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城墙外,黄沙地之中,依稀可以看出一条时常有人走过而被踩出来得大道之上。
两队排列整齐,动作有序的猎捕队员从远处缓缓走来。
队伍前方,木烈赤着一双长满老茧的大脚踩在黄沙地之中,木辰木战依次在后。
而队伍中间,五六个猎捕队员将捕获的巨大沙兽抬在肩上。
从这些人在地上留下来的脚印来看,便可知道这头沙兽的分量倒是不轻。
…
上了年代的城门上方,灰白色的长方形玉石上面,雕刻着‘漠城’两个看起来有些沧桑的大字。
漠城二字经过风沙的侵蚀,给人一种古老而苍劲的味道,不时散发那种时间留下来的古老气息。
虽说‘漠城’之中的占地也不算小,但是城中也仅仅只有木氏一家。倒也算不上真正的‘城’。
……
此时城门口,两个穿着灰白色麻布衣袍的护卫,正一左一右双手环抱着手中的武器,靠着赤红的古旧墙壁打着瞌睡。
似乎是感到地面微微颤抖,其中一个长脸护卫眼皮抬了抬,眼缝之中见到那从远处行来的猎捕队。
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来,将身上的衣袍整理好后,快步迎上前去。
“哟,是三长老回来啦。”长脸护卫微微弓着腰,涎着的一张长脸之上,露出谄媚的笑意。
同时看到木烈后面的木战之后,脸上的笑意更甚,“木战少爷好”对着木烈以及木战躬了躬腰,媚笑着说道。
“呸,好个屁,我问你,这几天我们在外面猎取沙兽。叫你留意的事情你打听好了没有?”木烈使劲从喉咙之中哈了一口痰,向着长脸护卫的脚下就是一吐,张口问道。
长脸护卫脚底一个激灵,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向后一跳,将木烈吐出来的痰躲避开后,似是司空见惯了一般,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
“咳,你老吩咐的事情能不给你做好吗。”
“三长老你也知道,这次的族血传承氏族之中十分重视,以往每年的传承名额都有三个,这次估计…不太乐观…”长脸护卫说着,目光瞟了瞟木烈旁边的木辰,有些欲言又止地说道。
“名额定下来了?”一旁的木战听见其的话语,眼中微微一凝,盯着其冷声问道。
“木战少爷你不要生气,你也知道,族血传承者名额越少,所获得的好处就越大,最近几年因为族石之中族血枯竭的缘故,所以…所以辰少爷想要获得这个名额恐怕有些难度了。”见到木战眼中的冷意之时,长脸护卫瞬间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
“木战,这件事情,我这个老家伙倒是不太好插手,木辰的名额,还得靠你自己去争取了。”木烈见此,眉头微微一皱。
虽然对这两兄弟极为喜爱,但是即便作为木氏的长老,他也不能随意插手干扰氏族的决定。
“多谢三长老了,这些事情我自己能够想办法解决的。”对着木烈点了点头,木战脸上露出诚恳的感激之色。
“老党,你们将这头沙兽直接抬到祠堂去,这几天大家一直在外猎取沙兽,今天去交接了任务,领取了源石,就好好回去休息了吧”
木战大手一挥,转过头,对着后方的老党吩咐道。
“是,老大,你们几个抬着沙兽的人跟我走。”听见‘源石’二字,老党及周围的众人脸上纷纷露出兴奋的笑意,这次的收获颇为丰富,大家能得到的奖励也定然不会太少。
吆喝了一声,老党众人抬着奄奄一息的沙兽向着城中的祠堂深处快步赶去。
“放心吧,小辰,这个名额大哥会去向二长老请求的。”一双阔大的手掌,在木辰的肩膀之上轻轻拍了拍,木战脸上浮现出柔和的笑意,对着木辰点头说道。
“嗯…大哥,我知道了,那我去那个地方了。”感觉到木战宽阔的大手上传来的温度,以及那张看起来带着柔和轮廓的笑脸,木辰微微低头,轻轻‘嗯’了一声后说道。
“哦,今天天色也不早了,还要去吗?”木战眉头微微一皱。
“这几天一直在外面猎杀沙兽,当年…当年父亲吩咐过的,要时常去那里”木辰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和木战七分相似的面孔。
“父亲么,算下来,离父亲去世的消息传回来的时间来算,也有六年了吧,唉,那你去吧…不过要记得早点回去休息。”提及父亲,就连一向强势的木战也不禁幽幽一叹。
深吸了一口气,木辰点了点头,迈着步子向着前方走去。但是,刚刚走出数步之后,缓缓迈动的步子却是轻轻一顿。
“大哥,如果二长老不愿意给我这个名额的话,我…便放弃吧。”
背对着木战,似是艰难地从喉咙中吐出了这句话,木辰这才转过身,望向木战。
脸上微微一笑,此时的木辰,看起来却是那种满不在乎的样子。
闻言,木战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木辰,心中一软,仿若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般。
母亲病亡,父亲不在的这些年里,木辰虽然不说,但是对于自己的帮助,这个自尊心颇强的弟弟却一直有着一些微微的抗拒。
“放心吧,今天我们可是猎杀了一只三阶的沙兽,氏族的族血传承可还得靠它的血呢,二长老肯定会答应的。”木战故作不知的样子,脸上流露出肯定的色彩,对着木辰保证到。
……
走过一条宽阔的大道,大道两边皆是些上了年纪的老树,枝干弯曲盘绕,树叶丰瑞浓密。
整个木氏,空气之中似乎都散发着一种来自树叶间的那种充盈丰熟的味道。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木辰左拐右拐又绕过几条小路,在周围一片充满生机的古树小道尽头,树叶遮掩的下方,一道小门前。
此处人迹罕至,氏族之人极少会来这个地方,作为木氏的核心,这道门之内一直被氏族之人视为神秘的所在地。
这里,也是被氏族视为禁地的地方。
小门是上了年代的古木做成,两扇木门皆无拼凑的痕迹,上面还有一些象征着老树经历过风雨时间,而留下的树纹。
木门上方,一块似乎要被树枝掩盖的牌匾上,漆绘着一个硕大的‘禁’字。
‘禁’字似乎由于年代太过久远,组成字体的‘示’字上方。原本的‘林’字,变成了单一的‘木’字。黑色的漆似是脱落掉了一部分。
木门之下是灰色岩石砌成的石梯,从下往上数正好三阶。
此时,最上面的一阶石梯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左手作枕,曲着右脚,躺在其上酣然大睡。
“呼哧—呼哧”的鼾声像是从风箱之中吹出来的一般,从老头那两片单薄而苍老的嘴皮间响起。
而那两片嘴唇,正随着鼾声而此起彼伏,抖动不已。
石阶看起来已经被磨得有些光亮,由此便可得知,老人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