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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谷家村之变

谷家村地处偏僻,三面环山,正面一条小溪悠扬流淌,不知通往何方。

午后,烈日西行,缓缓隐入大山之中,微风暖洋洋的,夹杂着草木清香吹拂而来,伴着村前清脆的小溪流水声没入谷家村中,使这被绿荫环绕的小小村庄散发着轻舒恬静的惬意气息。

沐春吞服了几株灵草后,如今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虽然依旧重伤还未痊愈,但行动上却并无阻碍。

此时他愣愣的站在房门外,微闭着双目感受着这久违的轻舒惬意,耳边伴着溪水流淌之音,让他浑身懒洋洋的,整个人好似沉睡过去一般。

砰砰砰!

突然,不和谐的撞击声打破了这一刻轻舒,不远处传来年轻女子的叫骂声,一边叫骂还不忘拿起东西一通敲打,听声音似乎正将某人从家中向外撵一般。

“你们全家都不是好人,你们兄妹俩也一样,一个蛮不讲理胡乱出手伤人,一个又假惺惺的上门来嘘寒问暖,真当我们都是要饭的吗?没有你们帮衬,我们照样能够自食其力,生活无忧……你给我滚,我家不需要你们假仁假义的施舍!”

“姐姐你误会了……这不是施舍……这……”

“误会?你爹杀了我们全村长辈,这是误会吗?你哥之前胡乱出手伤人,一下子将村子里的壮丁全都打伤了,这也是误会吗?现在拿着这些牲口来堵我们的嘴,不是施舍是什么?”

不远处传来谷韵伶与她人的争吵声,沐春都听在耳中,他极为不解的扭头望去,那里谷韵伶双手抱着一大块妖兽腿肉,被一名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推出房门,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上。

沐春不知道这些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但眼下这个情形显然那名年轻女子有些过分了。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人家好意上门给送去吃食,不做感谢就算了,怎可手拿棍棒,恶语相向的将人驱逐出去呢?

“小妹,回家了!”谷力在宽敞的庭院处喊了一声,没有出言辩解,也没有愤怒的去替谷韵伶出头,只是将之唤回家中而已。

“哼,一家子的侩子手,走了老子留下个崽子也一样胡作非为,与山匪无异,最好是跟着你们的老子一起滚出村子去,永远都不要回来,免得到头来连最小的谷韵伶都变成那副模样……”

沐春站在房门口,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内心虽有诸多不解,但此时却并未介入,而且这也不是他能管的,连人家谷力都不曾反抗,他又算什么呢?

再说了,那名年轻女子话里的意思虽然是难听了一些,但对这兄妹也还算客气,话里意思似乎还给他俩留了余地,大致都将怒火发泄到了他们的父亲身上。

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并不是乱说啊,这俩兄妹生活过的也是充满坎坷,极为的不易,外人根本难以明白!

谷韵伶留下妖兽腿肉直接小跑回了家中,也不与谷力交谈,经过沐春身旁时更是不做理会。能看得出,此时她的内心也是很不好受,再也没有之前刚见面时那般古灵精怪。

“让大人见笑了。”谷力脸上堆着苦笑,脚下步伐停在沐春身前,无奈的摇了摇头。

沐春没有理会,看了一眼一脸无奈神情的谷力,扭头缓步向房屋里走去。

“此地环境不错,为何你们与村里人的关系会如此恶劣?”沐春走进屋子,看着闷闷不乐的谷韵伶,直接坐在了她身旁,不解的询问道:

之前他多少也听出了一些味道,虽然是个外人,没资格插手其中,但要让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就显得有些虚伪了。

毕竟房间就这么大,三个人挤在一张破旧的桌椅上,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也不太合适,而且他对此也挺好奇的,不明白那名年轻女子为何会说出那些难听的话语。

“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哥哥突然背着一个鲜血淋淋的外人回来,村里人也不至于大动干戈……”

“住口!”

谷韵伶话还未说完,谷力便是一声断喝,满脸怒容的盯着谷韵伶不再说话。

沐春很是不解,这还跟他扯上关系了?他到这村子里来可还未与他人有过接触,这就不受待见了?这偏见也太没道理了吧!

“你不让她说,那就由你来说。”沐春盯着谷力,打破场面上的沉闷气氛。

说来他也无心去介入此事,但现在莫名其妙跟他扯上了关系,要是不弄个清楚明白,他心中难免会胡思乱想,既然都已经开了口,索性就了解个彻底。

“其实村里人都是普通的平头老百姓,见大人满身血迹,怕招惹来恶人,给村里人带来灾难,所以之前才多次阻挠我将大人带回家中疗伤!”谷力回应道:

“大人?你叫这小屁孩子大人?他看起来可还没我大呢,你之前为了让他留在村里,就是因为他是大人?什么狗屁大人,害我们成了众矢之的,我看是小人差不多!”谷韵伶精致的脸颊浮现出怒意,看待沐春的眼神都变的厌恶了起来,将村里人对她的恶劣态度全都归结到了沐春身上,恨不得直接将沐春赶出家门口去。

“不得无礼!”谷力怒道:

脸上堆满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将谷韵伶盯着,这小妹平时虽然任性调皮了一些,但说话处事还是很有分寸的,怎么这个时候犯起浑来了,这要是将大人给激怒了,那全村人可都不够死的。

“我只想知道这件事与我有什么关系!”沐春瞪了一眼谷力,不再让他开口,收回视线看着一旁的谷韵伶说道:

“哼,我哥之前因为要救你性命,情急之下把村里的年轻哥哥们都打伤了,到现在他们都还下不了地呢,你说这能不怪你吗?”谷韵伶答道:

“你们村里人都这么没有同情心吗?再说了,你哥出手救我,关他们什么事?”

“那是因为……因为……哼!”谷韵伶语塞,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干脆直接就扭头看向一边,不再理会。

看着俩兄妹的古怪神情,沐春反倒来了兴趣,继续追问道:“是因为你们的父亲?”

“这本是我的家事,不该烦劳大人操心,不过既然您问起了,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谷力将事情的始末一并道出。

那是一个风雷交加的夜晚,当时谷家村人丁兴旺,居住有上百户人家,但在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谷力的父亲不知怎么了,突然大开杀戒,将村里所有成年人在一夜之间屠杀了个干净,就连这兄妹俩的母亲都没有幸免,而后谷力父亲什么也没留下,直接消失在了村里,自那之后,谷家村衰败。

当时村里活下来的都是未成年的孩子,年龄最大的也才不过十岁出头,而谷力当时也仅仅才三岁而已,谷韵伶更是刚刚出生没多久,都还未断奶,村子便遭遇了这等厄难。

之后村里的孩子们不是去投奔亲人就是外出谋生,如今整个谷家村剩下不足二十户人家,每家人都带着异样目光去看待这对兄妹,根本就没将他俩当成同是受害者来看待,反而冷嘲热讽,拳脚相加。

好在谷力在五岁时,机缘巧合之下在村中祠堂里供奉的一件物品中,意外习得灵魂印,从此踏入魔修,这才艰难的将谷韵伶拉扯到这么大,真可谓是当爹又当妈啊,经常还将外出猎铺回来的妖兽分给村中人食用。

而兄妹俩与村里人的关系这才缓和过来没几年,前几天因为沐春的缘故,又让他们重新笼罩在侩子手父亲的阴影之下,被村里人排挤在外。

沐春听完谷力兄妹两的人生遭遇,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现在算是理解谷力当初为什么甘愿献命魂给他了,这小子跟他的相似度实在是太多了。

表面上看起来年龄虽然不大,但内心中却是担着很大的责任感,不仅要活着保护自己的妹妹,更要活着将村子守护住。

之前可还有那名隔壁村的丑八怪青年时常刁难他,若他就那么死去的话,整个谷家村恐怕都得被那丑八怪给屠戮干净,到时候与十年前相同的一幕又将上演,且还是最为悲惨的灭绝,那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你想怎么做?”沐春忍不住唏嘘,沉默了一会儿后,目光直视着谷力说道:

他知道谷力并非没有长远计划的毛头小子,相反,十年的艰苦生活,让谷力拥有着同龄人并不具备的主见与判断,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想必谷力心中也已经早有决断,只是出于某种原因,迟迟未能付诸行动罢了。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定然还是碍于他的重伤之躯,显然将他救回村后,不可能就这样撒手不管,否则谷力大可不必费心去将他救回来。

“大人您之前曾跟我说过,既然有不能死的理由,那就让自身变的强大起来,从而将所有束缚打破。其实当时我就已经想好了,我要变强,而能让我变强的,唯有大人您。”

“你想继续跟随我?随我外出游历天下?那你妹妹,你的村子怎么办?”沐春吃惊,他以为这些是谷力拼死都要守护的东西,可没想到现在却轻易就放下了。

“我想清楚了,您所说的束缚,这个村子便是其中之一,唯有离开这里方才能够解开束缚住我的枷锁,至于小妹,她现在还年幼,将她留下我不放心,等她长大一些,再替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今后我也好安心去寻找父亲,亲口去问问他当初为何要做出那等十恶不赦的残忍事情。”

谷力神情悲愤,回想起这几年与妹妹相依为命的艰苦生活,内心难以平静,而造成这一切之人还是他们的亲生父亲。

这是他最不能理解与接受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想当面亲口问问那位父亲,究竟是为了什么,不仅毁了村子,而且连村中长辈亲人都全部杀尽,只留下他们这样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年幼孩童。

既然都能狠心杀死那么多人,为什么还要让他们这样一群幼童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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