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透过雕漆的朱红窗棱,照在凤九娇软玲珑的身躯上,此刻的她,与那日徐漓所见的老妪,模样简直是天翻地覆。
"妖。妖。。妖怪。。,"
徐漓喃喃的低声道。
横卧在木椅之上的凤九"扑哧"一笑,说道:"不过是些变化易容的法术罢了,你若跟随我修行几年,这些雕虫小技随手便可施展,算不得什么。"
说罢,笑吟吟的看着低头不语的徐漓。
"易容术?"
徐漓听她说完,心中暗想:"村里的书记老师倒是给我说过西游故事,里面孙猴子与二郎神相争便因为少了一个变化才失手被擒,怎的,难道面前这个红衣女子也会那等法术?岂不是神仙一般么?"他倒不再叫她老妖婆了,毕竟,眼前这个女人,生的实在太好看了些。
徐漓不禁又抬头看了两眼,有些结巴的问道:"那。那。你现在这模样,也是变化的。。?"
红衣女子莞尔一笑,道:"现在没有旁人,自然是我本来面目,你当变化术是可以随便施展的么?"
说道这里,她面容一整,离开椅子,来到徐漓面前。
徐漓只觉得一阵香风止不住的朝鼻孔里钻,吉祥村里的村民可从来没有这么好闻的味道,他忍不住狠狠吸了吸鼻子。
此刻那红衣女子虽是满脸正色,却还是有一丝媚意游离其中,徐漓不禁响起昔日她的手段,此时模样虽大是不同,却仍然止不住退了两步。
"我的名字想必你也从宫夜那里知道了,以后见到我莫要再叫甚么老妖婆,不然的话,我有的手段让你好受!"红衣女子凤九不疾不徐的说道,徐漓默然。
凤九继续道:"我抓你来,是带你去我的宗派,做我的弟子,随我修行,你可愿意?"
"宗派?修行?"
徐漓有些似懂非懂,一脸的茫然。
不过他听懂了另外一个意思,这女子要做他的老师,他心中不由想道:"做老师的话,她比书记可要漂亮多了!"
想到书记,他又不由想起了吉祥村和冬婶儿,心中泛起一阵思乡之情,于是眼眶微红,摇头道:"我不愿学甚么劳什子修行,我只想回村里头,我都好多天没吃上冬婶儿做的蛋炒饭了!"
说罢,偷眼看了看凤九,只见她微微一笑,并未生气,说道:"你想回去?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凤九拖长尾音,看着徐漓。
徐漓一听,这红衣女子竟然真的肯放他回去,不由内心大喜过望,连忙追问:"不过甚么?"
"你从现在开始必须跟我学习功法,每日除去吃喝拉撒之事,其余时间,一分一秒都不可耽误,包括睡觉之时,也需用心练功,如果你能做到,便以三个月为限,期限一到,我便放你回去。"
徐漓听的一呆,心中想道:"睡觉也不准许,不知这练功是练那脚踩钢刀还是胸口碎大石?"
随即暗暗发狠道:"管她练得劳什子功法,我只管照办便是,最多不过忍耐三个月罢了。"
想到这里,他抬头大声说道:"你可莫要反悔,三月之后,必须放我回去!咱们拉钩!"
红衣女子凤九面露一丝媚笑,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六七岁的孩童,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似激动,似欢喜。。
伸出青葱般的玉指,与徐漓的小手勾在了一起。。
稚嫩的童声在海面上响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
在自己的舱室中用罢了晚饭,黑衣童子宫夜便来让徐漓过去,并且带来了一套和他身上一般模样的黑衣让徐漓换上。
这衣服的面料徐漓从未见过,用力拉扯了一下,发现好似弹簧一般,极具韧性。整套衣服从里到外,包括鞋子在内都是同一种材料制成,拖在手中几乎感觉不到分量,徐漓从未穿过没有补丁的衣服,心中暗道:"这叫凤九的心地倒并不太坏!"
出了舱室,跟在宫夜后面在甲板上走着,此时明月高悬,清冷冷的月华撒下,照的整个海面都有些白晃晃,阴森森,海风中那股腥咸的气息扑面而来,四周浪涛迭起,哗哗作响。
走在前方的宫夜突然脚步一停,徐漓仅跟在他身后两步的地方,低头猛走,没料到宫夜突然止步,直接撞在他背上,把宫夜撞的往前一个踉跄,差点摔入海中。
徐漓一惊,连忙拉住他衣袖,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你怎么不走了?"
宫夜只觉后背被撞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估摸着有了淤青,暗道:"这支那小子好大的力气,好硬的头!"发觉对方抓住自己,他生性骄傲,怎肯这般被他拉扯,袖子一甩,把徐漓的手甩开,怒道:"你走路不长眼睛的么?"
徐漓哪里会怕他,不过和自己一样的孩子而已,在村里他可是孩子王,何况这里也没有凤九来给他撑腰,于是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说道:"谁知道你突然不走了,你不是没事么,嚷嚷个球,像个老娘们似的!"
"你.你.!"宫夜一窒,不知如何对答。
恨恨的瞪了徐漓一眼,又呆了呆,他面上浮现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意味,轻声说道:"你莫要如此,过的了今晚,你便是我同门师弟,一旦你加入老师门下,六人之数,便凑齐啦!"
徐漓只觉得今晚的宫夜甚为古怪,或者说,从宫夜见到自己的第一次起,每每都露出很复杂的神色,不过听他话中之意,自己还有四个同门师兄。
面露疑惑的问道:"六人之数又怎么啦,还有四人呢?"
宫夜默然,许久之后,叹了一声,随即声音重又恢复冰冷,不带有一丝感情道:"走吧,凤九大人该等急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疾步走去。
徐漓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想起方才的话,内心不由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甩了甩头,追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