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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悲情里的暧昧(三)

碧芸会不会真的要我陪她去台湾,唤醒她妈妈?

我今晚守候在她身边,其实也是在替她守候妈妈醒来的电话。

突然,我看见碧芸的脚手都蠢蠢欲动,接着就听到她口中念念有词,显然是在做梦。在这倘大的陌生别墅里,看见有人做梦的样子,我都有点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四起。没想到碧芸梦醒了,人也醒了,仰头瞄了我一眼,轻轻一笑,又睡了,片刻,又拉起我的左手放在她腹部上,右手握着我的手掌很惬意地睡了,我手臂放在沙发高度刚刚好,放在她身上就吊手了,维持不久,手就酸了。

怎么办啊,我不知如何是好,电话快点,我心里默默祈祷电话快点响。两点了,电话还没响,我的右手臂酸得受不了,眼睛也开始疲劳得睁不开了,不得不小心翼翼慢慢抽出左手,这样还是吵醒了她,她还是要找我的手,没办法,我就索性用手肘顶在沙发上,一手握她一手,倚着她的手,把头靠在我自己的手臂上打盹。

三点了,电话还是没有响,我都对自己的感觉失望了,时间过得越来越慢,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耳朵出现了越来越明显的“嘀嗒、嘀嗒”的挂钟声,3点30分了,3点31分,3点32分,她舅舅很有可能选择3点33分打电话,3点33分,我轻轻摇醒碧芸,想叫醒她,电话就真的在这个时候,就在3点33分钟响了!“嘟嘟嘟、嘟嘟嘟”碧芸听到电话铃,整个人都弹起来了。

我把又震又响的手机递给她,目不转睛紧张观察着她的表情。

她翻盖接了听,用刚睡醒有点变的声音叫了声,“舅舅,”然后很焦急问,“我妈怎么样?”同时迅速把修长的大腿收起来,屈着腿坐着听,频频点头,偶尔欲言又止,显然,她想问什么,她舅舅就说到什么。

碧芸听电话的表情变化其实已经让我知道,她妈已经醒过来,并且度过了危险期,碧芸正在慢慢恢复她的音容笑貌,欢声笑语。现在轮到我困死了,我实在太困了,从中午身心就开始一路颠簸,到现在已经是十四小时,要是没有美女滋润情感支撑,怎能坚持到现在?我手靠沙发,额枕手,独自盹睡了。还没真睡,就感觉碧芸在拉我,我看了一下,碧芸轻轻拍拍大腿,示意我头枕在她腿上睡,我想都没想就连翻带趴仰枕着睡了。

她的电话接了好久好久,几次蒙胧中还听到电话里的说话声。碧芸把那只空闲的手臂搁在我胸前,有时还轻轻抚弄我的头发,但我还是困得死睡了片刻,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睡眠质量。过了片刻,碧芸的身子在挪动,刚想睁眼,就觉得额头被柔软湿润的东西轻轻吻了一下,脸皮、眼睛、脖子被高处垂落的丝丝发梢有扎有磨,痒得有命。接着就听到碧芸温柔的声音,“谢谢你这个夜晚陪我度过,碧芸永世难忘。先扶你枕在扶手哦,我洗个澡再跟你说话。”我居然睡得一塌糊涂,浑然不知。

本来我就已醒来装睡,一听碧芸要去洗澡,更没了睡意。

整个晚上,旖旎的气氛始终迷漫在我们之间,有点象《警世通言·赵太祖千里送京娘》写的意景:“京娘心生一计,于路只推腹痛难忍,几遍要解。要公子扶他上马,又扶他下马,一上一下,将身偎贴公子,挽颈勾肩,万般旖旎。”和这么年轻、漂亮、性感的美女在一起,说我没有一点雄性,是自欺欺人。

我该怎么办?是醒来,还是继续装睡?不是我不懂风情,是重任在身,对清秀的承诺,我绝不放弃,答应碧芸的也绝不反悔,不能让她伤心。对清秀的承诺能否实现,又是建立在碧芸全力支持的基础上。这一单才只是开始,以后的路还很长,清秀、碧芸一个都不能少,我该怎么办?如果碧芸真的是以前网上的“紫云”,我该怎么办?

碧芸或许是因为伤心过度,正常情况下的情感才是真实的,我不能乘人之危,也不能因小失大,误了和清秀十年的约定。想着想着,我觉得装睡也许是最好的选择,看碧芸怎么做再说吧。

不一会,就听见轻轻的开门声,听不到脚步声就闻到浓郁的香水味,“伟兄,再陪我说说话好吗?我有许多话想对你说。衣服我帮你洗好了,正在烘干,你想洗澡也可以。”

天!她不说我都忘记了,她居然帮我洗衣服,我太不应该了,我悄悄想着,感动得差点掉眼泪,眼眶湿润了,好痒好痒也不敢眨一眨。

她现在应该比我更没有睡意,见我没动静,就没再说什么。慢慢的,香水味淡了,没有脚步声,我不知道碧芸朝那个方向走开。

也许她一个人太寂寞了,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我也应该关心一下她妈妈的情况,就这样睡了,以后再关心还有意思吗?想到这,我慢慢睁开眼睛,见她穿着睡衣,站在窗前看海。

我站起来,为了不吓到她,我先小声叫她:“碧芸,”她见我醒来,很高兴招手叫我过去,

我走近一看:“哇,好美的海景!”我脱口而出,从没见到这样美的早晨,我对碧芸说:“惩罚我不小心睡去,为你写诗陪不是吧!”

“凭窗望,雾缠云绕,晨曦稀落,万倾海线风吹过,烟波袅袅织轻舟,清秀碧芸柔似水,何须绮窗看海景,柳眉轻蹙颜生醒。”她听后笑得很灿烂问我:“这是什么诗?怎么你能随口而出?”

“不知道啊,触景生情的。”我实说,笑笑。

“清秀是你女朋友?”

“不,是形容你清秀。”

“万倾海线风吹过,烟波袅袅织轻舟,清秀碧芸柔似水,何须绮窗看海景,柳眉轻蹙颜生醒,”我可没有柳眉轻蹙,是你自己醒的,碧芸说。

“‘颜生醒’也不一定需要理解成我醒了,也可理解成容颜生清醒,也就是刚醒来在看海的最好注脚。”我辩解道。

“太佩服你了,伟兄,你的思维方式真的有一套。

“你不知美景配美人,好写好文章?”我很开心似的笑着说。碧芸听我赞美她,也显得很开心,满脸笑盈盈,悠然自得的。

我见她很开心,就说:“碧芸,妈平安无事了?”

“嗯,动了手术,过了危险期。”

“那我就不用扮你男朋友了吧。”我说。

“你别耍懒,你还需要扮我男朋友。”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你一定要知道?”碧芸的口气跟当年的“紫云”简直一模一样!

“不是一定,是怕万一被人追杀,做个明白鬼。”我赶紧说。

“噢,是怕死,你放心,我十年内不会嫁人,当然不会找男朋友。”碧芸认真说,“至于原因,就是因为你。”

“我很平常,也没什么特别,怎么会这样?”我很惊讶。“就是因为你认为自己很平常,你才会忠于自己的感情,坚持自己的承诺,知道怜香惜玉,经过昨天晚上一夜相处,我确信我没有看错你,我就是喜欢不易冲动的男人。”

“那又怎样?我对你没什么用处,只能给你增麻烦加烦恼。”

“这你就错了,我没有烦恼,谁也不能够给我添麻烦。”碧芸伸长脖颈,明丽绝伦的脸上,一抹轻轻的笑意,似乎天上的晨曦,都落在她的脸上。

“倒是你,你用情太真,对自己的感情要求太完美,等你控制不了时,你就会自讨苦吃。”碧芸说得我吞下了口水。

“记住,我是真的爱上你,从去年你说要搭飞机去烟台那一天开始,我就想你了,没记错的话,那天是情人节;我给你买机票的。但我没有要求你同样爱我,所以,你昨天的表现很符合我的要求,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以后会爱上我。”

“也就是说,我不可以爱你,甚至,不可用我的方式爱你?”我有点激动,

“我是为你好,没有其他意思。”碧芸平静地说,大眼泪光闪闪。

“有爱就有恨,你爱的人不爱你,你不怨恨?”我依然不明,“对你就不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碧芸望着窗外柳眉轻蹙,一双清亮晶莹的大眼睛,像冬天的冰湖,纯净没有瑕疵,像天边的晨曦温柔的光芒,暖着人的心,亮着人的情。

我确信,有爱就有恨,是颠覆不破的真理,所以对于碧芸的言不由衷我是不会自以为是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于是我说实话,把难题抛给碧芸。

“我对素不相识的人都有爱心,何况是你?我爱谁,心里对谁好,就会处处为谁着想,潮人最懂得感恩,韩愈八月治潮山水皆姓韩你听说过吗?”我虽然表达这层意思,但却成了感恩的爱。

“可惜你不是黄五娘,我也不是陈三,下午你希望五娘托梦给你,演反串,我不是有问你,你想啊?你不是点头了?我不是要你感恩懂吗?不过你说得通情达理,佩服你的老练和冷静。”碧芸少有的略带羞涩,声音轻柔说。

风轻轻吹起碧芸的秀发,宛如烟波袅袅织轻舟,碧芸用手疏理好头发,一头飘逸的秀发扎起来了,俏丽清纯可人的面容,从没有如此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配合着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风韵美丽,格调清新,她没穿鞋都有这样的感觉,穿上高跟鞋肯定就有高贵的形象。

看着她,我想起来问,“你这样的富家女为什么要如此低调呢?”我终于问碧芸这个比较敏感,一直想问又始终没问的问题。

“我虽然是唯一指定继承人,可这些不是我的,我有什么理由享受呢?”碧芸很不屑说。

“你知道唯一指定继承人的含义吧,你就是想逃都逃不掉,也许,这就是命。”我说。

碧芸欲言又止,眼光左顾右盼。

“你没有兄弟姐妹,我还是做你兄弟吧,我会更疼你这个妹妹的,”我赶紧转移话题,有点多此一举。

“其实,我也好希望好希望把你当哥哥,要是你没遇到我妈出车祸,我就没有想到要你留下陪我,我也许就没有跟你说那么多了,也许我就会真把你当哥哥了,哎,有钱男人都是为满足自己,你会不会只为自己?”

“我一生都会忠于自己的感情,我是感情制造的男人,我会让你感受到真正的感情,真正无私的爱。”其实我的无私,怎么说都只是保持现状的无私,如果不是保持现状,那么,对谁都是不公平的。

“大爱就无私,真爱就无我?是这意思吗?”碧芸好像故意歪解我的意思,温柔婉约。我也不需要解释,反正,爱与情就是那么一回事,劲往一处使就水到渠成,心往一处想就理解一点通。

碧芸的大眼睛,此刻被早晨的光线照得清亮晶莹,眉毛温顺秀气,长发扎起,碧芸精致的五官,分开看已绝对让人舒服,组合在脸上自然构成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充满着成熟女性才有的风韵,尤其碧芸还是千金小姐,从小接受母亲的教养,薰陶,高贵的气质还是蕴含有的。

碧芸拉起我的手,传来阵阵温暖和柔软,激荡着我的心,我们面对面,她凝视着我,我也注视着她,一时间眼神传递着心灵的话语。看着,看着,碧芸一下抱住我,我也拥起了她,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好一会儿,碧芸才低声说,“我的床放着红忱垫,明吗?”我点头,想着碧芸泪眼婆娑,我的心中升起一片茫然的无奈,怜香惜玉其实很简单,就是点头意会。不用多说,我能理解一个善良的爱,一个心里接受你的爱,她要怎么做才能保持心里平衡。我知道的,碧芸,你不会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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