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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食种中的异类

“从前,有一个带着红帽子的小女孩。小女孩有着一个爱护她的妈妈,还有着一个痛爱她的奶奶。妈妈和奶奶都叫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小红帽。小红帽的奶奶住在森林里,有一天妈妈告诉小红帽,奶奶生病了,让小红帽带着糕点去照顾奶奶,小红帽很高兴的便答应了……”

小音抱着兰儿给她讲着童话故事,柔和的声音连一旁的贺莲都听的入迷了。

兰儿处于食种的幼年期,非常嗜睡,迷迷糊糊便在小音的故事里睡着了,小脸上甜甜的笑容一直挂着。

“谢谢你,小音!你对兰儿真的很好!”贺莲的眼眶有些湿润。

小音对女儿的喜爱和她这个母亲不同,那种爱她初次接触,却被深深打动。

“谁让我和兰儿一见如故呢!”小音不在意的摆摆手,“而且,我也不想兰儿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伤中。小丫头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有些沉闷,不知道她小脑瓜子里在想些什么。童年的记忆充满欢乐才是最美好的!”

“童年的记忆充满欢乐才是最美好的?”低声的自语着,贺莲的眼中有些迷茫。

她和丈夫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久,来到这里之前的记忆也很模糊,在她的认知里只有丈夫女儿,以及一些食种的行为准则。这些就像是烙印一样刻在她的脑海之中,其他的都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学习到的。

至于童年……

目光落在熟睡中的兰儿身上,贺莲的心坚定了。女儿是她现在的唯一,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不只是生命。

“你总算回来了,你啊,现在心里装的全是兰儿,都没有我的位置了。”

小音哄睡了兰儿回了自己房间,推开房门便听到了秦林的抱怨声,冲着秦林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柔软的身躯轻轻扑到了秦林的怀里。

无声的拥抱着,他们在一起很久了,彼此的心意都是再清楚不过,谁都不会真的埋怨谁。

“林!”就这样抱着沉浸了一会,小音开口说道,“今天我们回来的时候店家老头和我们承认了他的身份,他确实是个食种。”

“恩!这个我们早有心里准备。他说什么了吗?”

在秦林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了下来。

“那个老头为老不尊,害我丢脸死了!不过老头应该不坏,挺和蔼的,还给兰儿奶糖吃呢!”

听了小音的话秦林不禁笑道:“恐怕是某人觉得人家是食种说话粗鲁了吧!”

“哪有?你才粗鲁呢!”不依的敲打了秦林几下,小音有些脸红了。

“我今天四处打听了一下,这里的店家和住户对这家旅馆的印象都很好,小镇上也没有人口失踪。周边的店家说,旅馆的老人不是很善言辞,但为人很好,和街坊相处的都很不错。”

抓住小音敲打着的小手,秦林自顾自的说道:“也许我们可以直接找老人好好交流一下,无论好坏,我们总要跨出这一步的。而且,他们也怕暴露身份,不会太明目张胆的加害我们。”

沉默着没有做声,小音知道秦林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他询问她,她便支持他,即使不说他们也都彼此互知。

当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室内时,秦林带着三女已经在屋内静静的等待了。

缓慢而又稳健的脚步声传来,老人轻轻敲了敲门,带着淡然的笑容走进屋内,秦林随后便关上了房门。

五人互视着,沉默了一会之后还是老人先开了口。

“你们想问些什么就问吧!不用担心,也不用拘谨。”

老人说的坦荡,目光有些混着却很祥和,就好像一位普通的人类老智者一般,丝毫没有食种该有的戾气。

目光直视着眼前的老人,秦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只需要您回答我们想到知道的,您是一位智者,应该懂的!”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是不是食种?或者我是好还是坏?亦或者我有没有吃过人?”

老人的话虽是问句却很平淡,没有疑惑,也没让秦林他们回答便又自故的说道:“我是食种,相信这对母女应该都知道。至于好坏,立场不同看法自然也不会相同。不过,我不会无故去伤害人类。”

顿了顿,老人的目光有些暗淡,声音变的低沉起来。

“最后一条,我吃过人。在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便是以人类为食。我捕杀人类喂养孙女,同时也填饱自己的肚子。”

老人的语气有些默然,有一丝沧桑,还有几分回忆的伤感。

“我和燕燕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并没有伪装自己,我们都是纯黑的眼瞳,夜一般的深黑,那是我们食种与生俱来的特征。而没有这个特征的,你们人类,散发着诱惑气息的你们在我们看来都只是一些上等的食物。就和你们看待猪羊一样。”

秦林他们有些惊惧老人的话语,虽有警惕却也没有打搅老人的回忆,这是一个有故事的老人,一个食种老人。

“在这个世界满大街都是你们人类,我虽然视人类为食物,却也惊恐于人类的数量和密集度。所以,那个时候我带着燕燕都是躲在阴暗的地方藏起来,偷偷的观察。直到夜间我才翻墙越室猎杀了一个人类。”

“人类真的很脆弱,他们没有力量,骨肉松软,而且特别怕死,除了尖叫恐惧甚至连反击都不会。那时我就认识到,食物毕竟是食物,也永远只能是食物。”

老人说着这些话却没有一点自傲,反而带着自嘲。看着老人的表情,秦林和小音想反驳,心中愤怒却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默默的继续听下去。

“每天晚上我都会猎杀一个人类带回去和燕燕分食。我们并不认为我们有做错什么,在我们食种看来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直到有一次我猎杀了一个人类小孩。”

说到这老人顿住了,目光有些浑浊,不是悲伤,不是茫然,不是懊悔。秦林不知道老人此时的内心到底是何种感情。

“那时我已经猎杀过好几次了,对于人类也有些不甚在意。所以,猎杀那个人类小孩的时候动作太大就被他的父母发现了。那个男的赤手空拳就要和我搏命。我第一次遇到人类反抗,心里还有些高兴。可惜,人类真的很脆弱,那个男人没有伤到我丝毫便死了。”

“我和燕燕的食量有限,也没有储存食物的习惯。再者,这个世界到处都是人类,完全不用为食物发愁。所以我也没在意那个死去的男人,我只想带着这个死去的人类小孩快点回去。可是,那个小孩的母亲,那个女人却给我跪下了。”

“她求我杀了她,让她们一家团聚。我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也不屑于去理睬她,匆匆的便离开了。后来,莫名的我又去了一次那个小屋,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不自觉的就去了。”

老人停下了话语,神色黯淡。

“那个女人自杀了,和她的丈夫双双躺在床上。尸体冰冷,鲜血染红了整张床。我不能理解那个女人的行为,为什么人类会如此的蠢笨,会如此这般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直到后来,我们掩饰着自己的身份混淆在人类中生活之后,我才慢慢开始懂了一些。我想解开心中的困惑,于是我便不断的去了解人类,去适应人类的生活。终于,我明白了那个女人自杀的原因,人类所说的爱。”

“人类所说的爱有很多种,所爱的人也有很多。我很羡慕,是的,我开始羡慕起了人类。从那时起我便不再猎杀人类,因为他们在我眼中已经不再是食物。我觉得我们也许应该是平等的。”

说到最后,老人目光灼灼的注视着秦林和小音,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无视老人的目光,秦林也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说着贺军的事情,说着贺莲的事情,说着他和小音救兰儿的事情,说着他们四人的相处相识。

“人和食种是可以平等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站在一个人类的立场这样认为。况且,人类所说的爱你也不是没有,你爱你的孙女,疼她,呵护她,关心她,甚至指责,教训,这些都是爱。”

“这些我都知道。”老人回复了往日的笑容,秦林的话语和肯定让他舒畅了许多。他选择去了解人类,去适应人类,去融入人类,秦林的肯定让他觉得自己的路似乎不再遥远。

“可惜啊!”笑容淡去,老人又变的有些哀愁,“可惜燕燕那丫头和我不一样,她没有猎杀过人类,我也不允许她去猎杀人类。在和人类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看到的都是人类的自私自利,爱慕虚荣,势利贪婪。她讨厌甚至是厌恶人类,厌恶到后来不愿意再吃人类。我并不希望她变成这样!你们能帮我吗?”

祈求的眼神带着一丝尴尬,老人的目光让秦林和小音实在难以回绝。

“放心吧老伯!我们会帮你的!”

小音心软首先答应了下来,此时,秦林即使不愿意也无可奈何了。小音的决定他从来没有反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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