛,你竟然敢叫我三寸丁?”

“我就叫了,你能把我怎样?”

“好好好!蠢牛,看我怎么修理你!”

“当我怕你不成?来来来,我先让你三招!”

没有理会吵闹的老牛头人和老矮人,人类中年抱起了一个酒桶,一起喝完。将酒桶扔到一边,缓缓地张开双眼,望着棚顶璀璨的魔能水晶灯。那充满着透骨的冰冷杀意的血色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担忧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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