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阳雨啊,天空上还有着残阳就下起了雨。夕阳西下,映着天边的晚霞,红彤彤的,金灿灿的很是讨人喜欢。雨下的不大,淅淅沥沥的,浇在地上倒是将地上的尘土给摆平了。
这里是涟山,涟山是进入京都城的最后一座山,或者说是最后一个屏障。涟山山脚是涟水,什么盐粮漕运啊,什么商贸往来啊都指着这条河。于是有经商头脑的店掌柜就在涟山山脚这开了一间客栈。由于客栈开在了十里送君亭的旁边,客栈便由此得名——送君亭酒家。这客栈开的颇大,正门门口对着官道,偏门门口连着河岸,如此一来不管是走陆路的还是走水路的客人都会在客栈驻足。店掌柜抬头望了望天空,便开口留客道:“各位客官,各位客官,您瞅瞅这天色也晚了,还下了雨,不妨就在小店中住上一晚,明日再走不迟。”
有客人想走。店小二眼尖连忙上前拦。附和着店掌柜的话,客人说要进山,小二忙道:“外面下着雨,进山怕是会有山石滑落不安全。天黑独个进山,没照应。”客人说要进京都城,小二拦着说:“城中要宵禁,现在走赶到那怕是晚了。”如此下来,客栈中的客人差不多留了下来。
客栈有三层楼,第一层是大厅供普通的旅人吃饭用,第二层是雅间常有文人雅士来此赏景送友,第三层是客房公子小姐来此游玩,玩得累了、乏了、困了就睡觉用。此时的一楼大厅是一片欢声笑语,正是晚餐的时间店掌柜特意拿出来了珍藏的涟山果酒让客人品尝。为了助兴店掌柜和老板娘又合作唱了几句戏词儿,客人们纷纷称唱的好又要再来一段,一时间大厅的气氛好不热闹。
“砰砰砰,砰砰砰……”简短有力的敲门声打断了大厅里的热闹气氛。店小二连忙上前去开门。只见一对主仆,两个曼妙的身影走了进来。两人一前一后,前面的身穿冰蓝色丝绸长裙,腰间系淡紫色腰带,这显得那具身体的曲线更加的优美,很明显这人是主;后面的则是穿淡绿色棉布短裙,短打扮是方便做活用,所以这应该是仆。两人皆戴着面纱,但从身段推算应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从两人走进一楼大厅起,大厅中的气氛就顿时变得寒冷起来。客人中有不少好色的目光瞄向两个女子,但被领头的那位女子用眼睛一扫,也悻悻然的缩了回去。那两个女子向掌柜要了桌酒菜也吃了起来。大厅中有掌柜的赠酒,有老板娘唱曲儿助兴,还有两个美女,刚才被打断的气氛很快又回了来。
店小二平日在客栈里接待客人眼力自是不低的,他留意到外面正下着雨而那两位女子进来时身上没有被雨水打湿半点,于是在关门时特意去看了看外面是否有车马。可出乎意料的是官道上什么也没有,只是留下了一排由远及近的脚印。心下暗暗吃惊,想那两个女子是走过来的?走过来还没让雨水打湿半点果真不是一般人啊!待会得用心伺候。小二这里正想着,手里也正在关着门,就在门快要关上的那一瞬间,门突然被另一只手从外面抵住了。小二被吓了一跳,刚才看了没人啊?忙将门打开往外看,见是一位老者。那老者的身上就甭说有多脏了,穿着破烂的麻布,补丁一个连着一个一个套着一个,最后补不了了就将破的地方打成结,弄得衣服上都是疙瘩。头发也披散着上边什么污泥的什么尘土的什么头油的,总之闻着、看着都叫人恶心。往脸上看,额,至少手比脸干净了点但也是乌黑锃亮。
小二忙了一天,本就想多休息一会儿。刚坐下来就有人敲门,看是两个美女心下也就忍了,可不知从哪里又蹦出了个老头还是个要饭了,这下小二的无名火就窜起来了。朝着老头骂了起来:“老头你想干什么?该死的,吓了小爷我一跳。”
“伙计,”老者颤巍巍地答道,”饿,饿了,伙计吃饭。”
“吃饭?你吃得起吗?我看把你卖了都不值一顿饭钱。”店小二正在气头上,见是个乞丐,也没了平日里的和善变得刁钻刻薄起来。
“你这伙计,怎好生的无理?你怎知我付不起饭钱?”
“呦呵,就你啊。去去去,赶紧走赶紧走,小店不做你的生意。”小二不耐烦了,开始赶人。
“走?走哪儿去?”那个要饭的老头也是跟店小二杠上了,“外边下着雨,你说让我上哪儿去?”
“进山,有树,能避雨。“店小二有意捉弄要饭的老头。
“下着雨,进山可能有山石滑落,老头儿我一个人进去没照应,害怕。”
“那你就进城。”
“宵禁,现在城门早关了。”要饭的老头答。
“我……”小二这个气呀,心说话这段词儿不是我留客人时候说的吗?这老头从哪里听来的,“您老要不在送君亭避一避雨?”小二还“好心”的向前边指了指。
“我饿。”老头又颤颤巍巍的答道。
“老头儿!你这人怎么这样儿,我可告诉你啊总之,你今天是不能进这个门儿的。”店小二被要饭的老头弄得恼了气呼呼地答道。
店小二这边说的声音有点大,一楼大厅中好不容易创造的氛围又给打断了。人们又纷纷的望向门口。客人的眼神自是好使的,见到了店小二和那个脏的不成样子的老头,很快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先前进来的蓝衣女子看到了此事,微微地皱了皱眉。本是让人遐想的面容更多了几分怜惜。有个年轻的游侠刚好瞟到了蓝衣女子的神情,似有会意的向店小二斥责道:“小二,你怎么说话呢?你看看那个老人家,年纪都多大了,在外淋了雨不好,还不快请进来。”游侠说完还不忘向着蓝衣女子谄媚的笑了一笑。
“对对对,老人家淋了雨对身体不好。”其他的客人也是附和。见了蓝衣女子不高兴总是要搏一搏美人的芳心的。
店掌柜见状忙打圆场:“是是是,来者是客,咱做生意的不好将主顾往外推不是。老人家快快请进。”
要饭的老头瞟了眼店小二,这才进到客栈里来。对着掌柜的颤巍巍地说:“饿。”掌柜的连忙叫店小二去张罗。老头又对着大厅中的客人们说:“刚才多谢诸位义士的帮助了,要不是诸位义士的说情,老头儿我今晚还不知道在哪儿过呢。”老头顿了顿又咳嗽了几声说道:“诸位义士也看到了,老头儿我就是个要饭的,身无分文。”老头指了指手中的三弦,“要是诸位义士不嫌弃,老头儿我在这儿给大伙弹弹弦助助兴,大伙要是喜欢就赏老头儿我几个子儿,老头儿我也好把今晚的店钱给付了。”
客人们见了纷纷称好,老板娘见了也乐得逍遥。大厅中的气氛本有消褪,老头的这番话出口大厅中的气氛又有回温之势。可客人们等了半天,老头只是调了调三弦不出声了。纳闷儿啊?这老头要干嘛呀?顺着老头的目光望去,是那名蓝衣的女子。这老头别是个色胚吧。只见老头直直地走向蓝衣女子,然后坐在女子对面。那名开口让老头进来的游侠受不了了刚想开口质问老头要干什么,可到口的话生生地被老头噎了回去。只听老头开口道:“姑娘好生的面熟啊。”
“面熟你个大头鬼啊?”游侠忍不住了,“人家姑娘和你是前后脚,刚坐下还没摘面纱呢,就说人面熟。我瞅你这老头可怜才向掌柜求情让你进来,你怎能如此的看人家姑娘,好生的无耻。”
“呵呵呵。”老头笑了笑,“刚才是老头儿我唐突了,老头儿我自然是见不到这位姑娘的容貌的,老头儿我是说这位姑娘身上的气息让老头儿熟悉。”说完后老头还不忘向蓝衣女子眨了眨眼。
要饭老头的动作在年轻的游侠看来,分明是对蓝衣的女子图谋不轨,于是怒声斥道:“老头儿,你把话说清楚!”
其他的客人虽然没有年轻游侠的激动,可看要饭老头的眼神也带着嘲讽,眼前的老头儿分明是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那老头对这些人不予理会,只继续对着蓝衣女子说道:“姑娘周身清新无比,透出一股纯净的水元素的波动,想必姑娘不是普通人。”说道这里,老头顿了顿用自己的鼻子对这蓝衣女子嗅了嗅,又道:“嗯,水系的法师。”
水系的法师,这几个字老头看似无意的说出来,但又分外的肯定。不过对于大厅中的人们则是一枚重磅炸弹,大厅中平静诡异的气氛忽然变得激动。法师啊,是法师,大陆上有几百年没出现法师了。不管这位法师修习的法术是好的还是令人恶心的,这至少是为法师啊。大厅中的人们纷纷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蓝衣女子,目光中在没有早前的贪婪好色,有的只剩希冀。这时只要蓝衣女子点点头确认老头说的话,人群中就会有人愿意为蓝衣女子去死。
可蓝衣女子并没有那么做,她知道自己是什么,她很恼怒要饭老头拆穿她,于是她的脸上因为恼怒而泛起了红晕,那红晕隔着女子的面纱也能看见。突然大厅中的气氛变得异常的寒冷,就犹如女子刚才进门时的那样,明明是夏天那冷却能让人呼出哈气。女子与老头坐的桌子上结了一层白霜,白霜由女子向着老头方向前进,白霜经过掌柜端上来的茶水时,茶水立刻就冻住了,白霜袭向老头却在距老头一寸处止步不前。敢说这时白霜只要“寸进”老头就会被冻住,但白霜就是“难以寸进”。女子惊恐的望向老头,老头须发皆白因长年行乞更是由白发灰,要是老头去洗洗头发肯定能洗去二两泥,老头脸是黑的这是长年暴晒的缘故。就在女子要将目光从老头脸上移开时却被老头的眼吸引住了。明明是垂暮的老者却有着婴孩般散发着精光的眼睛,女子颤巍巍地开口问道:“前辈,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吧。”
“呵呵呵,姑娘说笑了,老头儿我也不过是讨口饭吃罢了。”老头又打量了一番,“看姑娘衣着华丽想是口袋中的钱有不少吧。”
“噗嗤。”女子也笑了,问道,“前辈想怎样?”
“饿。”老头道。
大厅中的气氛猛然回温,桌子上的白霜也化成了水,人们这才缓过神来。女子对着掌柜喊:“掌柜的,上菜,前辈的饭我请。”
“爽快,既是如此,那姑娘听一听我讲的故事吧。“
“嗯,行。要讲得好还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