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昨日的事着实恼着他了,早上醒得格外的早。随意的洗了把脸,打了帘子正要出去时,却突然被人拦了去路。
“滚开!”慕居意皱了皱眉,有些莫名其妙,“找死直说,小爷我会给你们个痛快!”
“还请三公子息怒,末将也是奉命行事。”回他的话人虽低着头,但慕居意还是将他认出来了,那是慕居隐身边的李延,昨天那个四处找他的人。
只是,慕居意不明白的是,大哥为何会不让他出去?没理由啊。
他退后一步,看着那两个交戟之士以及对面的慕居隐身边的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奉命?奉谁的命?大哥?还是二哥?”
他想的是,若是奉了他大哥的命,那他就硬闯,反正他大哥舍不得把他怎样。若奉的是他二哥的命,嗯……硬闯不得,还得智取。
“三公子想多了,末将是经过大将军同意由副将军送过来的。”李延笑了笑,格外的刺眼,刺眼到慕居意很想冲过去给他一脚。
但是,这奉的是他两个兄长的命,硬闯不行,智取也没戏。
难道真要在帐篷里呆个一整天?那不把他憋死!
最终慕居意还是咬了咬牙,退了回去!这倒让几个人怔愣了一下,在众人眼里,慕居意会是这么配合的人?会这么乖乖的听他两个哥哥的话?会愿意一个人在帐篷里呆上个一两天?
很显然这三个人想多了,如此顽逆惯的人怎么可能会乖乖听话?
那三人一口气还未完全咽会肚里,小祖宗就发难了!
“喂!外面看门的!”
外面看门的?李延皱着眉,对这个称呼实在是不怎么满意。
“小爷饿了!赶紧给小爷弄点吃的来!”
还好只是要吃的,李延这么想着。
“小爷要吃万花楼的五彩蛇丝,关居楼的百鸟朝凤,有客楼的九转大肠,如意楼的松鼠桂鱼,春江楼的霸王别姬……”慕居意一口气说的全是帝都名楼的招牌菜。
外面的李延嘴角抽了抽,突然有了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将……将军……您看?”
“看什么看!老子这里又不是开饭馆的!”李延大吼一声,将小侍卫唬得一愣一愣的,“愣着干嘛!还不去给里面的祖宗拿吃的来!”
小侍卫吓了跳,急匆匆的跑了。另外一个小侍卫看了看跑开的同伴,心底默默的甩掉一把冷汗,跟了李副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李副将发火!
而帐篷里躺在床上的慕居意则是哼笑了一声,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不过最后他点的菜一样也没有,连块肉都没有!
他拿着筷子拔了拔盘里的青菜,咽了咽口水,实在下不了口,“这玩意儿能吃?”
闻言,正要出去的李延顿了顿,回头淡淡一笑,“边关凄苦,不比天子脚下,粗茶淡饭,还望三公子将就着用些。”
不待慕居意表态,李延已度着脚步出去了,徒留后面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慕居意在那里啃着一碗白米饭。
“小爷要看书!小爷要看书!小爷要看书……”
听着里面慕居意的嚷嚷声,李延连眉毛都不愿皱了,直接吩咐侍卫去取书来。
离慕居意吃完饭到现在不过才过去半个时辰而已,他就已经喝了四壶水,去了五次茅房,嚷了六声他要看书!
李延哼了一声,慕居意会看书?打死他也不信!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会让人给他送书去,他的责任只是负责不让慕居意出这个帐篷而已,其他关他什么事?
“喂!外面的!进来给爷把灯点上,这里太暗了,小爷连个鬼都看不见!”
听见这句话,李延心底咒骂的一声瞎子,随后又亲自去给慕居意点了两盏灯!
大约是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李延正要庆幸这小祖宗终于消停了一会,却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哎呀妈呀!着火了!着火了!三公子的帐篷着火了!”不知是谁适时怪叫了一声。
李延猛然一回头,看见了着火的帐篷,心里的第一反映是,妈的!着了慕居意道!什么太暗看不见,都******扯淡!烧帐篷才是他慕居意的最终目地!
“还他娘的站着干嘛!还不赶紧去救火!”
早已跑出老远的慕居意听见这一声咆哮,终于没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就是看不起他慕居意的后果!
慕居意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的两个兄长为何要变相的软禁他,以前都是闯了天大的祸才会被禁足的,可他到了这边来后也没犯啥事儿啊,干嘛还要将他看管起来?
“想不通,想不通,真想不通。”慕居意甩了甩头,索性不在去想。就算脑仁都想破了,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虽说人是逃离了那几人的看管,可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往哪去。这附近很危险,他是知道的,所以也没敢走远。
最后游着游着竟是游到了昨日那条河边,看着那河底还飘着的鱼,又想起早上的饭菜,终是没忍住脱了鞋子,撸高裤管,又找了根树杈跳河里插鱼去了。
正插得起劲,却发现有些清澈又有些浑浊的水里漂浮着丝丝血迹。
慕居意一阵奇怪,他这鱼还没插到呢,就有血了?绕是他神经在粗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寻着血迹一路往上游而去,终于让他找到了源头。当下他就扔了手中的树杈,急吼吼的跑了过去将人给扶起来。
那人的下半身泡在水里,一身破损的犀甲,湿透的黑发如死物一般贴在脸上,脸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
“喂,兄弟,死了没?”这身犀甲他认得,是他们军营里的,“要死你别死荒郊野外啊,死这谁给你收尸?”
他看见那人的手指动了动,估摸着人定是还没死透,想了想还是将人背了起来。他知道这附近有个山洞,可以暂时把人搁置在那里。
走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那个山洞,将人放在地上,见他还没醒来,便想着趁着人还没醒先把伤口处理了,不然要是河水给感染了,那可就完了。
于是,三两下将他那身犀甲给扒了下来……
“卧槽!”慕居意大骂了一声,腾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像见了怪物一般,后背紧贴在山洞壁上。
扒下他犀甲的那一瞬间,慕居意看见了他肩上的伤口,以及……胸口的春光……
他的亲娘呀,他救下的明明是个男人啊,为何一下子变成了女人?男女授受不亲,他这是救还是不救呢?不救呢,这又是一条人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似乎又不太厚道。要是救呢,他又得对这姑娘负责。
妈的!磨叽个啥呢!他慕居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像个小娘们似的!
最后他还是将人给救了,不过中途出了点状况。
就是他正给人清洗伤口的时候,那本该昏死过去的人醒了,一把抓住他的手,死瞪着他!
别说,虽然受了那么重的伤,力气倒是挺大的,抓得慕居意这个弱男人一阵哀嚎!
“痛痛痛……”慕居意白着一张小脸,痛苦的大叫着,“松,松,松手,我只是给你包扎伤口,没别的意思……断了断了……你快松手!”
虽然好心被当做驴肝肺,这也让慕居意很是生气,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将人给甩开,而是任她抓着。若以他平日里的脾性,早就甩手走人了,管他娘的是死是活!
他救的那个人,还是抓着他的手不放,而且还加大了力道,痛的慕居意哀嚎声不断。
“我我我……我闭着眼还不行么?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先放手……”他强忍着痛意,不在叫出声,怕自己声音太大引来不好的事。
劝说了半响,也痛了半响,终于让人降低了戒心。于是,再不敢耽搁,三下五除二他赶紧撕下自己的衣摆帮她把伤口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