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请往这边走,这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出土的元代青花瓷,元青花的特点呢是.”
博物馆里导游带着一群群学生从一个展台到另一个展台,他们的职责除了解说之外更多的是维持秩序。对于学生来说,他们更愿意把难得的不上课的时间花在闲聊上而不是观察那些灰扑扑的古董。
导游们也能看出学生的心思,大家都心照不宣。所谓的解说也如念课本一般,并无什么情绪可言
。
“老师!这块石碑上写的是什么啊?为什么不讲解一下”一个少年在人群中举起了手
。男生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短发干净利落,身穿灰色运动服,身材匀称适中,但俊朗的脸上却挂着一幅生人勿近的表情。这种学生要么就是十分自以为是,要么就是在某方面有着特别的才能。但无论是哪一种,这样的学生都是不服管教,难以相处的典型。
导游原以为没有学生会真的把心思放在参观古物上,突如其来的提问难免会有些不知所措,更何况这个提问还是来自于一个看上去就不会对历史感兴趣的学生身上。但是在看了学生所指的那块石碑后心就放了下来,跳过那块石碑的讲解并不是失误,那是馆里特别打过招呼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是这样的,这块石碑是三个月前在山里发现的。因为附近并没有挖掘出遗址,也没有发现其他与之相关的古物所以就暂时先搁置在这里,还没有进行深入研究。”
导游看了少年一眼“馆里的专家们都不认识上面的文字,估计是某种少数名族或者国外的文字吧。再或者这根本就不是一件文物,只是一块石头。至今还没有人能明确的判断出它的年代和价值,上面的文字,可能只是自然形成的纹路罢了。所以馆里也没有给我们它的介绍,还有问题吗?同学”
“没有了“少年淡淡的答道,甚至都没有看导游一眼就直接转过头来继续观察那块石碑。
导游显然预料到这种学生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多做纠缠就带着学生继续走向下一个展台,只剩下那个少年还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块石碑。石碑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吸引着少年的目光,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专注。
当今社会,学生参观什么动物园,博物馆之类地方的目的再也不是为了什么开阔眼界丰富眼界,仅仅是为了能在档案中社会活动这一栏中多加几个字而已。所以现在学生对于社会活动的热情远不如对手机电脑那样来的高涨,参观博物馆也只是进去跟着导游草草走一圈就了事,顶多留下篇观后感什么的。
树影轻斜,转眼间就到了整队回校的时候,而此时那个少年依然站在那块石碑前一动不动。如同周围陈设的文物,少年仿佛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存在在博物馆中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天哥,你还在干嘛呢?老班已经叫整队了,再不走的话又要挨批了。”两个年纪相仿同样也着一身运动服的少年从远处走了过来。
左边的头发稍长,斜刘海。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相貌俊秀,给人一种慵懒优雅的感觉。右边一位稍高一些,约有一米八开外。五寸左右的短发,身材健壮,气质硬朗却十分粗糙。棱角分明的脸好像做什么表情都是夸张版的,看上去就不像很有脑子的样子,正应了那句话:有些人的智商是可以从脸上看出来的。
“天哥!你快点啊,老班要点名了”短发少年说道“天哥,咱们下次来看成不?你看,太阳都快下山了,我是早就饿得不行了。车站旁边新开了家包子铺,听说有香蕉陷的包子,咱们尝尝去呗”
“连香蕉陷的包子你都吃,你个死变态”长发少年调侃道
短发少年瞥了他一眼“我就爱吃这口,你管的着吗?”
长发少年淡淡的说“我说你这品味怎么跟我家的狗一样,你爱吃香蕉陷的包子,它爱吃掉进厕所里的骨头。”
短发少年怒目相视“孟友你找抽呢吧,嘴皮子又痒了?”
孟友挠了挠嘴皮“是有点痒”“嘿,我。。”短发少年正欲发作,那个被叫做天哥的少年看了他一眼“鲁本,安静的等一会,不要吵”两人见状都沉默了下来,被唤作天哥的少年又把思绪转回到那块石碑上。
少年眼光在石碑上游走,又用手摸了摸石碑。十分坚硬,绝不亚于花岗岩的硬度,应该也是某种火成岩。上面有许多明显的裂痕和凹陷,说明石碑受到过巨力的撞击。从边缘处的破损来看这应该只是一块碎片,碎片都已经三米见方,那么本体该有多大啊。
上面的文字或者说纹路十分清晰,规则并且有停有顿,有的地方还出现了与之前一模一样的纹路。这的确是一种文字没有错,至少也应该是一种记载这信息的符号
鲁本问道“天哥,你能看懂上边写的是什么吗?一道一道,跟猫挠的似的。”
孟友白了他一眼“天哥连你的“梵体”字都看得懂,更别说这个了。”
“什么繁体字,我写的明明就是简体字”鲁本不满道。
孟友淡淡的答道“不是繁华的繁,是梵高的梵。柳公权的字叫柳体,颜真卿的字叫颜体,梵高的字就自然是梵体字啦,你的就属于这一种”
鲁本若有所思“想不到我的字还出自名门大派啊,话说这梵高是谁啊?”
孟友一本正经的说道“东晋著名书法家,与王羲之齐名”
被叫做天哥的少年似乎实在听不下去了“你们再敢给我话多就等着我拿大鞋底子抽脸吧”那二人又安静了下来。之后少年又在一次的看向了石碑,就像沉进去一样。
少年的思绪随着石碑上的纹路漂移。石碑就像一个黑洞一般吸引着少年的注意力,以至于少年都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来研究这一块来历不明的石头。一种力量通过文字进入到少年的脑海,仿佛有一段讯息进入了他的大脑。那种感觉就像想起了一件早就该做却忘记做了的事,但是少年却始终无法了解那段讯息的含义。
如果计算机收到了必须执行而又无法识别的指令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没错,死机!少年的瞳孔开始涣散,直到眼前一黑,失去直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鲁本已经沉不住气了。“天哥,算我求求你行不?就我们三个的名字老班已经翻来覆去点了六遍了,你再不走就真要出大事了,我答应明天陪你来行不?天哥。”
孟友制止了他,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等一下,你不觉得天哥有点不对劲儿吗?”
鲁本闻言连忙上去查看,赫然发现被叫做天哥的少年瞳孔没有聚焦,顿时焦急了起来。“天哥?你怎么了天哥?你别吓我啊”鲁本张开手在少年眼前挥了挥,毫无反应。
“天哥?天哥?张乐天?”声音越叫越大,张乐天却依然没有反应,二人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上去抱住张乐天,想把他移开。但是在手刚触碰到张乐天身体的一瞬,同样的力量也钻入了他们的脑海,虽然不如张乐天那么玄幻,却更加无可抗拒。渐渐的,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三人相继倒地,博物馆里只有文物,石碑和三个少年,无比寂静。博物馆外还充斥着老师点名的声音。
“张乐天,孟友,鲁本,你们在哪儿?快出来报道。张乐天,孟友,鲁本!张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