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烟城的繁华地段,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狄府”
庭院布局错落有致,古松挺拔,碧水潋滟,楼台飞檐翘角,四面绿荫环绕,白墙青瓦,湖中起六角翼亭,庭外遍布素淡花草,此时,不远处传来了匆匆的步履声,几位身着青色官衣的年轻人手中握着随身佩剑向亭中走来。
狄青阳体型微胖,着一身粗布衣裳,脸色沉静,虽年逾半百,然看上去精神抖擞。他一动不动的站在池塘边上,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显然有点出神。忽闻身后有声,转身望向,只见护卫队中的西烈、南瑾以及北影风尘仆仆迎面而来。
西烈三人拱手一礼道:“大人!”
已是数月未见,而今平安归来,见他们毫发无损安然无恙,狄青阳自是喜不自禁。
“不必多礼了,好孩子,你们一路辛苦了。”
几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团圆的气氛温馨地在这几人间不断洋溢着。
西烈对着狄青阳很是恭敬地揖手道:“大人,此次护送敦阳公主和亲一行,虽然途中遭遇恶劣的黄沙天,好在有惊无险之际顺利抵达突厥石国。待婚礼结束后便马不停蹄赶回来向大人复命,国书已由文成使臣交付于凤阁,请大人知悉。”
狄青阳满意地点点头,说:“不错,”而后转向南瑾和北影俩问道:“你二人此行凉州有何收获?”
南瑾随即开口道:“回大人,归隐庄百来人口灭门案件现已查明真相。”
“哦,真相如何,你且说来?”
南瑾点了点头道:“此事还需得从两年前说起,凉州刺史崔永炎勾结当地名为鹰玉堂的黑暗势力劫取了供给边关将士五百万两的饷银,不仅如此,在此后两年凉州官匪勾结,占凉为王,以致于民不聊生,凉州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凉州长史胡守之,曾多次上表奏折请求朝廷派兵平乱,然所去奏折皆落入佞人之手,胡守之被陷害遭到官府与鹰玉堂的连环追杀,无奈之下便寻得其弟归隐庄庄主胡不归求助。”
“胡不归乃江湖中的侠义之士,经过胡守之一番叙述后,胡不归当即联系大批江湖人士纷纷前来凉州欲用江湖之道清剿这一群贪官污吏,扫除鹰玉堂。
谁料想,当夜崔永炎派了官府中人与鹰玉堂联手屠杀了归隐庄家眷和江湖人士一百二十人,胡守之也在此次屠杀中含恨死去,胡不归死里逃生,却始终不明计划哪里出现了问题,经过多次暗中探查方这才得知江湖人士中早已有人卧底潜藏,将计划告知崔永炎,导致清剿贪官计划终究以失败告终。”
北影从袖口处取出折叠好地薄纸几张交与狄青阳并解释道:“这些是崔永炎的供词,大人请过目。”
狄青阳展开纸张详细阅览一番后,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大声叱骂道:“崔永炎身为凉州刺史,官匪勾结,为一己私欲,竟视我边关将士生命如草芥,屠杀无辜百姓,行事如此歹毒,令人齿寒,为官者,应心怀全局,此为官之德也。官有官道,或分属不同集团,或曾钩心斗角、争权夺利,正常也。然,若涉全局利益,应先共护之,乐以天下,忧以天下,大忠也。倘尚顾小利而弃全局者,不忠也。若不惩戒,我们何以有颜目立足于天下,有何颜目面对天下百姓,崔永炎现在何处?”
“死了!”南瑾轻描淡写般说道。
狄青阳怔了怔,“你说他死了,怎么死的?”
北影朝南瑾望了一眼,“还是让我来说吧,当我们抓捕崔永炎回来后为确保安全,便将其关押在凉州卫将军的大营并派了重兵把守,本想等结案后便将此人押解回来复命,不料夤夜时分羁押崔永炎之处传来一声惨叫,待我们和卫将军赶到时却见把守的卫士全部击倒在地,而崔永炎则身中利剑倒在血泊中。”
“竟有这等事!能在凉州大营杀人可以看出此人的身手绝不简单,难道会是鹰玉堂所为?”
“不是鹰玉堂,我们最初怀疑也是鹰玉堂,因为作为同谋者确实存在合理的杀人动机,然而事实上,鹰玉堂早在两个月前消失的无影无踪,至今没有出现过。”南瑾说道。
“鹰玉堂也失踪了?怪哉!”狄青阳心中又多了一个疑问。
“大人,其实杀崔永炎的人是胡不归。”北影如是道。
“是他!”
“正是,胡不归是想报灭门深仇,在杀了崔永炎后也自刎身亡,只留下一纸遗书。”北影点点头,从袖口掏出一张用血字写满的真丝手帕递给狄青阳供阅。
狄青阳阅后,不禁感慨曰:“对胡而言,活着比死去难受,也真真是难为了他!
“此番你们三人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是。”
三人正欲离去,忽闻狄青阳微微叹气声,心中顿觉怪异,只因为狄青阳平日里极少有如此的表现。
还是北影先一步关心问道:“大人,您怎么了?是什么事让您闷闷不乐?”
“对了,东祈师兄去哪了?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他了。”西烈望了望四周,都没有发现东祈的半分身影。
一听见东祈的名字,狄青阳便直忙摇摇头,深深叹息了一声,沧桑的面容里颇带惆怅,只道:“没什么,只是见你们回来,想起了东祈。此次东祈奉命押送朝廷钦犯应克华归案,在松陵道遭遇歹人袭击,五十名押解卫士全部罹难,应克华死了,而东祈也不知所踪。”
三人闻言,皆是大吃了一惊,就连一向冷淡的南瑾也露出讶异神色。
“大人,这是何时发生的事?咱们回来也未曾听下面的人提起。”西烈问道。
“十天了,我已命曹征加派人手在山道附近搜索,并且出动了护卫营,只可惜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进展,这不得不令我万分担忧!”
思及此,狄青阳略微疲倦的双眼闪过一抹哀切。
栖凤村庄
城郊外,一行黑衣人趁着月色浓重,悄然进入了渺无人烟的栖凤村庄,一座荒废了许久的小院,此刻显得极为热闹。
屋内亮起了一盏油灯,微弱的灯光烛影投射至墙上,蓦然惊现一道人影移动到门前,随后传来开门的吱呀声,一名用面具遮住半边脸容的男人孤傲的走了进来,
“参见主人!”黑衣人向带着面具的男人跪拜到。
男人神态倨傲,径直走到太师椅中坐下,语气阴冷:“起来吧。”
“谢主人”
其中一名黑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多谢主人相救,小人才得以逃过一死,主人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此人便是朝廷追捕钦犯应克华!
“罢了,也是你命不该绝,若不是将死去的死士易容成你的模样,瞒天过海,以狄青阳的眼力,怕是早起了疑心,往后尔等行事都需谨慎万分。”
“谨遵主人教诲!”
“主人,如今东祈已死,我们也少了一个强劲对手,是否施行我们的计划了?”应克华小心翼翼地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他的双眼充满阴翳,如寒冰般的阴冷气息围绕在他的身边,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