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血的残阳依偎在西边的海平线上,没有了璀璨的金黄,也没有了耀眼的金光,只有剩下一抹妖异的血红,将天边的云彩与海上的水镜渲染成了梦幻般的颜色。
一阵海风轻轻吹过,海镜开始摆动,云彩开始飘摇,让这祥和的美景更是变得生动盎然。
一艘巨大的轮船响着汽笛,乘风破浪的在海面行驶而过,上面的水手各司其职,或观风或掌舵,忙碌的工作着。
唯有船尾的一个大木箱内,两男一女正静静的端坐在里面,闭目养神,身周还摆放着几个破旧的大型背包。
“呜…呜”
片刻后,轮船的笛鸣声开始改变,缓缓地靠近浮现在前方的城市港口。
“哒…哒”
两男一女听到这声音,猛的就睁开了眼睛,然后从木箱内起身,将身旁的背包背在身上,最后从木箱里跳了出来。
“我们回来了,祖国!”
出乎意料的,当中一个样貌最为年轻,看起来二十岁左右,长发不羁的青年竟是率先开口,且还是一幅首领的语气:“好了,按照原来的计划,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我想和你一起,反正我已经没有家了…”,三人中唯一的女子开口了,她的岁数看起来也并不大,顶多二十上下,身材高挑,轮廓秀美,即使是现在一副落难者的模样,也掩盖不了其倾国倾城的模样。
可这美女的要求却没有得到青年的同意:“听话,我们现在国内应该算是失踪人口,等我处理好再说。”
“是啊,珊珊,前面会有水警巡逻,一起行动目标大,比较麻烦,你不是还有亲戚吗,先回去看看吧。”,另一个戴着‘新颖’眼镜,岁数比他们大的长袍男子也开口劝了她一句。
在其幽怨的妥协后,才转向青年:“那我们走吧,老大。”
“嗯!”,青年点了点头:“其他兄弟平安上岸了给我消息,另外让大家记住,保护好背包里的《始祖》!”
“明白。”
两人齐齐回应一句,但那女子却突然按耐不住,询问道:“许天,《始祖》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看得这么重要?”
“以后你会知道的。”,被称为许天的青年回应淡淡,随即张开双臂,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两人见此,也没有再开口,对望一眼后,也是张开双臂。
三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保重了,珊珊,雷霆。”,青年说道。
“保重,老大!”,男子回了一句。
“照顾好自己,许天。”,女子亦是温柔的应了一句。
片刻后,他们缓缓的分开,然后分别退向三个方位,跳进了海里。
轮船继续悠哉的行驶着,仿佛一切从没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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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子夜时分,一艘轮船停靠在了一座海滨城市的码头,在轮船靠岸的那一刻,轮船上的水手仿佛回到家乡怀抱的孩子一般,高声欢呼了起来,然后赶紧架桥下船,使得整个码头的气氛更加热烈,也更加热闹。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海岸围栏处,一道人影却是从海里游了上来,然后抓住了围栏,开始向上爬,惊得岸上的游人一阵骚动,皆是以一个半圆,将其围了起来。
等那道人影翻过围栏,站稳脚步后,众人才发现,竟是一位长发不羁,背着一个巨型背包青年,不禁对其为什么会从此处上来而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他就是从潜藏在轮船上回到这个国家的三人之一,被女子成为《许天》的青年,许天。
他看着对自己进行围观的游人一眼,并不去理会他们,猛的抖了抖头发与衣衫,将上面的海水尽量撒走,然后背着他那个破旧的背包,缓缓的向前走去,这动作便使得人群自动的闪开为他让路,让得他畅通无阻的走向前去。
已经离开中华五年了。
望着流光溢彩的城市街道,穿梭于人群之中,许天丝毫不去理会周围不时传来的异样目光,独自感叹着从前。
“靠,老家伙,你是不是想抗拒执法。”
然而,他走没多远,左前方却发出一声大响,人群随着这道响声也开始异动了起来,引得他不禁注目,走了过去。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华人,本能的便喜欢凑热闹。
挤进人群后,他才发现,原来是十几个身携警棍的城管在对违规摆卖的摊贩进行处置。
不过,看那样子,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只听场内那正护着自己书摊的老人求恕道:“不是,长官,我上个月的摊位费已经交了,这个月我家老婆子病了,你们就行行好,放过我这个月吧,我下个月一起交。”
“那不可能,我们只是协管,上面的命令我们要执行,不交钱就要没收工具。”,一个在众协管中最为健壮,似是带头的男子说着便伸手抓住了书摊桌子的一角。
“不行,要是这摊子没了,我家老婆子的医药费交不上,她是必死无疑。”,老人看到男子的动作,就知道他想做什么,赶紧将身体压到书摊上,想以此护住他的赚钱工具。
男子却压根就不相信老人的话语:“靠,别给老子装死装活,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别以为我还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不交钱是吧?”
“哥几个,给我搬。”
他一声招呼,他身后的同伴便一拥而上,开始搬书摊上的东西,犹如盗匪一般。
老人见状,大嚎一声:“不行!”,开始反抗,和男子争抢起来,枯瘦的身躯竟似有着千斤之力,拉着书桌的一只脚便抗衡着男子,使得他们拉不动,也搬不走。
但这并不能阻止男子的心意,反而使得男子怒火更盛,争执不下便干脆猛一推,将桌子推倒,使得老人连着争抢的桌子书本一起摔落在地。
紧接着,他还不可一世的走了过去,非但不扶老人,还嚣张的指着他,威吓道:“老家伙,你再暴力抗法,我就连你一起逮捕,都他妈给我搬回去,想拿回就拿罚金来赎。”
说着,他还转向其他人,如同杀鸡儆猴一般喝道:“还有你们,赶紧将占地经营费交上来,不然这就是下场。”
“……”
现场的气氛沉闷到了极点,所有在场的围观者中,没有人敢上前制止这一幕,甚至连对男子的威吓加以回应的人都没有,饶是有些怒火中烧,也大多是低下了头颅或躲开男子的目光才敢表现。
许天看到这一幕,很是不解,也想不明白,作为国家公仆的执法者,即使是协助的,为什么会如此的暴力执法,而这些国人又为什么会这么恐惧他们,不敢反抗呢?
这在国外,根本是看不到的,也是不可能发生的,各种怪异的感觉缭绕在许天的心头。
“还我!”
就在这时,场内再次响起一声大喝,就见那个老人心不死的,还想起来争夺,皱纹遍布的脸庞充满了悲伤,眼角还隐隐有着些许光芒在闪动。
那男子却视若无睹,骂了句“找死”,然后向便向老人走了过去,一副今天要给老人一点颜色,让大家知道他不是只是会说说而已的态势。
“住手!”
就在他抬起手,准备动手之际,一道大喝突然响起,男子闻言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便见一个青年走出了人群,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瞄了青年一眼,在看到青年身材消瘦且还穿着破旧,背包肮脏,此时还浑身湿漉漉的时,便牛皮哄哄的冲他喝了起来:“你他妈算哪根葱,敢管老子的闲事。”
“你们这是暴力执法,难道就没人管吗?”,许天有些愤怒,声音颇为冷厉。
“管?”,男子却张狂依旧,兀自哈哈大笑道:“在这里谁敢管我们,你问问他们,谁敢管我们。”
说着他便挑衅般扫向在场的围观者,在看到他们不敢回应后,便得色更加的笑了起来:“看到没有,在这个码头,一切我们说了算,我们就是天王老子,识相的你就快点给我滚,不然…”
“不然怎么样?”
男子的话还没说完,许天便骤然出手了,一把掐住了男子的脖子,将其如同死狗般吊离了地面。
男子的喉咙因为遇到了束缚,只能发出一声闷哼,双腿也因为腾空没有着力点,开始在半空中不断的踢打,双手也赶紧去掰许天抓住他的手掌,妄图逃脱。
可惜,许天的手掌如同钢铁制成的钳子一般,任他如何用力,也无法扳动丝毫。
而那手掌的主人,此刻的面容也变得冷酷无比,眼睛自瞳孔中心开始蔓延,宛如涌出鲜血一般,变成了血红色,配合着那湿漉漉的不羁长发,犹如地狱来的恶魔一般:“说啊,不然怎样?”
“你刚才是用哪只手推老人的?”,男子不能回答,红色眼睛的许天看着他,再次问了一句。
这次语气非常平淡,可传到男子的耳际时却是让他心中一寒,低头望向许天时,许天血红的眼神,更是让他胆战心惊,赶紧更加用力的挣扎。
可这动作依旧是徒劳,许天如同一位死神,用审判的语气继续说道:“好像是右手是吧?”
“你用哪只手欺压弱小,我就断你哪只手,公平吧?”
许天说着,将男子的右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扯下来。
“妈的,你他妈想干嘛!”
“小伙子…”
就在这时,那群协管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赶紧大喝,旁边刚爬起来的老人也是制止的喊了他一句,这才使得许天停滞了一下,望向了他们。
“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可是海龙帮的人,你最好想清楚点。”,肥头大耳见状,赶紧抛出他们的靠山。
“海龙帮?”
许天听完,转头看了那家伙一眼,轻声咀嚼一句。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皆是心中一紧,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些协管本质其实就是流氓,靠着海龙帮和腐败份子的关系,披上执法者的外衣,将一切合理化而已。
说是摊位费,实际就是保护费,他们从以前交到现在,从来不敢有丝毫的异议,在他们心里,海龙帮就是恐怖的代名词,龙渊黑道的象征。
这也是他们不敢动作的原因。
所以,当他们看到许天呢喃这个名字时,胸口便仿佛被巨石压着一般,呼吸变得压抑,面庞上也现出了担忧的神情,紧紧的盯着许天。
他们知道,如果许天害怕了,老人不但不能幸免于难,许天也会被打死,但如果他不怕,那海龙帮的可怕也是他们所梦魇的。
他们越想越是屏住呼吸,死死的盯住许天,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可惜,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别人,是许天,别说他不认识什么海龙帮,不知道他有多大的势力,就算知道,在他面前也没用,他最痛恨的就是横行霸道之辈。
所以,在大家坐立不安,那个被抓住的男子嘴角漏出笑容时: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头断响突然在连空气都变得沉重的众人耳际边响起,大家便看到,男子的胳膊被许天折断,彻底的向外面拐去,成为名副其实的“胳膊肘往外拐”
而许天还一脸无所谓,仿佛折断了一件玩具那样轻松的望着那个刚才威吓他的家伙:“对不起,没听说过。”
“豪哥!”
“你他妈找死。”
“宰了他。”
在许天淡然折断男子的手臂,然后还很嚣张的说没听过海龙帮时,那群协管队员与众人一样,先是目如呆鹅般愣了一愣,好一会,其中一个男子才率先反应过来,大喝了一句,一众人才拿起警棍,杀气腾腾的朝许天冲了过去。
许天对此却丝毫不惧,冷笑一声,便挥手将那男子如同死狗般扔向他们,阻滞了下他们的动作,随即耸了耸肩膀,犹如虎入羊群一般,背着他那个大背包,逆着人流冲了过去。
“嘭…”
他的拳脚宛如钢铸,身体更是灵活异常,仅一拳便将首当其冲的家伙直接打飞,随后身形一晃,便犹如游鱼般开始在洪流中闪动,每一个动作过后,都有一声惨叫与一道身影倒落到地上。
不消半分钟,打斗便结束了,十几个流氓协管每人基本都只挨了一两下,便是捂着身体四肢,倒地呻吟,地上满是他们掉落的警棍,其中甚至有两把是刀子,却一下也没有碰触到许天,仿佛与他们拼杀的许天是传说中的战神一般。
“嘣…嘣嘣嘣…”
可在一切结束后,现场一片寂静,大家都目瞪口呆的望着许天时,他的大背包似乎因为刚才摆动太激烈,原本的古旧再也承受不住,底下突然裂出一条大缝,从里面哗哗的跑出黄金戒指,手镯,项链等东西,掉落到了地上,犹自颤响。
这下一来,现场就更是死一般寂静,众人目光开始在首饰与许天之间徘徊,心中不免对这个出手狠辣,身携重宝,却一副落难者打扮的许天身份产生怀疑。
“这小伙子到底是什么人。”
“你相信这些黄金是他自己的吗?”
“不会是…”
“别那么多嘴,免得祸从口出,没准人家是开金店的,作这打扮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哩呜…哩呜…”
就在众人开始交头接耳,分享自己对许天身份的猜测时,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看这出警的速度,应该是围观人群中有人好心为老人报了警,却不想现在反成了为那群流氓协管服务,威胁到了许天。
所以听到警笛的许天赶紧将黄金首饰从地上抓了起来,然后朝警车相反的方向拔腿就跑,围观的人群很自觉的为他让出一条道路,使得他通畅无阻,很快便消失在了前方充满霓虹的夜色之中。
只有许天故意踢走的一个黄金戒指,静悄悄的飞进书摊的其中一本书中,无人知晓。
很快,警察便赶到了这里,开始封锁现场,只是,今天来的警察似乎有点多,且还有一些便服男子在指挥着警察。
在一辆商务车改造而成的警车之内,坐着一个穿着警服的男子与另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两人大约都是四五十岁的样子,他们相对而坐,眼睛望向了窗外。
警服男子转过头,看着风衣男子:“洪哥,这是怎么回事?国安怎么会突然出动?”
“还不是那些事情。”,风衣男子看了警服男子一眼:“今天傍晚,我们国安的一个工作人员用卫星意外拍摄到了,有两男一女,躲在一艘货轮里,从码头偷偷的潜入了我们的国家。”
“我们一路追查下来,动手的那个男子,身体与身形,还有背着的大背包,与潜入者十分相似,可以确定其就是嫌疑人无疑。”
“这么严重?”,警服男子听完瞪大了眼睛。
风衣男子点了点头:“这家伙身手了得,而且手段狠辣,据说身上还带着大量的黄金,绝对不是善类,上头不放心。”
“将所有警察调动起来,一定要抓住他们,上头要知道他们潜入的目的。”,风衣男子冷声吩咐。
“明白!”,警服男子很端正的敬了个军礼,然后他拿起对讲机,开始指挥警力搜捕这个青年。
整个片区的警察倾巢出动,为了只是寻找这个青年,大街上尽是警察,闹得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