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写意登上巨船后,但见舱内的空间的颇为宽敞,里面镶金嵌玉,珠光宝器让人眼光缭乱,连舱板都是用极为的名贵的娑罗树的木材装饰,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萧写意心下暗暗纳罕:这艘船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连一艘船都如此的奢华,刚才那位姐姐绝非等闲。萧写意正在思忖间,忽听得一声柔弱无力的呻唤,从舱内尽头的锦账里面传来,:“娘,我们……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了?刚才……刚才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气若游丝,说着不禁咳嗽起来。虽未见其人,让人听了也不禁生起几分怜爱之心。
“心竹,我们还没到呢,刚才顺路让一位小哥哥,搭一下我们的船。”红衣少妇语调温和,轻声细语。全然无刚才那种带着三分邪气的语气。
锦账后面的女孩沉默了片刻,极力的克制住咳嗽,又道:“嗯,我知道了。”说着红衣少妇已越过萧写意,走到船舱的尽头,掀开锦账,将躺在床上的小女孩抱起来,搂在怀里,脸上尽是怜爱之意。
萧写意猛然见到那锦账中的小女孩,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只见那明月般的脸上有一颗又大又圆的眼睛,眼中珠泪盈然。苍白的脸上的兀自挂着两道泪痕,像刚哭过的样子。身上一袭雪白色的长裙,裹着娇小瘦弱的身体,宛若不食人间的小仙子。
小女孩见到萧写意愣愣的站在原地,本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两红晕,微蹙的秀眉舒展开来,从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大方的道:“大哥哥,我叫龙心竹。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我叫萧……萧写意。”萧写意回过神来答道,神色大窘,双手不知往哪安放。再看看自己一身的狼狈像,双手挠挠头,脸上发烧,如芒在背。
“哦,萧写意,潇洒写意,好名字。那我……我以后叫你萧大哥好吗?”小女孩说完这些起话,好似忽然想了什么,更是晕红双颊。
“呃,好……好的,好呀,”萧写意受宠若惊般的答道。
“哈哈,小鬼,我女儿认你做哥哥,你还好像不乐意似的,我们心竹可不能随随便便,认什么哥哥妹妹的。”红衣少妇将怀里的女儿搂的更紧了。
萧写意忙道:“在下,求之不得,岂敢……岂敢……”
“好了,好了,什么岂敢岂敢,我们心竹病了,也没有个年龄相仿的玩伴,就便宜你小子了。”
小女孩龙心竹还为刚才自己的唐突自责,头埋在红衣少妇的怀里,不敢抬起头来。又想着刚才看见萧写意那干裂的嘴唇和沙哑的嗓音。一声不响的将放在锦账的羊皮水袋递到萧写意的手里,萧写意实在渴极了,也没有客气,傻傻的接过水袋,咕嘟咕嘟喝个不停。内心暧意融融,几欲掉下泪来。
巨船外,天边的落日吐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光辉,天燧大漠顿时暗了下来,漠风吹的更急了,发出阵阵的嘶吼声。仆人老头驾着那两只四脚怪兽拉着的巨船,风驰电掣般行驶在这无边大漠中,巨船船底摩擦着黄沙,沙沙作响,朝着幽罗海城的方向前进。船舱内萧写意靠着舱壁,沉默不语,闲目想着心事。锦账中的小女孩,偶尔传来一两声咳嗽声,不知得了什么病。
不知过了多久,巨船忽然间停了下来,两只怪兽发出了一声嘶叫,萧写意迷迷糊糊不知何时已睡着了,猛的被惊醒。红衣少妇的问道:“莫叔,我们到了吗?”
“是,少夫人,我们已到了玲珑镇。”驾船的老仆答道,语气恭谨异常。
“少夫人,你先下船,回城的马车马上备好。”莫叔说完打一声呼哨,给在远处的家丁奴仆发出了信号。
船内的红衣少妇,去锦账将早已熟睡的龙心竹抱起,又招呼莫写意下了船。
萧写意一下船,双脚踏上了坚实的土地。眼前的景物和多日来所历的风沙,已是完全不同。周围的低矮的灌木一团团一簇簇,连绵起伏,无边无际,将残暴的大漠风沙挡在外面。巨船的前面是一座宏伟高大的牌楼,扁额上面三个烫金的大字‘玲珑镇’赫然在目。萧写意内心一阵唏嘘,“终于到了吗,这是传说中的幽罗海城的边陲!”
现在已是华灯初上,玲珑镇上的酒肆茶社,吹拉弹唱,人声喧闹。赌场妓馆,吆五喝六,莺歌燕舞。与大漠的荒凉迥然不同,这里就是一个世外桃源,让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过了盏茶的功夫,一队气派的马车从牌楼处驶来,前面赶车的是一位虬髯的大汉,一身黑色的劲装,透着一股精明之气。片刻之间,驶到红衣少妇跟前,问道:“少奶奶,您一路辛苦,少主还在等您呢。”
红衣少妇嗯了一声,将怀中的龙心竹,递给一旁早已下车等候的女仆。红衣少妇带着萧写意上了最前面的马车,其它仆人抱着小女孩连同莫叔都上了后面的马车。劲装汉子打马扬鞭,驶进玲珑镇的牌楼。
马车穿镇而过,萧写意掀起桥帘,但见有些狭窄的街道两侧鳞次栉比的房屋急速的倒退。马车足足走了有半个时辰,终于驶出了玲珑镇。周边的灌木也高大起来,空气也变的湿润,带着木叶和泥土的清香。同时原本狭窄平坦的道路,变的陡峭而宽阔。萧写意向远处望去,脸色微微一变,被眼前所见惊呆了。此时马车的行驶的位置,好似在一只大锅的边缘,马车渺小的就如同一只蚂蚁。往下望去星星点点,萧写意顿时闪过一个念头,这只大锅不正就和苍穹倒扣过来一样吗?那些星星点点明明灭灭的光亮,不正是那璀璨星辰吗?
萧写意想到此处,心中惊叹,不由得低呼出声,“这就是幽罗海城?果然是造化无穷,鬼斧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