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到沉默了几秒,脸色突然大变,他快速地在病房中寻找着什么,最后视线停留在了墙上的电子时钟上。上面显示的时间是:自由历二二三六年八月十九日七点二十九分。
“喂,警察先生,请放开我,笔录什么的都可以明天做。我女朋友的遗体将会在下午两点火化,我必须赶过去送她最后一程。”周福到用更大的声音喊道,可是门外始终没有动静。
又重复了一次,仍然听不到回应,周福到感到了事情的不寻常性。说到底他只是一个被害人男朋友的角色,就算是要做笔录,也只应该是常规性的询问。可是现在他不仅被铐住,还像犯人一样被人监视着,就好像是真的犯人一样。
“我要见特级调查员水已先生,我要见舞清影和里格两位警员。”
“你们真的是治安警察吗?居然把一个即将前去告别亲人遗体的人留在这里做笔录?你们的脑袋还正常吗?”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周福到内心越来越焦急,语气和语言渐渐的粗暴起来,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地处云遥城东方三十公里东郊火葬场,坐车虽然只需要一个小时,可是那种地方乘客有限,所以政府每天只安排了一趟班车,上午九点去,下午十七点回,除此以外只能借助马、自行车等交通工具。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人类现在的科技已经达到一定的水平,但这些科技成果并没有向平民开放,像汽车、飞机、游轮这些高科技产品除了政府相关部门,就算是人国首富比尔先生也绝不会拥有一辆自己的私人汽车。因为科技是人类立足神母世界的根本,除了政府,任何人都不能窥测他。
在神母的世界除了人类的科技文明外,还有一些地位超然的文明,这些文明有的比科技历史悠久,有的比科技影响广泛,比如西方的魔法文明,以及北方的魂器文明。
守在病房外的四个警员表面对周福到的话听而不闻,可是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听了周福到这么久的叫骂声,虽然详细的情况不知道,但是至少现在他们的做法是不近人情的,这使得他们原本坚毅的眼神产生了一丝动摇。当有人偷偷看向身旁同伴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同伴也正看向自己,他们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不解和羞愧,可是却同时摇头,他们是警察更是军人,服从命令是他们的天职。
好不容易等到病房里的人安静了下来,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头戴红色遮阳帽,弓身驼背的老大爷推着一辆清洁车走来。车上排满了拖把、毛刷,扫帚等清洁工具,无论怎么看这都只是一个无害的清洁老工人,可这四个警员却神情专注地盯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这个VIP病房区在中心医院的第七层,也是最顶层,因为周福到的特殊性,原本住在这里的病人全部转移到了下面,这一层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已经彻底戒严。虽然为了不引起恐慌并没有在楼道进口布防岗哨,但已经挂出了“楼层施工,闲人止步”的警示牌,可是即便如此这个看似是医院清洁工人的老大爷依然出现在了这里。
四个警员的眼神越来越锐利,手也慢慢地向腰间摸去,也是忽然间四人呆住了,那个老大爷身后突然中了一枪,整个人扑在清洁车上向着这里滑行。四个警员同时拿出了枪,眼睛死死的盯住走廊的尽头,只要有人从那里出来,四个警员都有百分百必杀的信心。
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让人始料不及的变故出现了,刚刚还中枪的老大爷竟像鬼魅似得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他只是一挥手,四个警员手里的枪便消失了,跟着蓝色的电流一闪,四个警员跳舞般地抽搐起来,之后横七竖八地交叉倒在了一起。
“人体预警器的装置”老大爷目光落在了一个警员耳后一个指甲大小闪着红灯的装置上。直起背,他撕掉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只见那张脸下竟是一张年轻的脸。
曾身为科学院武器教导员的水已自然对各种科技武器熟悉地很。这种预警器除了拥有配戴者之间相互通讯的功能,当配戴者身体出现了异常情况的时候,它还能自动报警,是政府相关机构岗哨必配的装置。
水已看了看表,心里计算着云遥警署到达的时间,虽然只有一百秒,但无论是救出周福到,还是逃离现场,都足够了。可是当水已破门而入的时候,他傻眼了,只见病房里的窗户大开,窗帘被风吹着在房中飘荡。在看病床上,床上的钢铁架子已被拧成了麻花,一条床腿已经一百八十度指向房顶,周福到自然也不在病房内。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水已慢慢地走向病床,在检查一遍后他惊奇的发现这些钢铁杆外型除了弯曲的地方,在没有别的挤压痕迹,这就排除了刚猛性武器造成的可能,倒像是被某种表面柔软却无比强大的力量拧成这样的。
“难道是手?”水已很快摇了摇头,就算是像他这种经过严格训练的人,在没有任何科技武器的辅助下都无法办到。又想了一会,水已忽然苦笑出了声,自己辛辛苦苦前来搭救,结果被救的人居然自己逃了……
这时楼下传来几声急促的刹车声,水已知道是云遥警署的人赶来了,他向病床一滚纵身跳上窗沿,视线下移,几辆警车已经忙着疏散人群包围现场了。
刚刚还是中央警署特级调查员如今却成了被警署抓捕的对象,这种糟糕的局面实在让人无法承受。可水已却好像并不放在心上,只见他直接跳了出去,从七楼的窗户!!
可是当身体达到至高点的时候,水已也完成了转身,并且从衣袖中射出了近似透明的钢丝,跟着他的身体就被那钢丝拉着直接往顶楼飞去。虽然此刻下面已经传来“在上面”之类的声音,可是等他们到达楼顶的时候水已恐怕早已无影无踪。
但事实是当水已的身体刚到达楼顶时,便看见了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顶楼的中间。他的视线随着水已的身体而转动,整个人平静如水,就好像专门在这里等水已一样。
两人相对,距离不到两米。
水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年纪相等,身体素质也相等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也在看着他。忽然,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了微笑,而后走进,相拥。
“金统,我的老战友,十年不见你一点都没变呀。”
“我以为你也该是一样,可是你却变了。”
两人分开,脸上的笑容也瞬即消失。金统继续说,“在部队的时候,惩奸除恶、匡扶正义是你几乎天天挂在嘴边的话语,那时候大家都觉得你是在装逼,可是我却相信你。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离开部队的十年里你做的很好,作为曾经上下铺的战友,我很高兴你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可是……”
金统手里忽然多了一把匕首,然后一步步地向着水已走来,“我为你十几分钟前的举动感到惋惜,更为你现在的举动感到失望,我们曾经宣誓保卫我们的国家,可是现在你都在做些什么?”
匕首刺来。
“锵!”的一声,水已手中也多了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