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
楼帝国。
一袭石青色宫装的红叶端着一碗汤药,轻轻撩开珠帘望向锦榻上似乎正在出神的瘦弱女子。
淡粉色薄轻烟纱衣,衣衫上只是简单的系了几朵百合花,纤细不堪一握的腰肢上束着一条白色宫绦,三千青丝挽成简单的发髻,散落下来,不施粉黛的出色面容看上去十分憔悴,惹人怜惜。
澄澈透明的气质,虚弱得仿佛像是随时会晕过去一般。
“帝姬大人。。”红叶看着憔悴不堪的贺楼眠,有些不忍也有些难过,自从知晓贺楼舞去世之后,贺楼眠就一病不起。
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憔悴虚弱。
似乎听到了红叶的声音,贺楼眠微微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红叶,“。。红叶。。”如同羽毛拂过脸颊时那般轻柔的嗓音,又透着股令人心疼的虚弱。
“帝姬大人,该喝药了。”红叶心疼的看着贺楼眠,轻声唤道。
贺楼眠微微摇了摇头,“红叶。。我不想喝了。。”
“可是。。帝姬大人,你的身体这么虚弱,不调养起来怎么行?”红叶一急,急忙劝说道。
“没有用的。。”贺楼眠微微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隐隐有些出神,“红叶。。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帝姬大人怎么会这么想?帝姬大人。。”“哥哥呢。。”贺楼眠却是出声,打断了红叶接下来的安慰。
“圣上召见二殿下过去。”红叶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父王。。还是没有找到杀害舞儿的凶手?”贺楼眠垂着眸,轻声问道。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可是对于觉醒者来说,百年都不过是弹指而逝,贺楼舞去世的事情,让贺楼君大为震怒。
可是却查不到凶手。。又或者是。。不能让人知道是谁的凶手。
贺楼眠抬起手轻轻抱住了自己,她很害怕。。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自己明明是一个高贵的觉醒者,却居然像个普通人一样生病了,整日依靠着那些药物来调养自己。
可是。。她知道那些汤药其实对她没有用。
她是心病。
她内心的恐惧,内心的恐慌。。就像一个怪物一样囚困着她整个身心,整日的浑浑噩噩,仿佛。。要吞噬掉她的心灵。
红叶轻轻摇了摇头,看到贺楼眠的样子忍不住低下头,“帝姬大人。。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垂着眼眸的贺楼眠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低垂而下的浓密睫毛却是轻轻颤了颤。
楼殿。
金色龙纹宝座上端着一名中年男子,一身金色罗衣绣满了紫色的蠓纹,用着银色丝线勾出片片白色云朵,显得高贵而优雅,他的面容端正俊朗,上唇有两撇小胡子,将成熟的面容衬得更显几分英俊。
刚劲有力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文案,一身不怒自威的气质。
底下站着一名年轻男子。
一身没来得换下的古铜色甲胄,显得挺拔高贵,又带了几分沉稳下的冷静,浓密的黑发被金冠束住,落在他的身后,高昂的剑眉飞入发鬓,干净深邃的瞳眸里闪烁着略微冷漠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性感而红润,刚毅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什么表情。
两人不管是气质还是面容,都隐隐有些相似。
“父王。”贺楼湛低着头,轻声唤了句。
“湛儿。”贺楼君抬眸瞟了底下的贺楼湛一眼,随手翻开面前的文案,“舞儿的事情,追查得怎么样?”
“回父王,据儿臣调查,舞儿遇险前的那些日子,都和一名来路不明的年轻男子在一起。”贺楼湛顿了下,随后才继续道:“似乎。。是一名普通的觉醒者。”
贺楼君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那名觉醒者,曾在昇帝国出现过。”贺楼湛低着头,继续汇报。
贺楼君盖上文案,低下头看着底下的贺楼湛,沉声道:“湛儿,这些时间你只调查出了这些?”
“。。”贺楼湛一滞,低着头的干净深邃的眼眸微微闪烁,“是。”
“真让孤失望。”贺楼君看着他,面色不变。
“儿臣知错。”贺楼湛低着头,说道。
贺楼君望着底下的贺楼湛,端正俊朗的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看上去多了几分冷漠,“湛儿,这些年,你是越来越让孤失望了。”
“拒绝迎娶轩辕妤,带普通人回宫。”
当听到最后一句时,贺楼湛双眸一缩,急忙抬起头,“父王。。”
贺楼君抬手制止了贺楼湛的声音,他轻轻摇了摇头,“湛儿,你可知道你的身份。”
“你是楼帝国的二殿下,是圣子,是下一位圣上。”
“儿臣知道。”贺楼湛微微低头,轻声说道,额间却是不自觉的渗出冷汗。
“你知道?”贺楼君似乎冷笑了一下,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表示,那语气。。让贺楼湛隐隐有些发寒。
上位者的气息。。
“湛儿。”贺楼君似乎也失去了耐性,或者说是在失去了贺楼舞之后,贺楼君变得有些不一样,“你要记住。”
他低下头,看着底下的贺楼湛。
“王位和爱情,你只能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