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振南一直都在微笑,和女人说着什么,笑容很是舒心,夏寒看得刺眼极了——在和母亲相处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样过,没有这样笑过,没有这样舒心过……
对面的女人脸色淡淡,低头吃东西时动作优雅却不做作,挽起的长发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而脖颈上那条璀璨的祖母绿宝石项链,赫然是夏家的传家宝。
小时候母亲曾用略带抱怨的口气跟她说过,每个嫁进夏家的女人都能得到一条价值不菲的祖母绿宝石项链,这条项链是夏家女人的象征,她嫁进夏家五年了,父亲还没有把这条项链送给她,他是不是忘了……
现在看来,夏振南不是忘了,而是在他心里,母亲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得是“妻子”……
夏寒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哀。
她拿出手机开机,给夏母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那头有麻将碰撞发出的声音,夏母的声音带着不耐烦:“怎么了?有事?”
夏寒嗓子一堵,顿了顿:“没事,就是想问问你,爸爸在不在?”
“你爸还没下班,最近公司忙,他三天两头的加班,你找他干嘛不直接打他电话?我这正忙着呢,回头再给你打过去,先挂了。”
……
男人出轨时的借口大都千篇一律,可笑的是女人大部分都深信不疑。
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夏振南和那个女人,他们已经吃完了,结账正准备走,夏寒连忙低下头,心虚得好像她才是那个出轨的人。
目送他们走出烤串店,夏寒面前的酒瓶也空了,三瓶啤酒,这要是放在平时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可此时,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跌跌撞撞的走出烤串店,夜里风凉,她拢紧了外套,思索着要不要去酒店开个房间将就一晚上。
高跟鞋实在是太碍事了,她脑袋又晕,干脆把它脱下来拎在手里,一步三晃的往酒店走去。
路过一条看起来很熟悉的街道时,她停了下来,隔着马路眯起眼睛看向对面,“几米西点屋”的招牌在夜色下璀璨耀眼,她趴在马路防护栏上,看着看着眼神就迷离了起来,原来不知不觉走到以前打工的地方来了。
以前的日子多惬意啊,每天上六个小时的班,像个木偶一样,不用思考不用烦恼,吃饱睡睡饱吃,规规矩矩妥妥帖帖,工作和油画构成了全部,间或不死心的找一下傅予齐……
心如止水里夹杂着希望,希望又总是携带着绝望,这样的情绪周而复始……
麻木了,习惯了,连心痛都感觉不到了。
她呵呵的笑,低下头摸出包里的手机,发现静音状态下的手机正发了疯一样的震动着,屏幕上的“苏越泽”三个字越看越刺眼,她握紧了手机,忍住想把它摔出去的冲动,指尖颤了颤,滑下拒接,打开通讯录,找出那个存了五年,却一直都没有再打通的号码,按下拨号。
毫不意外,那个冰冷的女声又一次没有情绪的重复着那句话: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傅予齐,为什么要关机!
你为什么要关机!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混蛋!
混蛋!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