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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相见不如怀念

接下来的时光,萧冰雨过得忙碌而充实。一天在化验室和兄弟姐妹们一块儿进攻技术难题;一天和杨凡及一帮专业设计师门在未来的大酒店里设计酒店的各种规划,每个晚上,她都是在医院里陪伴着罗劲松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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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一挥间,一个多月过去了,罗劲松的腿也渐渐的好起来,已经退下了厚厚的石膏,可以拄着拐杖慢慢的独自行走了。

“是到了我离开的时侯了。”尽管心里有些不舍,有些惆怅、但是更强烈的是热切的希望和期盼,迫不及待的心啊,早已飞出了胸腔,飞过千山万水,回到竹林环绕的大院,跪向年迈的老外公,跪向久别的养父母,然后紧紧的拥住了心爱的冰儿。“冰儿,我的冰儿,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旁边,杨非和馨儿在默默的为罗劲松收拾行李,临走,馨儿终于忍不住说道:“就这样走了吗?真的,真的不跟她说一声?”

罗劲松黯然的回答:“相见不如不见,走吧!”他拄着拐杖慢慢的走向病房外的轮椅,然后转动着轮椅头也不回的在前面开路。

杨非似笑非笑地说:“劲松,你这样做太残忍了吧?对她太不公平了!应该和她打声招呼。”

罗劲松果决的摇头,说:“伤害她,是我一生难言的疼痛,我必须离开她,而且必须走得干脆,不给她留下一丝的幻想。今生今世,我都不能再爱她。”恍然之间,他好像看到了萧冰雨流泪的眼睛,心里猛地一痛,就像是谁拿了把很钝的刀在割他的心。

罗劲松其实还真的有些残忍,他离开医院后就径直去了机场。十几分钟之后,他已经在天上了。他归心似箭,家,是牵引着他心中最柔软、最疼痛部位的地方。“离开十几年的家啊,现在你又是个什么样子的呢?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迷失方向的儿子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了,亲爱的老外公啊,你还在牵挂着放学后迟迟不归的孙儿吗?冰儿,冰儿!你还有欢颜吗?你还在惦记我吗?”

“冰儿,冰儿,我们有十几年的分离,现在的你还能够接纳我这个迷途的哥哥吗?把我的心揉成片片,犹如羽毛一般守候在你的身旁。这些年,我的人不在你身边,但是我的心、我的魂一刻都不曾离开过你。冰儿,知我如你,你一定能够感觉到的。我是多么的想把这十几年的分离时光剪开,就让我们回到十来岁的时光里面。虽然,那时的日子过得清苦,但是,至少我们还有彼此可以依靠。至少,你还有我!我还有你!你找不到我,冰儿,你该有多么的伤心和绝望啊!冰儿!冰儿我最爱的冰儿,这些年是谁给你梳的长发?是谁在寒冷的冬日温暖你爱长冻疮的手?”他的心好痛好痛,痛得不能够呼吸。

春天的早晨,灰蒙蒙的天,空,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正从东方冉冉上升,当它每上升一点它的光芒就增添一点,渐渐地,把周围的云朵也染上了奇异的颜色。

落下云端,又坐上高速汽车,我的家、我的梦、我的牵挂、我的魂,几多相思几多愁哦,两千里路啊,我竟然用了十五年的时间。一路疯狂地赶路,一边浮想联翩,心潮犹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

终于回到了离别多年的小县城。呼吸着熟悉而陌生的空气,罗劲松泪流满面,几乎要跪下去亲吻足下的土地。如今的小县城,那变化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只见高楼林立、街道繁华、公路都是四车道的,还有成群洁白的鸽子飞上飞下,就连街上的女人,走几步路都是风韵十足。“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正在万千感慨的时候,有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徐徐停在罗劲松身旁。开车的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他从车窗里探出黝黑的脸来冲他友好的微笑。嗨,你要走吗?说着自己先下车来了,站到他的旁边,准备好只等他发话就立刻帮他搬随身的行李箱。他的个头不高,但是很结实,穿一件短袖,额头上居然还还直冒汗。

罗劲松说:“钟家大院,能去么?”

司机憨厚的笑:“钟家大院,哈哈,你找对了人,当然能去。”说罢他把罗劲松的行李箱放进了车尾箱,然后把拄着拐杖的他搀进车里。车上,司机笑问:“你是去走亲戚还是去、、、、、、?哦,我就是钟家大院的,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对了,你怎么没叫人来接你?”

“他们还不知道我回来了,你,认识钟大爷家的人吗?”

“钟大爷?”司机大惊失色,猛地踩了一脚刹车,车吱嘎一声刹下来。“钟大爷一家在十几年前就搬走了。你不知道吗?你,是他家的什么人?”

“什么?搬走了?”罗劲松血红着双眼,一把抓住司机的肩膀急问道:“那么,冰儿,冰儿呢?她还在吗?”他的喉结急剧的涌动,脸色因为过于激动而变得红红的,就笑像是这个司机欠了他几百万没还似的。

“你是在说冰儿吗?”司机的惊愕不比罗劲松小,他瞪大眼睛看着罗劲松,好像要把他看个透彻,看个明白。“你,你,你是、、、、、、在钟家大院所有的人都叫钟姨的大女儿萧冰雨为冰冰,只有一个人叫她冰儿,那个人就是她的哥哥小磊,只可惜,小磊已经失踪好多年。”说着,他暗暗的摇摇头,又发动车子,暗暗的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后面的罗劲松。

罗劲松也在打量着司机,并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中搜寻有关这个人的点滴。突然一个高卷着裤腿,背着鱼篓满田抓黄鳝的男孩映入眼帘。“小马哥,是你吗?罗劲松颤声说道。“是你吗,小马哥?”

“啊--------”司机在一次猛地刹车,差点而把车撞到路边停放的一辆摩托车。他指着罗劲松,张着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他的双唇哆嗦着,他向他注视的刹那,眼泪几乎是轰的一声,奔涌而出。“小磊!小磊!小磊!”马建成一把搂过罗劲松,两个大男人此刻紧紧的抱在一起,热泪滚滚,湿了彼此的肩头。

良久,马建成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下得车去,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向着钟家大院的方向虔诚的跪拜。“钟大爷,你老人家安息吧,你老人家要是泉下有知,请瞑目吧!小磊,小磊,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啊!”

罗劲松连滚带爬的跌下车来,颤抖的问道:“你说我外公他,他已经?”

马建成轻轻的点头说道:“在你失踪后不到半年的时间,他老人家就去世了。在他去世的时候,他紧紧拉住冰冰的手,一直念叨着:小磊小磊。怎样都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后来你妈妈让冰冰跪在他老人家身边发誓一定要把你找回来,他才闭上一只眼睛走了。他老人家是在等你啊!”

罗劲松听了真是肝肠寸断,伤心欲绝。马建成把他搀回车里,又发动车子向钟家大院进发。

“萧磊,你知道吗?其实最可怜的还是冰冰,她先失去了你,后又失去了外公,她的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痴痴呆呆不认人,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哭又不笑的,可把你妈妈急坏了。一年之后的一天夜里,你们家人就悄悄的搬走了,没有惊动院子的任何人。从此就没有人再看到过你妈妈和冰冰还有飞儿了。”

“难道他们就没有再回来过吗?”

“我不太清楚,因为我一直在外面打工,去年才回来开出租车的。现在的大院子不同往日了。像你外公那一辈几乎都去世了,我们这一辈为了生活都在外面打工挣钱,大院剩下的只有我们妈妈那辈在带着我们的下一代。听说在三年前,曾有个漂亮的女孩来为你外公修葺坟墓,只在地里呆了一天,没有和院子里的任何人打招呼,我们都在猜想可能是冰冰或者是飞儿。”

马建成又把车停在路口,一会儿,他抱回来一推香蜡纸钱和几大挂鞭炮放在罗劲松怀里面,“萧磊,先去你外公坟上看看吧,去告诉他老人家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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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小梨树苗苗现在已经长成粗壮的大树了。钟大爷修得很气派的坟墓就掩在这些梨树丛中。洁白的梨花千朵万朵压枝低,诉不尽的春的气息、道不尽春的柔情。“外公啊!外公!”罗劲松扑倒在坟前放声大哭往日幕幕犹在眼前,没想到如今已是人鬼殊途,阴阳两隔。亲亲的老外公啊,你可听到孙儿的呼喊声?你可知道此时的孙儿是多么的悲伤难禁,你若泉下有知,就让坟头上的草儿摇动吧!风,真的吹起来了,在这千朵万朵压枝低的梨花丛中,坟头上的乱草随着铿锵有劲的鞭炮声声使劲的摇。鞭炮声声响彻空旷的山林,惊得鸟儿和山鸡群群飞起。几只飞鸣的翠鸟,倏地钻入云天变成一个极小的黑点,融化在天空博大的安寂中。一阵极力而疲惫的飞翔之后,倦鸟栖息在梨树的枝头,在它的浓荫中休养生息。

罗劲松在坟头上哭,不远处却有一个穿一身黑色衣裤的女孩已经哭得快要晕过去了。

罗劲松望去,那个女孩竟然是在迪吧外面哭着喊着“罗劲松,我爱你啊!”的女孩----“萧冰雨-----你是--冰儿!你是冰儿!——”罗劲松从坟头上爬起来,又一次连滚带爬的冲上前去,他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呓语般呼唤着“冰儿!冰儿!冰儿!”他栽倒在泥地里面,挣扎半晌没有爬起来。

她没敢上去扶他,只是一个劲儿的流泪,步步后退。

他热切的大喊:“冰儿,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喊得她的心就像玻璃般一下子碎掉。她知道他已经把所有的往事都想起来了,他心里想的、爱的、要找的都不是自己,可是,腿就是不听使唤,怎样都迈不开步子。罗劲松可怜巴巴的望着她,让她内心所有的堡垒一下子土崩瓦解,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飞奔过去扑进了他温暖的怀里。

他的怀抱是那样的宽广、是那样的温暖、是那样的惊心动。他把她紧紧地抱住,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头里面。“冰儿,冰儿,我的冰儿,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再也不和你分开了!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冰儿!冰儿!冰儿!!”从来都不敢奢望有一天会被他这样紧紧地拥在怀里,从来都不敢奢望有一天会被他炽热的疼爱着,杜清雅一时快要窒息了,就真的把自己当作是真的冰儿了,她肆意的享受着他的温暖、他的爱。

泪水默默的长流着,此时此刻就算是让她死去她也心甘情愿。“可是,女侠会很伤心的!”想到萧冰雨,杜清雅的心猛地收紧了,好难受的感觉。她又被活生生的拉回残酷的现实来,毕竟她不是真的冰儿啊!罗劲松颤抖的吻干清雅的眼泪,双手紧紧的捧住她的脸,目光深情而专注的注视着她,想要给她一个微笑,但是挤出来的笑意比苦还难看。“冰儿,爸妈和小妹都还好吗?”一句简单的问话顿时让杜清雅嚎啕大哭,哭得几乎昏厥,“爸爸去找杀害你父亲的凶手报仇,被他们杀害了,妈妈--妈妈--也跟着爸爸去了,飞儿,飞儿,飞儿被也不见了,哥--哥--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罗劲松悲痛至极,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痛,张开嘴巴,一道血剑喷了出来。没想到,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遭遇惨变,我的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如此的残忍,为什么要这样子狠心?再一次拥住【冰儿】在怀里,罗劲松哽咽着在她的耳边呢喃:“冰儿,不要哭,一切噩梦都过去了,从今以后一切有我,有哥在,你什么都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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