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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耶律元玠

“亏得这段时间调养,你的身体也已大有好转,只是眼疾还需持续敷药一阵子方能痊愈,过两日等你精神好些,让小戈陪着你下床走动走动。”又过了几日,木桑晴重新为东祈换了新药,接着把了把他的脉象,确悉已无大碍后便嘱咐道。

东祈经过连日来细心调养,体力已恢复大半,他连忙施礼道:“承蒙桑晴姑娘连日来不辞辛劳照顾的救命之恩,在下才能恢复神速,东祈无以为报,只得铭记在心,若桑晴姑娘来日有任何需要,在下定会不遗余力助姑娘一臂之力。”

“如此便多谢东祈公子了。”木桑晴沉着的眼眸闪过一抹明亮,她并不是想从东祈身上取得什么好处,只是想着,或许可以通过官府之力寻找父亲下落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安静,二人各怀心事。

东祈还无法从接受失去功力一事,内力的丧失对于一个练武之人而言犹如失去双臂般痛苦,每思及此,他便不胜喟叹。

木桑晴像似看穿了他的心事,温柔劝解道:“东祈公子莫要担心,只要好生调养,待身体痊愈,功力恢复之时指日可待,而今暂时失去也未尝不是好事。”

东祈点了点头,心中的苦闷总算释怀些许,“木姑娘说的是,人生世事无常,能捡回一条命已属万幸,在下也不再伤感了。”

“姐姐,姐姐……”木桑晴听到呼喊声,回身见是杨戈提着一个食盒气喘吁吁的跑来。

“小戈,遇何事如此惊慌?”

“姐姐,外面,外面来了一群人,自称是契丹人,来找阿爹,还送来许多礼。”

“找爹爹?”木桑晴略微沉吟了片刻,对杨戈说道,“让易叔打发他们,就说药王出门远游。”

杨戈皱眉万般无奈的说:“姐姐,易大叔解释过,但这些人难缠得紧,只说未见到阿爹便不肯离去。”

木桑晴听了这话,眉眼挑了挑,唇瓣微弯:“虽然我辛夷山庄建庄百年来不曾与契丹人有所来往,今日兴师动众上门,想必也有些原由,若是不出面解释清楚只怕难以打发。这样吧,我去去便来,小戈,你留下来照顾东祈公子。”

“是,姐姐。”

“桑晴姑娘!”临去时,东祈唤住她行走的脚步,好言提醒着:“虽然我朝与契丹边境至今相安无事近二十有余,可如今契丹国力益盛,已非昔年凋蔽之景,你与他们接触要多加小心。”即使是他的身子不便无法陪同出面,但连日来相处之下已然对眼前佳人颇具好感,更何况如今的契丹也算是虎狼崛起,无论朝堂还是木桑晴的处境都令他感到担忧。

听着东祈小心叮咛嘱咐的箴言之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细细打量着那张因失血过多略微疲乏苍白的倦容,俊美不失刚毅潇洒,眼神沉静深邃,闵烈而迷人的薄唇,声音温和清越。散发着与生俱来的雍容气息却不失温润儒雅,更惊呼其身上还带有浓墨侠义之气,多种正气环绕一体,令人顿生好感。

这一份对她真切的担忧和关心,如同冬日里延送而来的一股暖流缓缓涌入了她的心扉,木桑晴嘴角难得扬起一抹笑意,仅仅一刹那,却也分外迷人。

“放心吧,我这辛夷山庄也非等闲之地,岂容外人肆意胡来。”

待她离去,杨戈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打开拎来的竹木食盒,取出备好的膳食,碟盘小食制样精致,味道芬香,引得连日来只得吞食流质药膳的东祈忍不住唱起了空城计。

杨戈将小食摆好,转身对着东祈乖巧地说道:“来,东祈哥哥,我扶你下来吃点东西。”

“谢谢你,小戈。”

“东祈哥哥千万别跟我客气,你是山庄的客人,姐姐可是让我好好照顾你的。”

“你还真听你姐姐的话。”

“当然,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说的话我当然要听啦,好了东祈哥哥,我给你介绍介绍你面前的食物。”

“嗯,那就有劳小戈了!”

“这里有桂圆枸杞糕,燕窝糕,还有向阳糕和玫瑰草饼,还有你面前的木兰花茶,东祈哥哥这些都是补血益气的食物,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小戈,这些都是你姐姐做的吗?”

“这些都是我做的,姐姐只是准备材料给我调制,她说你现在还不能吃太多油腻温补的食物。”

“都是你做的?那我得好好尝尝。”

东祈拿起一块玫瑰草饼送入口,一股淡淡的玫瑰幽香溢出,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唇齿留香,不禁对眼前的少年另眼相看,语气间充满惊奇与赞赏之情:“真好吃,小戈,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了得的厨艺,是你姐姐传授的厨艺吗?

杨戈听后忍不住笑起来,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得意道:“才不是呢,姐姐从来不下厨,我刚来辛夷山庄的时候还是易大叔掌厨,后来,我年纪大了些,易大叔需要经常外出,姐姐便开始训练我的厨技,她可是说我做出来的食物比皇宫的还要好吃呢。”

东祈听了杨戈的叙述,问他何以二人的姓氏不同,杨戈连忙摆摆手,也不管东祈是否能看见,解释谓:“我是阿爹在外面捡回来的,身上只有一枚戒指和一张纸条写着我的名字,阿爹看我可怜这才我把带回辛夷山庄抚养。”

原来如此,东祈对眼前的小少年不免多了一丝怜悯和爱惜,却又为其小小心智竟能如此乐观懂事而感到欣慰,再细想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相似的境遇却是不同的性情,若是他也有小杨戈这份纯粹之心,是否能活得轻松些?

“小戈,你想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当然想啦,可是姐姐说我现在还小,应该多读书,等在过几年我长大了就可以出去了,以后我想去哪就去哪,东祈哥哥,我不着急。”

“你这个小鬼头……”

穿过一片栀子林,便到了山庄正堂,木桑晴还未踏进正堂一步,便听见有男子如雷鸣般的咆哮声和瓷器碎落之音,空气中凝聚着浓郁的硝烟味弥漫四周,似在等待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

一位年约三十有余的契丹男子高大魁梧,身着长袍左衽,腰系吐骼带,脚着乌皮靴,面露愠色:“真是岂有此理,我等已恭候多时,贵庄若无主人出来,休怪我踏平山庄。”

“阿普机,休得无礼!”同样是契丹服饰系于一身的副军将蒙山则显得温和许多,出声呵斥了名叫阿普机的男子。

“你……”乌泱泱的一群人围在正堂,搅得易叔不得安宁,正欲开口,意外瞥见门口迎面而来的木桑晴。

众人闻声转身朝外望去,只见一身着绸缎锦衣的女子步履款款而行,如垂杨拂柳,一袭紫色摇曳及地轻纱望仙裙、娇俏的容颜披上了一层淡色轻纱,令人看不清那份真实的模样。微风似有意无意轻轻吹动飘散腰间地三千青丝,而发上簪着一枝金凤步摇也随微风步伐轻轻摇摆,简洁却又不失清新优雅。

如此卓越佳人,早令众人失神忘却此行目的,倘若能一睹佳人真容,此生少活几年也是心甘愿意,众人心中如是想着。

木桑晴并不理会众人携带的各色目光,如轻烟细柳般的淡若优雅从暖色中走入正座,只待易叔恭敬有礼道了声小姐,这才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过来,望着一地的茶杯碎片,她眸色深沉,带着一股清傲冰霜的压迫感,让人不敢接近。

“几位若不是看着颇有将门之风,我还以为是打哪儿来的市井泼皮,敢在辛夷山庄骄横放肆,目中无人。”话说间,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摔碎杯子的契丹男子,只是一眼,便教男子心生怯意,背脊一阵阵发寒,方才飞扬跋扈之态早已荡然无存。

蒙山急忙上前一步开口致歉,试图缓解僵局:“误会,误会了,是我们约束不当,适才惹怒了贵庄,还请大小姐勿与我们这些布衣粗汉计较,失礼之处,望大小姐多多包涵。”

“既是误会,话说分明,我辛夷山庄也非蛮夷之地,小女子听闻各位今日特意前来是为了约见家父一面,可惜家父已在数年前出行游历,至今未回,此事恐难以遂愿了。”木桑晴说话的声音如空谷幽兰般清脆,沁人心扉,既亲和却又充满威严,倒让滋事者不敢鲁莽行事,生怕留下不好印象。

“这……”蒙山与阿普机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

其中一位久不作声的翩翩男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语气诚恳,施礼解释道:“姑娘,在下耶律元玠,今日率卫队前来求见药王,只是为了吾家兄弟下落一事特故求见,但请姑娘行个方便,在下感激不尽。”

木桑晴好以整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衣冠华服,风度翩翩的男子,约摸弱冠之年有余,目光清朗,剑眉斜飞,白皙的容颜虽算不上俊美,却也器宇轩昂,头发束以镶碧鎏银冠固定着,一袭丁香紫衣衬托出好一番华贵气韵时也闲生出几分文雅书生之息;紫色?她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裙颜色,不禁莞尔,见其并未着契丹服而来,看着好感顿生了不少。

听着耶律元玠一席话,她反问道:“既是公子家务事,与我家父又有何干系?莫不是以为家父强行掳走了贵人不成?”

“姑娘误会了!”耶律元玠语气极为认真:“传闻吾家兄弟最后见到之人便是北川药王,为此,在下遍寻四海,这才在寻得贵庄。但请姑娘能看到家慈失子之痛的份上,告知药王下落,以便在下能尽快寻得亲弟。”

木桑晴脸色微沉,淡然道:“耶律公子,实不相瞒,家父失踪已有三年,小女子也一直不遗余力地寻找家父下落,但至今仍是大海捞针,不知所向。”语气顿了顿,她又道:“既然公子怀疑家父与贵人失踪一事有关,小女子断然不会袖手旁观,定当加派人手寻找家父,早日给阁下一个交代,不知耶律公子有何异议?”

耶律元玠还未做声,一旁早已按耐不住的契丹男子怒气冲冲喊道,“少废话,不把药王交出来,我们就烧了你们宅子,让你们不得安生。”

“阿普机…。”蒙山开口阻止,话未毕,木桑晴拈了三枚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契丹男子身体各穴,男子哀叫一声倒地不住地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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