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镇国将军与天圣五年殉国于疆场之上,朕甚感痛心疾首,世故其亡妻焉留有一女白氏浅月。年幼走失,故因天恩浩荡,得以寻回。朕甚感欣慰。
因其尚且年幼,故暂居寻王府,待及笄之后再做册封,以告慰镇国将军之灵。钦此。
“皇上英明神武,万岁万岁万万岁!”白浅月站在大殿中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登时心中一万只羊驼驼飞快的奔过。
这是劳什子身份啊?没爹没娘?没车没房?还得住在别人家?看人家脸色?
白浅月偷偷的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楚寻,当今赫赫有名的温润君子寻王爷,就是那个始作俑者!若不是白浅月现在浑身是伤,怎么可能被他这么轻易的带进宫,现在到好,跑是跑不掉了。
“哎呦,我的小姐啊,还不快谢主隆恩啊。”一旁的公公笑着轻轻的推了下呆愣的浅月,只当她是小丫头年幼,一时惊喜的不知所措。
白浅月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那脸上无不张扬着霸气,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再看看旁边的公公,只好压下心中的平等思想照猫画虎的跪了下去“浅月谢皇上恩典。”
“孩子,苦了你了。不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总归是找到你了!朕想这镇国将军在天之灵也是能安了!!”座上的男人和蔼的看着白浅月。“那人正是当今王朝的九五之尊,百姓心中的一代明君——楚天祁!
说是一代明君并不为过,楚王年少便威名显赫,六岁饱读孙子兵法,十岁带兵突击倭寇,十二岁登基,楚王不过是三十几岁的年纪,早已带领着百姓过上了安定的生活,就是说他在百姓心中是神一样的存在也是不为过的。更重要的是这楚王容貌俊逸,丝毫没有岁月的痕迹,更多的却是王者的霸气,相比之下,倒是比几个皇子更让人倾心。
这些话,都是白浅月听来的,回寻王府的一路上,楚寻一句话都未说,只是从坐进马车便微微含笑闭目养神。浅月一时对这一切似乎都感觉新鲜,便不自觉的和身边的小丫头搭话开来,这路程说短不短,说长亦是不长,但是对于浅月来说却是难得的,甚至她要感谢老天,送给了她一个这么八卦的小丫头,喋喋不休的小嘴里讲述着天圣的风土人情,民间趣闻,宫廷礼仪和规矩——
数日之后
凉亭里,素白的俊俏公子哥单手执卷,时而低头,时而远望,而身旁站着的正是顶着一张苦瓜脸的白浅月。真是要命,自从她身体痊愈之后,这楚寻几乎每天都传唤她来身边伺候笔墨,然后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白浅月还要装作很温顺的,一面不时的微笑,并给楚寻递上热茶和点心,一面还要抵御寻王府众多姬妾的白眼。她容易么她?看来,为今之计,她还是赶快熟悉周围的境况,跑路最好。
“茶。”楚寻眼眸始终没有离开书卷,轻声开口唤道。
白浅月猛翻了个白眼,看吧,又来了,端起手边的茶盏,几次想要往里面吐口唾沫,还是没下去口,这未免也太恶心了,算了,在没有实力之前,还是不要得罪眼前这只狼为好,要是惹怒了楚寻,说不定把她弄死了,随便编个什么身染重疾的理由搪塞过去,可怜的她就真的香消玉殒了,若是能穿越回去还好,若是回不去,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王爷,您的茶。”白浅月换上一副甜甜的笑脸,恭敬的说道。
“浅浅怎么来了?身子好些了吗?”楚寻抬头,脸上惊讶的神色,接过茶盏关切的问道。
白浅月错愕,再次让她惊讶,这人怎么能有这么厚的脸皮?明明是他让她来的,竟然还反过来问她!
“呵呵,谢王爷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白浅月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那便好,我还怕这寻王府的环境简陋你适应不了呢。呵呵。”楚寻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
白浅月眉头微蹙,楚寻这是什么意思?简陋?白浅月看看白玉石桌,红漆盘龙柱还有不远处的假山拱桥,不免在心里偷偷骂上楚寻八倍祖宗!
“王爷说笑了,不过说来也是有一些不适应的,浅月从小就在那烟花之地长大,还没住过这么奢华的王府呢。”白浅月边说着边露出一副拜金的样子。
楚寻倒是有些意外,本来以为她会羞愤难当或者感恩戴德呢,还不曾有过一个千金小姐这样不避讳自己的出身,遂不由得倒是多了几分兴趣。
“喜欢就多出来走走,这里是你的家。”楚寻轻笑,如春风拂面。
“额,那个,浅月谢过王爷,浅月等伤好些了便会离开的,毕竟叨扰王爷许久,浅月无以为报。”白浅月无语,没有想到楚寻竟然这么说,顿时急忙开口。
楚寻一愣,有多少女子打破了脑袋要进寻王府的?但眼前的人儿竟然想要离开,难道是欲擒故纵?可看着倒也不像是会耍心机的,想到这里,楚寻的心里有一丝的失落。
抬起头来,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望着白浅月,这是第二次仔细的看她,第一次还是在醉月楼。经过了这段日子的调养,到底是大家小姐,即使流落在外,也依旧改变不了骨子里的高贵。
细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挽着,羊脂玉般的小脸儿上镶嵌着一双含水的黑曜石,灵气逼人。说话间,朱唇轻启,不自然流露出来的尊贵,比起养在宫中府邸的贵妾们不差分毫,这让楚寻倒是更加好奇了,醉仙楼那样的地方竟能养出这样不是人间烟火的女子?还是说——
“我倒是有一点不懂,不知浅浅能否为我解答疑惑呢?”楚寻炯炯有神的墨眸始终没有移开半寸。
白浅月眼里飞快的闪过了一丝慌乱,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吧,这斯不会杀了她吧?越想越觉得这寻王府不是久留之地,上一世电视上不都是常演伴君如伴虎的吗?谁知道古代的王爷是不是这样。白浅月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装作镇定,笑道“王爷这是折煞浅月了,王爷博才多识,哪里需要让浅月这般浅薄的女子来解惑呢。”
白浅月嘴上说着,心里却暗暗着急,不时的打量着周围的地势,若是楚寻真的要弄死她的话,她、她、她就跑路!就不相信她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女性,还能被一个老化石弄死了!
“呵呵,浅月过谦了,这次父皇把你赐予我想必是有父皇的道理的,父皇看人是不会错的。”楚寻轻描淡写的开口,笑一直都未达眼底,好像是在叙述和他不相关的故事。
“什么?!”白浅月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楚寻刚刚说他父皇把她赐给他了?“你说什么?”
楚寻抬头,对上白浅月焦躁的神情,笑而不语。
白浅月适才感觉,刚刚的言语好像有点过激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转眼又一个亭亭玉立的娇俏少女,只见少女执帕掩面轻笑,无限妩媚,几分清纯里刻意夹杂着些许的风尘味道“呵呵、王爷,你这玩笑说的,真是让浅月受宠若惊呢,浅月可是会当真的。”
这一举动,落在楚寻的眼里,倒是减少了不少他对白浅月身份的怀疑,不觉得一抹厌恶挨上心头,却还是勉强忍住不快,站起身“时辰不早了,本王想着浅月也是乏了,先回去休息吧。六安,从大小姐回去。”
浅月低头咧嘴一笑,复有换上一副失望的神情“浅月其实也不累的,浅月还能再陪王爷呆上一会子。”
楚寻的脸上笑意微微有些僵“浅月身子也未太痊愈,还需好生静养,来人,把前一阵子从宫里带回来的血燕给大小姐带回去。”
白浅月一看,这楚寻经过这一次,应该是有好一阵子不会再打扰她了。正好够她研究跑路的计划了。“那好吧,那明天王爷记得喊浅月啊。”浅月嘴角一勾,奋力的甩着手中的帕子,扭动着腰肢离开了凉亭。哼,早知道这招这么好用,她何必烦躁了这么久。
楚寻眼见着白浅月离开,手中磨砂着袖口里的玉佩,满脑子都是刚刚白浅月惺惺作态、风尘十足的样子,不禁一阵心烦意乱。
“你究竟是谁?白—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