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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扪心相诉

多年后再翻开自己的日记,品味着自己曾做下的决定,我恍然明白到:是我勇敢太久。——乔叶

在江云过转身的那一霎那,我该不该说声谢谢?想了一个下午,我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却悟透了一个事实:我们之间,不是一句简单的“谢谢”或是“对不起”就能把问题说清楚的。

突然发觉,很多时候是自己在强调我们应该是怎么的,我应该怎么才好,他应该怎么才对;下意识明白到,这些日子其实都是自己和想象中的他在不断纠缠——我的一厢情愿。

后来有人告诉我,恋爱本应该是双方面的,不是委曲求全;而他戏说我是个不懂怎么表达爱的人,老是太庸人自扰。

等明白过来,一切已经时过境迁,来不及了。

我和江云过之间所谓的“问题”,回想起来只是个人的一种放大;他从来没有越过朋友的位置来看待我,而我却把自己放在不正确的位置上。

扪心自问,你很喜欢他,乔叶你承认么?没错,我很喜欢他;那种喜欢,是面子上做得再好也掩饰不住的喜欢。越是想地深入,我越是发觉,自己是不是给了他很多不该有的压力?比如他和苏静分手后,我自认为是在挺他,其实自己才是最无知的那个人。

两人的爱情无关他人,而我不过是在划他的伤口。

终于,我决定为他做一件事对的事情。喜欢,不是看着他痛苦,而是看他自由,别为自己再背上更多的包袱。

用座机拨通了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我咬紧了嘴唇在静静等候着,可心中却是如大浪般翻滚的汹涌。

可电话还是通了,那头有我要成全的人。

“嗨.。。云过。”

“叶子?!..好。”

“好。”

他局促地问候了一声,而我的回答也是异常地干脆。有那么十几秒钟,这电话里一片死寂。

“脚好些了没,看你伤得挺严重的。”终于还是江云过挑起了话题,试图打破这份尴尬。

“嗯,肿消得差不多也不怎么痛了,明天应该可以去学校。今天真是谢谢你..还有对不起,让你背那么远送我去医务室,还把衬衣给你弄脏了..”

“一件衣服洗干净就好了,别挂在心上。叶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敏锐的他,还是让极力掩藏的自己无所遁形。

“嗯..”

我沉默了几秒,深吸了一口气把该说的说清楚。

“江云过,我让你感到很负担吧。”

“你..你怎么会这么问?”

“没怎么,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而已。”

勇气终于把困顿的我解放出来,怕过了这个点我真再没办法说什么了。

“我想,胖子他们多多少少都对你说了些,我不想辩解什么。是我脑子过热发昏,把你我之间的关系复杂化了,害你被胖子他们骂,冷视。”

“乔叶。”电话中,江云过的声音有点发颤,我听着这样的称呼心酸酸的。

“还是叫我叶子吧,大家不是朋友吗?我们做对能交心的朋友也挺好的。以前的事老是让你为难真对不起,我太莽撞太无知了,管得太宽。”

“叶子,你今天究竟怎么了..”

“能怎么,你以为摔了一跤就头脑不好使,找你说胡话来了吗?”口是心非的我,仰着头抽了抽痒痒的鼻息,眸子中水色荡漾。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那你..”

那我?!凝思了半刻,我还是勇敢地接下去。我认识他江云过这一年多,做过的傻事不是一桩两桩了,不差这点丢人了。

“鼓足了勇气想和你和好,还是为了点面子不敢说出口。今天看你这么仗义,我心里真是过不去,让你那么受苦受累的,我还有什么理由好怨你的。以前我太鸡婆了不是吗?有点说不下去,好……好煽情……”

心中反复练习了好久的话,还是敌不过这一刻的难堪,进而潸然泪下。

“你..在哭?”

“哭你个大头鬼!我弄到……弄到伤口了……疼。”

我还是输给自己那点卑微的自尊,不敢在江云过面前认哭,而他也不刻意点穿。

“叶子,在听吗?”

“在听,刚在……嗯,揉脚……刚什么来着我……都说到哪儿了?”

我不停地拭着滑过脸颊的泪水,努力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装出一副很豁达的口气继续说到。

“江云过大方点行吗?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对吧。如果你再不原谅我,那我真无话可说了!一个男生怎么那样小心眼..”

“你别说了叶子,是我对不住你。”

“你……你说什么哦,什么你对不住对得住我的?真是……真是服了你。说好以后咱们还是是朋友,可不许反悔!站久了我脚疼的厉害想躺一会儿,先挂了..哪天请你吃冰。”

“好,拜拜。注意身体。”

“拜”的一声将电话挂上,满脸泪水的我好生狼狈,顿时软坐在座机柜子旁。

心痛得无比却有说不出的轻松,让江云过不再困扰在我的世界,至少以后不会在他脸上找到为我为难的表情,就让自己真真正正做个朋友陪在他身边。

叶子日记——《解药》:

江云过,我今天放开他了,悄然地回到朋友的位置去了。

虽然痛得泪流满面,但我不后悔,因为我在他身边找到合适的位置坐下。我其实不倔强,或许若干年后会慢慢释怀,然后回头看今天自己所做的一切,应该是个正确的选择;给了他原谅,也给了自己回去的路。

我会开心起来,会笑起来。从这一刻开始,他对我只有往昔灿烂的笑容相对;而他的悲伤我不再多过问什么,至少他的伤心不是因为我,所以我不用自责。我要给他的是满满快乐,让他去怀念,去记住我,而不是因为我而为难。

我们都会好好的,对吧,江云过?我们会一起笑到老,玩到老,一起谈论着各自的幸福。不爱了也可以幸福的相伴下去,这是我能做的成全,我愿意。

今天,中毒的乔叶喝下了解药。

2002年4月3日,祝福着的乔叶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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