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旦背向阿瞒站了很久很久,他听到阿瞒跌跌撞撞站起来的声音,又听到他跌跌撞撞走出去,撞倒了椅子,又撞到门,一步一步,退出房间,退出,她的生命。
为什么眼泪止不住,这么残忍的她,还配为他流泪吗,碎在窗台灰尘中的眼泪,一滴滴浑浊,明媚的光线和浑浊融合,又渐渐剥离,最后全都隐匿在黑暗中,和苏旦一起,沉到黑暗中。
若是半月前,苏旦必定二话不说跟随阿瞒而去,哪怕官场黑暗,哪怕日后腥风血雨,苏旦坚信的是,只要他们在一起,哪怕最后一日都是幸福的,何况她还是历史系的学生,导师就是研究三国历史的,对于曹操的事迹,苏旦自然是了解,苏旦甚至想帮曹操度过生死大劫,找替身替阿瞒被刺杀,只要苏旦保全自己,那样,他们或许真的可以一生一世,只是,几日前……
苏旦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是开心还是难过,阿瞒走了,留下孩子,他们的孩子。
“孩子,不是妈妈不希望留在爸爸身边,只是你这么小,如果我们和爸爸一起去,会成为累赘的,那些残忍的事,妈妈不希望你经历,宝宝在那样的地方时不可能安全的,虽然爸爸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保护宝宝,只是爸爸又怎么能一天到晚守候宝宝呢,万一宝宝出事,妈妈和爸爸怎么办,孩子,我只希望你就这样,长大成人,至于爸爸……只希望他能原谅妈妈,找个好女人过完一生,你爸爸是个伟大的人,宝宝要以爸爸自豪,等宝宝长大些,就会知道爸爸是多么伟大,孩子你不要怪妈妈,也不要怪爸爸,要怪,只能怪你爸爸叫曹操,孩子……”苏旦向着洛阳的方向自语着,说着阿瞒不知道的秘密。
“孟德兄,你怎么一个人啊,兄长不是去接嫂子一起上洛阳吗,怎么只身一人,嫂子呢。”皇甫嵩向阿瞒身后张望。皇甫嵩就是日后黄巾起义时同曹操合军进攻颍川的皇甫嵩。
“呵呵,你嫂子不去,我们自己走吧,她不去。”阿瞒很累,很累很累。他从来没想过苏旦会离开他,甚至从来不爱他,那么绝情的苏旦,他觉得自己就是傻瓜,苏旦的悲伤大概就是因为这个。“贤弟你可愿与我,干一番大事业。”阿瞒话题一转,忽然变得神采奕奕,背着皇甫嵩问。
“兄长你……就等兄长这句话,早知兄长凡人,日后必有大成,只要兄长一句话,愚弟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愿助兄长成大事。”皇甫嵩义正言辞样子好像真的可以为阿瞒赴汤蹈火似得,只是眼前的不是阿瞒,而是曹操,城府深沉的曹操若是被几句话就给打动了,那么在尔虞我诈的三国中,恐怕只能当一枚小炮灰,死的连渣渣都不剩。
“嗯,走吧,去洛阳。”阿瞒,哦不,是曹操,阿瞒早已被苏旦冰冷的冻住,陷入沉睡,或许,永远不会再醒来了。
“好,兄长去洛阳,愚弟会岗位了,若是让奸佞小人得知我来找兄长,恐怕事情无法善了。”皇甫嵩觉察到曹操的冷漠,笑笑,他没看错人,此人,必成大事,而此人的软肋估计就是那个叫苏旦的女人,若要控制此人,必从此处下手。
权谋,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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