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悲情夜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一生会殁于冰与火的无情,更加没有想到过,会在冰与火中重生,真正的重生,尽管这一切都不是我所想要的。
-----《默然无语》
黑夜未尽,晨曦未出,天地间最浓重的刹那,一段传奇的湮没,另一段荣耀的起点。
伴随着笑与泪的,是那响彻寰宇的一道霹雳,划破苍穹,冰火交映中,逝去的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这是一个不眠夜。对很多人来说。
火光将这方小天地照亮,映透这片天空的惨红,那是血的颜色,浸染这片土地的暗红,那也是血的颜色。
没有生命逝去的痛嚎,也没有屠戮后的病态欢呼,这里已经结束的大战,有的只是无声的血的哭泣。
不,还有那一个倒在血泊中的,还在蠕动着的身影,以及,他前方大槐树下,藏于阴影下的人影。
两个人,不同的命运。
“为什么”倒在血泊中的中年人费力的抬起头,噙满泪水的双眼看向阴影下的人,不甘的问道。
“没有为什么,如果真的必须说一个缘由,那就是…永生”阴影中的人冷冷的回道,不带一丝情感。
“咳…永生?”中年人咳出一口血沫,惨白的面庞在火光下更加显得悲凉,他直视阴影中的人,似乎要将他映在脑海中,但实际上他的样子,中年人早就看的清清楚楚了,“有记载以来,没有人能永生,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目的,你就丧尽天良的屠灭我族,我族、我有哪怕一丁点的对不起你吗”
“你待我一直不错,可是也只是不错而已,我要的东西,你从来没告诉我”阴影下的人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要什么?”他问道。
“灵魂转身术”阴影中的人淡淡的说道。
“咳、咳、咳”
中年人大惊,忍不住再次咳了几声,“这是我族的不传之秘,你怎么会知道”
“世间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存在,哪还有什么秘密,你们一族称之为魂族,再加上我探索的一些遗迹和古籍,还有我对你的了解,灵魂转身术的秘密不难发现”人影不急不缓的解释道。
“可…你为什么要灭尽我族”中年人悲声问道。
阴影中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的说道:“永生,我一人足已”
血泊中的中年人闻言又是一口血喷出,他想不到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理由,眼前的人竟然丧心病狂的屠尽他一族,他惨笑道:“灵魂转生术,我的确知道,我还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会这门魂族不传之秘,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自己身患绝症却仍旧不肯使用这门秘术吗”
不等他回答,中年人就说道:“那是因为,灵魂转身术,不单是再生之术,也是绝命之术”
“我只要你告诉我灵魂转身术,其他的,你不用考虑”阴影下的人冷冷的说道。
“灭我一族,还想要我族的不传之秘,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中年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讥讽道。
“被你传送走的儿子中了紫色曼陀罗,你认为他能活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阴影下的人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中年人会随时毙命,他仍旧慢条斯理的慢慢的说着,“或者,你真的想你们魂之一族湮灭在历史之中?还有,不要以为你死了我就没有办法获得灵魂转身术,以你对我的了解,搜魂术这种旁门邪术应当难不倒我的”
“你……”中年汉子眼珠圆瞪,他死死的盯住阴影下的人,怒道:“就算魂族全灭了,我也不会让你得到灵魂转身术”
“沟通看样子失败了啊,对此我真的很遗憾,啧啧啧,你就保佑我那可爱的侄子能长命百岁吧,不然你们魂之一族就真的葬送在你手里了”阴影下的人摇摇头,慢悠悠的伸出右手,放在中年人的头上,“可悲、可叹、可恨啊”
就在他把手放在中年汉子的头上的一刹那,他闪电般的收回右手,一股滔天的灵力猛然从他体内涌出,瞬间在他身前形成一道灵力屏障。
“轰…”
震天慑地的巨响过后,尘灰散尽,原本沉稳冷酷无情的让人发怵的他面露狰狞,无穷无尽的怒气如翻江怒龙搅的这片天地支离破碎。
“此事远远没有结束”
人无影,话独留,最是那抹凄红悲天地。
还有那一张面具,褶皱、丑陋、张牙舞爪,随风飘荡,落入火中,化为灰烬。
………………………………
大陆上有很多的凶险绝命之地,其中尤以冰火两仪眼为最,在《禁地简要》一书上,冰火两仪眼在所有的险恶之地中排名第一,它如何形成至今还没有确切的答案,但大陆上的人都确定的是,万年前一代独行侠风语探索冰火两仪眼后,再无音讯。
此后的万年,陆续有人闯进冰火两仪眼,但结果与风语一样,都没有再出来。
因而,冰火两仪眼成了大陆上最凶险的禁地。
说是冰火两仪眼,实际上它是由两片大的不可思议的火海和冰海组成,绵延千里的冰火海洋像一只洪荒恶兽一样,吞噬掉了经过的所有生命。
但颇为奇怪的是,冰与火这一对矛盾的存在,在冰火两仪眼内却相安无事,各据一方,从来没有出现过冰火互相抗衡的场面。
而最让大陆上的人们心惊的是,冰火两仪眼中的火是冷的,冷的能冻住人的灵魂;其中的冰却是燃烧着的,它的火焰能焚尽天下万物。
鉴于此,《禁地简要》一书中,在对冰火两仪眼的描述中,最后有这么一句话:炎冰冷焰,天下良景,值得一观。
升腾的火焰,赤红和淡蓝遥相呼应,调皮的火苗摇摇晃晃的摆动,像是喝醉了酒似的,威风徐来,焰海顿时如海浪一般此起彼伏,如果这里不是天下第一禁地的冰火两仪眼,就单单这一景,就足以让人流连忘返了。
“咚”
硬物落地,一声闷响突兀的在冰火两仪眼的中心响起,声音很大,但没过一会儿,就被火焰吞没。
“额…啊…”
撕心裂肺的惨呼打破了冰火两仪眼长久的宁静,炎冰和冷焰也在这一声惨呼声中扑腾而起,将正好飞过的两只飞禽吞没,一只化为灰烬,另一只则化为冰雕落入冷焰的海洋。
叶默摸了摸断了的左手,看了看失去的右脚,稚嫩的小脸上杀意密布,他尝试着想站起来,但虚弱的身体已经没有了支撑他站起的力气,叶默颓然的叹了口气,放弃了站起的奢望。
叶默今年十二岁,差几天便满十三岁,豆寇年华。他不好武却是族中公认的武学奇才,虽然还没有觉醒天赋,但是以他们魂之一族得天独厚的血脉,没有人会认为他会觉醒不了。九大长老都称他是族内千年一遇的武道天才,都相信百年之后,不,也许用不到百年,他会是引领魂族登上巅峰的绝世强者。
叶默对此不置可否,他的心不在武道一途,他喜欢看书,喜欢涉猎不同的书籍,人文地理,玄妙推理,武学典故,他都喜欢,尤其是那个人来了族中之后,更是让他欣喜不已,每天他都会缠着那个人问不同的问题,而那个人也总能不厌其烦的教导他很多他原本不知道的知识,久而久之,叶默把他当做了自己的老师,他的父亲也有意让那个人做他的导师。
但就是这个让叶默由衷敬佩的老师,毫无预兆的带着一队黑衣人屠灭了他魂之一族,而自己的一手一脚也是被他残忍的亲手砍下的。
要不是父亲在千钧一发之际,开启了祖先留下的法阵,把他传送了出去,他叶默早就去见阎王了。
“夜留声,你这个混蛋,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安静的冰火两仪眼,传出了叶默愤恨的话语,随之淹没在焰海,消散无声。
这一天,沉寂了千年的冰火两仪眼来了一位客人,这位客人有点不寻常,他很年轻,年轻的有点过分,稚嫩的似一只刚生下来的雏鸟,而且,他还断了一只手,断了一只脚,背负着一段血海深仇。
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