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贤淑温柔,知书达理,才貌双全。琴棋书画,名冠京城,无人能及。她与靖王爷琴瑟相和,感情甚笃。靖王爷曾言:“不爱江山爱美人,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所以,靖王妃心甘情愿地为他生了两个儿子,老大逸辉,老二逸兴。早年,靖王爷常年征战在外,家中事无巨细,全由她只手擎天。两个儿子,也在她潜移默化,严谨有序的管教下,成为人中枭雄,令世人敬仰。近几年,靖王爷伤痛在身,已很少出征,朝中事物,一般由逸辉与逸兴参与。
逸辉这次身受重伤,实实在在地宛若割了靖王妃的心头肉,令她夜不能寝,食不知味。常常在人前强颜欢笑,在背后却以泪洗面,独自饮泣。
给逸辉冲喜,也只是山穷水尽,万不得已而为之的一件事。天下,有哪个父母,愿意白发人送黑发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前面?没有!一个也没有!所以,聪慧贤淑的靖王妃,不得不自欺欺人地假借冲喜一说,来安抚自己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她问逸辉:“辉儿,给你完婚,冲冲喜,可好?”
逸辉怔然:“娘,开玩笑啊?我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还能成婚?”
靖王妃:“辉儿,有些事,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我和你爹已经商量好了,要给你娶妻,冲洗晦气。”
逸辉沉默不语。
靖王妃轻抚逸辉苍白憔悴的脸颊:“辉儿,爹娘已经别无它策,只有这最后一招了!”
逸辉心中涌起一阵酸涩。爹娘日夜煎熬,生怕他有三长两短,回府一个多月,爹娘似乎已老了十年。“百善孝为先”,自己真的不该再固执己见,让爹娘伤痛欲绝的心,再痛上加痛。
靖王妃用手揉揉有些湿润的双眸,语声有些哽咽:“辉儿,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爹娘也不勉强你。”
逸辉用骨瘦如柴的大手,轻轻回握母亲的小手,说:“娘,是孩儿不孝,让您和爹操心了。明天,我就派四鬼启程去西南,接雪梅来完婚。”
靖王妃喜极而泣:“辉儿,辉儿,你真的同意了?”
逸辉点点头:“娘,孩儿向来一言九鼎,一诺千金,娘怎会怀疑孩儿这一点?”
靖王妃:“娘是太高兴了,所以——所以——”
逸辉:“娘,你的心思,孩儿明白,只是,孩儿也要和娘有言在先。雪梅千里迢迢来此,已是有情有义,万一孩儿以后真有不测,还请爹娘将她视如己出,另择佳婿再嫁,不要耽误了她的妙龄青春。这一点,孩儿恳请爹娘,一定要答应。否则,孩儿会心怀愧疚,寝食难安。”
靖王妃:“辉儿,你放心,你即有此话,爹娘决不会错待她。爹娘只希望,你能和她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别无它求。”
逸辉:“娘,西南至此,千里跋涉,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您和爹要赶快准备了,否则,雪梅要抱怨您老人家了。”
靖王妃满心喜悦,似乎拨开云雾见月明,重新看见了儿子生存的机会。
逸辉目送母亲离去的背影,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溢满了浓浓的期待,温柔似水的笑容,不知不觉地印上了双眸。
二十天后,小庆和四鬼风尘仆仆地空手而回,只带回了两封信。一封是雪梅的父亲姜长浩,写给靖王爷夫妇的。
靖王兄,王嫂:
您们好。见字如面,阔别多年,甚为想念。奈何公务缠身,不能相聚,深感遗憾。
辉儿身体欠佳,我早已听闻。只是路途遥远,无法亲自前去探视,还请将我的牵挂与祝福,带给辉儿。
小庆已说明来意,吾全家上下,甚为欢喜。但是,天违人愿,雪梅半月前,身体染重疾,病情来势汹汹,颇为棘手。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今时今日,雪梅仍体质孱弱,不堪其扰。思来想去,恐不宜长途跋涉,故,未允许她与小庆同行。
兄嫂,请您们妥善照顾辉儿,。我这边,会尽快调治雪梅,稍有起色,我即亲送雪梅赴京,与辉儿完婚。
祝:一切都好!
靖王夫妇面面相觑,无言以对。最大的希望,原来却是最彻底的失望。看着满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靖王妃不容置疑地吩咐管家:“去,给京城所有官媒下帖子,谁若在最短的时间内,给逸辉王爷娶一房侍妾,本府自有重谢。女方提出的条件,本府可全部应允。”
管家应声而去。
靖王爷看着爱妻,不无忧虑地问:“这样行吗?逸辉想娶的,可是雪梅!”
靖王妃幽幽长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是个心细如发的孝顺孩子,他不会置之不顾王府的声誉和尊严,让它名声扫地。全京城都知道,我们要给他冲喜,如若就此搁置,岂不贻笑大方?瞻前顾后,他会同意我们的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