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朗气清,会陵郡郡城军营大开。
尘土飞扬,烟尘滚滚。
郡尉统率下,六百骑兵,四千五百步兵,合计有五千一百郡兵,自军营中滚滚开出,兵发桐原县,大军行进,军容整肃,威势浩荡。
郡兵此去,兵伐管家寨,势要将管家寨碾为齑粉!
李家郡守高踞在郡城城门楼上,双手伏住栏杆,远远眺望着郡兵的离去,心中发狠:“呵呵,区区管家寨,居然也敢羞辱于我。
山寨匪类,不知大势,不识天数。那么,便给我去死吧!”
郡守派遣使者前往招纳管家寨,以郡守之名携朝廷大势压迫,以名利为诱饵,只要管家寨能够同意归顺,那么,即便是管家寨中还有人怀有异心,只消得之后在管家寨中的各个紧要关节处安插人手,又对寨民头目施以财色名利笼络,他自然能够将管家寨牢牢地掌控在手心。
之前,如会陵郡中的那些匪寨,便都是这般被李家郡守给收笼到了自己麾下,成为他隐秘的蓄兵之所。现在,他却不想被管家寨给拒绝。
“这会陵郡,终究是我会陵李家的一亩三分地!又岂容你等鼠辈盘踞。”
想着,郡守嘴角就是浮起抹冷笑,“这管家寨,虽是匪寨,难以影响大势,但既不投效,终是隐患,又猖狂至此,还是早早地扫平了的好。大事在即,却是容不得丝毫掉以轻心。”
李郡守乃至于郡守背后的整个会陵李家,对大庚朝廷,早已是有不臣之心!
会陵李家扎根会陵郡,几十代经营。
郡守府中的文官,大都已经被李家郡守收拢。便连整个会陵郡驻扎的郡兵上上下下,也早已是被会陵李家给渗透成了筛子,郡尉及大部分掌权将官更是暗中早已归附了李家郡守。
若非如此,郡守要兴兵攻伐管家寨,却也不会这般轻易,出兵这般迅捷。
如此,在会陵郡内,郡守军权政权皆在握,便是连郡内略成些规模的山寨匪类也都已经被郡守暗中收入麾下。
而且,前不久,昌河神自寻死路,李家祖神趁机登临昌河神之位,自此会陵李家再添一河之神护佑,郡守更觉得天命在己,自觉举事自立为一方诸侯的时机已经成熟。
管家寨拒绝他的招揽,又戕害他派出的使者,对他的羞辱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有以会陵郡为根基,自立为一方诸侯之心的李家郡守以及背靠的整个会陵李家,而今,欲要行事在即,却也不容许会陵郡中还有如管家寨般不受他掌控的势力游离在外。
“而今,当朝庚帝倒行逆施,妄图集大权于大庚朝廷、于中央,使得朝局混乱、地方不稳、天下动荡。近些年来,多有势力弃绝朝廷割据一方,眼看乱世将至。”
“值此大争之世,大丈夫又岂能不做出一番伟业!”
城门楼上,目送郡兵渐行渐远,郡守松开栏杆,脊背挺直,负手而立,一双眸子熠熠闪光,“待郡兵得胜归来,扫去了管家寨这处隐患,便是我彻底掌控会陵郡,上表奏请官加节度使,自此拥兵自重,听调不听宣,自立为一方诸侯之时!”
想到这,郡守便激动的几乎要颤栗起来,“自明仁祖神起,我李家在这会陵上下传承数十代,其中,历任会陵郡守的也有十数人,几代人筹谋,适逢此时,却是要由我实现我李家历代先人夙愿,将这会陵郡化为我会陵李家的一家之地,当真是何其之幸!”
“刘客卿,你看我军此行兵伐管家寨,当如何?”郡守突地转头,冲身后立着的一名老者开口问道。
郡守身后的刘客卿,年约六十许岁模样,身穿一袭灰色袍服,颧骨高高凸起,面颊瘦削,整个人皮包骨头,浑身仿佛笼罩在一层阴影中透着抹阴森。
这一刻,刘客卿昏黄的双目中似有异芒闪烁。
在他眼中,城下开出的郡兵,几千人的军势浩荡,黑色煞气汇集在郡兵之上滚滚,隐约成虎蛟之象,翻腾不休,似要择人而噬,煞气凛然。
大军汇集的雄浑气血,沸沸烈烈,如同火烧,更是随着煞气冲霄而起!
直视之下,便连自己臻至法师层次的术道修为,又得灵眼神通传承,开了灵眼,但灵眼洞看大军气象之下,只看了片刻,都觉得眼睛发酸,几乎要承受不住。
而身前的郡守气运,他的灵眼洞看下,虽然看得不甚清晰。
但依稀中,却也可见郡守顶上赤金之气云集,将整个城门楼内都掩映在一片赤金色之中,内中还似是有一丝青色若隐若现,气运隆盛,隐成赤金狮虎状。狮虎却又扭曲翻腾着,溃散组合,似欲要重新聚合成恶虬状,莽生两爪,张牙舞爪连连。
此外,郡守气运,更是又与整个会陵郡勾连。
便见四野苍茫大地当中,丝丝缕缕的白气赤气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汇聚在城门楼之上,氤氲之中,又生成赤金色,滋补壮大着郡守气运。
这是郡守位格所得的会陵郡生民之气,此外还有会陵李家族气,郡兵军气等附庸。
“这般气象,何其可怖,只消得再进一步,便可成一方潜龙,有着诸侯之命!”模糊观得郡守气运,刘客卿心中暗暗惊诧,又有些庆幸。
“幸我早早投靠,待郡守立为一方诸侯,借得郡守气运,我修为再进一步,突破法师层次也未尝不能!”刘客卿心中默默思量,升腾起火热。
这时,郡守顶上气运恶虬似是察觉到有人窥视,身躯扭动,对着刘客卿方向就是一声嘶吼,刘客卿只觉双目一刺,几欲爆裂,一口血气就从喉间涌了上来。
心知是郡守气运过盛,自己以灵眼神通观之受了反噬,刘客卿不敢再看,忙垂下头,平抑了下胸间的血气,拱手行礼,答话道:“禀告郡守大人,郡尉大人此去,必然能够旗开得胜!”
如刘客卿所想,郡守气运隆盛若此,郡兵军气又森严酷烈到这般地步,此去又岂有不胜之理?
“哈哈,好好!”闻言,郡守就是开怀大笑,爽朗不已。
郡守却是知晓投靠自己的这位刘客卿身怀秘术,能观得气运,得其此言,自然更添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