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烨霖同学也没有逃出去吗?”林梓萱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荀烨霖却说:“因为为了救你,所以从船上跳下来了。”
林梓萱感觉挺愧疚的,本来就是她的错,现下倒好,把荀烨霖同学也给连累了。他会不会也开始厌烦她,嫌她没事光会给别人添乱,想着想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荀烨霖看到她的眼泪,刚准备安慰一下,却听见林梓萱哭着说:“对不起。”
“什么?”
“对不起,连累了荀烨霖同学,害得荀烨霖同学和我被困在这里。”林梓萱鼓起勇气,声音小小的。
荀烨霖微微一愣,看着她因寒冷的发抖的身体,嘴唇有些发紫,想必也是冷得厉害。可说出来也猜到他没法给她找衣服,所以强撑着什么也不说。
叹了口气,脱下身上的外套丢给林梓萱。
“不要,还是荀烨霖同学自己穿着吧。”林梓萱接住湿漉漉的外套,思索片刻,又递给了荀烨霖。本来就连累他了,现在又要让他受冷,这种事她林梓萱可做不来。
她林梓萱是爱哭爱闹,是怕痛怕伤,可不代表她林梓萱就是没有良心的。别人待我好,我便待别人好,做人每一日都不可以愧对自己的良心,不能见死不救,也不能伤害别人,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原则。
荀烨霖没有接,清冷的声音说着:“你穿着,我不冷。”
林梓萱的手不肯收回,就一直举着衣服,身体因寒冷而打着哆嗦。
无奈之下,荀烨霖接过她手中的外套,飞快的拧干里面的水分,披在了林梓萱的身上。
林梓萱慌乱的想要脱下衣服,可荀烨霖却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脱下。林梓萱看着他肩上只剩下一层单薄的衣衫,心里倍感难受,她过意不去,只好朝着荀烨霖淡淡的一笑,伸手抓住那件外套。
“荀烨霖同学,你救了我一命,我绝对不会做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让你再因为我而生病,请你不要为难我了。”
荀烨霖没有半点反应的回答:“我不会生病。”
林梓萱无奈的一笑,她学医术又怎么会连这点常理都不知道呢?这份好意,心领足矣,欠他一命,这份债,她何时能还清,还是不要再欠他什么的好。
雨又开始下,大如豆,滴滴打在皮肤上都伤人一阵抽搐。
荀烨霖和林梓萱目光交接,异口同声的喊道——
“向林子里跑。”
两人飞快地向森林里跑去,路上水花四溅,留下了一排排脚印。在泥地中,像是含苞欲放的花朵,转瞬又被雨水冲尽,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在树林中,透过层层树叶望去,林梓萱紧紧裹着外套,可身体仍是抽搐不停。这里这么冷,雨又这么大,还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她和荀烨霖同学,会在这里一直不被人发现吗。可是这里,没有血,难道要吸荀烨霖同学的吗?
林梓萱克制住这个想法,这样不仅会被人说成怪物,而且更是恩将仇报。
头忽然很晕,意识像是有些模糊,林梓萱眼中什么也看不清,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睁眼,看到的是一片黑暗,只有一个火把,在那里轻轻地摇曳。林梓萱看到另一边坐着的是荀烨霖,他正静静的注视着火把。面容刚毅而又完美,剑眉入鬓,目若星空,璀璨逼人,鼻梁高挺,唇如刀削。
他的神情专注,那一刻,林梓萱想要把他烙印入心底,想要在脑海里一遍遍描摹他的画像,想将他和那夜的人放在一起。
“你醒了。”他目光缓缓地移到她的身上。
“是,谢谢荀烨霖同学。”这座山洞,是他细心地找的吧。
外面的雨稀稀疏疏的,声音也不那么刺耳。但他们在这座岛上,心中却有着各异的情绪。
“似乎,不大可能被人发现了。”林梓萱随手在地上摸索了几根木条,转瞬又扔入了火焰中,她也知道这样没多大用,但似乎就是想抱有某种幻想。
对方没有回答,沉默。
林梓萱平静了一下心境,说:“若是,我们一辈子不被发现,荀烨霖同学会恨我吗?”
荀烨霖回眸,恨她,不是;怨她,亦不是。
“恨,不是那么轻易的。”荀烨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又过了一会,林梓萱感到那股寒冷又回来了,靠向火堆可手已在渐渐的失去温度。林梓萱不知荀烨霖那么单薄的一身为什么不说冷,是害怕她内疚吗?想劝他收回衣服,可话未出口,就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他抱着她,并不紧,也不暖和,但却很舒服。
“这样,你就可以暖和一点了吧,林同学。”他轻声在她耳边低语。
林梓萱脸上潮红,长这么大,还没有这般和男孩子亲密,更何况还是一个不熟的、高傲如冰的男生。可现在太过寒冷,迫使她不能也不想推开他。
身体之间的温度相互传递,林梓萱却发现他比自己冷的太多太多,是刚才冻坏了吗?
他就一直抱着她,她便一直吮吸着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气息。这是她从未想过的距离,就是她做梦也不敢幻想,克制住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冲动。她没有敢回头,害怕这一刻如泡影般就此消失。
一夜过后,雨晴了,彩虹悬挂在天边,太阳才爬至半空。
林梓萱走出森林,沐浴着雨后的朝阳,头发虽然湿漉漉的,但她浑身的朝阳之气却半点不显疲惫。她带着几分可爱的狼狈,像是草本植物享受珍惜的阳光,半边脸被铺上了阳光,有种朦胧的美感。
她不是国色天香的倾城美人,但她身上的那股单纯与活力足够胜得过群芳百艳。
此时开怀大笑、又丝毫不做作的她,还不知某个少年的目光已落在了她的身上。可能是有些后知后觉,没有发现与自己一同的少年,在阳光初升的时刻便退回了林中,躲避着那份灼人。
“咦,荀烨霖同学,你不晒晒太阳吗?很暖和的。”林梓萱看向森林,都快看不见她了。
那个清冷的声音从树林里传出:“不用,我就在山洞,晒够太阳了就回来吧。”
已近是中午过半,林梓萱才迟迟的回到洞里,一手抱着荀烨霖的外套,另一只手抓着一根树枝,枝上硕果累累,红色的果实宛若钻石般透亮。
“呐哎,荀烨霖同学,你的衣服我已经给你晒干了,你闻闻,有阳光的味道,很好闻的。”林梓萱将外套递给荀烨霖,又将树枝摊在两人中间:“这里只有一些果子,虽然是野生的,但勉勉强强也是可以充饥的吧。”
“谢谢你,林梓萱同学。”荀烨霖摘下一颗果子,优雅的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