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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傀儡(二)

北渊想这都是些什么问题?答道:“连命都没了,还考虑葬在哪里做什么?随便哪里,也已不再是我了。”

五匹神风兽忽地一齐向前踏步,北渊身体猛然被悬在空中,四肢绷紧,冷汗是涔涔冒出。

“刚才是前奏,现在问题正式开始。”

少女城主拿着纪烟烟那几根五彩羽毛,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北渊,你肉体上虽然很痛苦,其实心里上更痛楚,听说纪烟烟的死,是不是让你感觉生不如死,人生无意义?”

北渊面色黯然,却是不回答她的问题。

流沙幽幽道:“这样的痛苦,便是我时时刻刻都要承受的。北渊,我想杀你,已经好久了。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北渊轻轻阖眼,道:“虽然我比较讨厌杀人前的罗罗嗦嗦,可这次,我对自己的死因,很愿意洗耳恭听。”

“我很佩服你,像你这样死到临头还这样镇静的人,已经很少见了。”

流沙看着北渊,毫不掩饰道:“我似乎越来越喜欢你。以前想杀你,是并没有见过你,现在,我真希望我能改变自己的初衷。”

北渊睁开眼睛,道:“这算是流沙城主杀人前的忏悔吗?”

流沙一怔,转而失笑,道:“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么?”

“不。”北渊摇摇头,“就是一个傻瓜,看到流沙城主血洗红河村,也该明白,流沙城主是个杀人不眨眼,毫无一丝怜悯之心的冷酷之人。我怎么会心存幻想?即然流沙城主也知道我北渊是个杀手,就该明白,作为一个杀手,他的命就早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流沙仔细端详着北渊,这少年粗砺的眉毛,如剑峰一样挺立,这种桀骜不羁,总让她感觉……熟悉与恍惚。

他左边的额头,被刘海深深地挡住,流沙伸出手,发现那里有一块小小疤痕,她手指轻按到那被封印的臻人“晶角”处,北渊立时呼吸都要停住。

“你是谁?”流沙像是自语般问道,手在北渊的额头处轻抚。

北渊听她语气充满疑问,却是大气也不敢出。就算直接死去,也万不能被人认出他是臻人。

“流沙城主,你是否与北渊有深仇大恨?想必我杀人杀的多,有你的亲人死在了我的手上,如果告诉我他是谁,我在九泉下也许能会一会他。”

流沙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语气恢复冷漠道:“北渊,你死,并不仅仅是你该死!还因为你是风昱的手下!”

提到风昱的名字,流沙似乎想起了什么深仇大恨,竟令她身体微微颤抖。

“我要杀了你们两个!我要杀死你,杀死你和风昱,你们永远不知道,我所受的痛苦,也永远不会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流沙近乎沙哑的声音,低低嘶叫,却没有一滴眼泪流下。

北渊闻言盯着流沙,流露一丝凄然苦笑。

永远不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么?

那曾经不堪回首的童年,难道会像白开水一样,抹去得毫无痕迹么?

不止是北渊,流沙亦是良久才平稳了自己的情绪,又道:“可是,不知是你命硬,还是我派出去的人手太差,我每次刺杀你,均功亏一篑。”

“一年前,我曾委托炎赤雇佣杀手樱女。可惜炎赤莫名其妙地死了,而樱女也从此销声匿迹,不过,就在前几天我才知道,原来樱女竟然被你收服,北渊,算你厉害。这次,若不是阿柔相助,我想,我也不知道你的软肋是什么,更不会轻易制服你。要说,还要感谢阿柔才是。”

北渊听着流沙一气说出所有的原因,不免震惊,樱女回到十年前刺杀自己,原来背后的雇主竟然是流沙。

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其中有什么原因,难道,只是因为他是风昱的手下,她便疯狂地置他于死地么?

流沙没理会北渊惊疑不定的表情,长袖轻拂,从袖中又拿出一只黑色的小兽,那兽看起来像是一团棉花。

流沙道:“我杀人前一般不废话的,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是在等着时辰的到来。再过不到一刻钟,就要燃起祭祀之火,这是翼奴之城的大事。”

她说到这里,冷冷笑道:“北渊,如果你得知要被燃烧活祭的人是谁,一定会郁闷的心都要死去。接下来,你会不会施展你的离魂之术呢?听阿柔说,这是你的看家门领,虽然减寿,但是到了迫不得已时,仍是要忍受着失去寿命的痛苦而施展。不过很可惜,这次,你便是想施展,也没有办法了,这只摄魂兽,你最该认得的。”

北渊猛然睁开双眼,明亮的黑眸与流沙对视,彷佛直穿进她的心底。

流沙被这种目光刺透,不禁轻轻打个冷颤。

只听地下那被五匹神风兽所困的少年道:“我自然认得摄魂兽。但我不会郁闷而死,一会要被燃烧活祭的人,是纪烟烟,对不对?”

流沙闻言吃了一惊,还未待她说话,北渊已经分离出离魂身,将这少女城主用咒斩紧紧困住。

一旁的沙之巫们只见到一道月华般的光芒,等到反应过来时,她们城主已经在那少年之手。

可怖的是,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年。

“全部退后!”

北渊紧了紧她脖颈处的咒斩,流沙立即发出难过的声音。沙之巫们怕他伤了城主,都不敢靠上前。

“流沙城主,你这套双胞胎的把戏,我北渊也会玩。纪烟烟一直活着,你以为拿几根狗骨头和鸟羽毛,就能用这种小孩子把戏骗过我吗?”

流沙全身上下被套上咒斩,这是北渊调用的二十四道玄气,牢固而不可摧,流沙如木人一样,不能动弹半分,脖颈被箍得尤其厉害。

她喘息道:“我……我还是小看了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纪烟烟其实没死的?你刚才,是故意装作束手就擒的么?”

北渊紧握了一下右手,此时他的手心里,仍跳跃着温暖的红光。

“红酥手……”流沙微低头,正看见施展咒斩的北渊的右手,“你刚才故意将右手握紧拳头,原来是这样,我该想到的,那个丫头总是对着自己的手掌发呆、哭泣……其实,她很幸福,毕竟她的手掌红过……”

看起来冷酷的少女,落寞地低下头,忽又抬头问道:“就算你一开始就知道纪烟烟没有死,可是你的离魂之术……啊,阿柔不该有差错的!”

刚才少女城主还在手中的“摄魂兽”,此时被北渊伸手一捏,便已经烟消云散,化为无迹。

北渊道:“阿柔本没错,她一直在听你的指挥接近我,而我虽然有所怀疑,却仍和你最初预料一样,失去了一些戒备。

“我会发现问题是昨晚白里跟我说起的,他说阿柔去向他借了只摄魂兽,当时我虽然没有想太多,但这事确实有些蹊跷,因此,就将摄魂兽偷偷换了一只假的。

“今天早晨,我发现阿柔的伤口流出的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姜汁一样的液体,这让我更加心生疑问。但阿柔既不是你的分身,又不可能是双胞胎姐妹,后来我联想到你手下的“沙之巫”和她“巫鹤之精”的别号,顿然醒悟,原来,流沙你是巫女。”

“我骑黑马兽进入翼奴之城时,闻到阿柔身上的味道,加上她的护障之光,我猛然想起,在遥远的北部秦国,有着这样一种巫术——傀儡术。

利用一些没有生命的东西制成傀儡,这傀儡经长时间的巫化,便会变得和人类一样,但她的思想和行为,则永远受到施术者的控制。

“施术者为了反覆利用这傀儡,更为自己打算,都会制成与自己原身一模一样,这傀儡便成了另一个假身——阿柔,便是你流沙的一个傀儡。”

流沙听到北渊这番话,脸色变得愈加的苍白,道:“你猜的不错。北渊,我落在你手里,无话可说,但是你要知道,施术者若死去,施术者的傀儡便会不受控制,做出惊人的事来!”

北渊道:“你这是在求我饶你性命?”

流沙道:“不,是互利。阿柔虽然是傀儡,恐怕现在,她已经点起了祭祀之火。”

北渊持起溟狼宝剑,一剑便斩落她的一缕青丝,道:“她该怎么做,不是由你来控制吗?”

流沙道:“但因我制作她时,用的是人参,她灵窍已通,就算我现在不发号司令,她也已经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北渊道:“快带我去燃烧祭祀之火的地方!”

“哈哈哈……”

流沙忽然大笑,道:“北渊,可惜现在已经晚了!火焰已经燃起,楚国的少女不久就要归天!”

北渊大怒,猛然一剑刺向流沙,剑从肩背而入,从肩甲而出。

然而,流出的不是血,却是那粘稠的汁液。

“阿柔!”北渊吃了一惊,只见眼前少女紧皱双眉,缓缓倒下。

原来流沙自阿柔进入城中,便施展傀儡术,将她们两身合并,此时在危急时刻又再分离!

这一剑彻底刺醒阿柔被控制的神经,她捂着肩膀的“血”像大梦初醒般清醒过来,道:“公子,阿柔没事,快去救烟姐姐。”

北渊施展月影,在城中飞奔。他并不知道祭祀在哪个地方,但街上到处都是欲去参加祭祀圣火的翼奴,随着人群的方向,想必便能找到主坛在哪里。

整个沙之城,有古老的击打音乐响起。

那是一种十分古朴的音乐,伴随着乐声,似乎有无数的人在相合唱诵,那是沙之巫的咒语。

北渊飞奔着。

他感觉自己的脚步越来越轻,身体却越来越沉。

不,一定要快些,再快些!不然,蛮丫头,此次可真的没救了……

他强迫着自己。可同时感觉这双腿不是自己的腿,身体愈加向前倾,就像马上要腾云驾雾一般。

手臂,伴随着这种异样的感觉,变得又痛又痒。

可是这些,北渊都来不及看,也来不及想。

快些,一定要再快些!

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又痛又痒之处长出了一层一层的金鳞,犹如他在九幽之地时遇到的情形。

北渊心中陡然一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慑住了他的脚步——他的身体已经整个浮起来了,如同一条巨大的蟒蛇,上面还长有像鱼一样的鳞片,闪着金色的光,正常的四肢也不见了,变成尖钩一样的利爪。

“燃烧祭火,祭祀祖先!”

“祭祀祖先!”

台下的翼奴们已经在呼喊了。

刚才金蝉脱壳的流沙,此时已经出现在台上,她身旁架起了一丈高的火堆,熊熊大火中,纪烟烟披散着头发,被绑在一根铁柱上。

火焰离她的脚只有不到一尺远。

纪烟烟已经嘶哑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已流得不能再流,但即使泪流的再多,也不能丝毫减少她的恐惧。

火焰终究还是烧到了她的身上。

最初从脚下燎起,随后由下至上,迅速窜到了全身。

“啊——好痛——北渊,北渊,来救我——”纪烟烟嘶声惊叫。

咒之火有所不同。情咒火只是炙热,而这圣坛之火,却灼烧得她五脏六腑彷佛要爆裂一般。

她的腿和脚,被烈火灼烧得就要融化。但纪烟烟却清醒地知道,那不是融化,那是合并,两只腿被烤熔后,合并到了一起!

但那根本不是腿,在熊熊烈火中,她那双腿没有烤焦,没有消逝,而是变成了鲜红的羽翼,就像朱雀的尾翼!

纪烟烟在痛苦中,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拼劲最后的力气,喊出最后一句话语——

“北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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