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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药方

旭日东升,曙光犹如一柄利剑划开了黑夜,高山下环绕的雾气渐渐消散。

抛去遮蔽的银纱,群山各显磅礴气势,其中以一座险峻的山峰最为瞩目,百丈陡峭,山身光滑如壁,险恶非常。

让人诧异的是,山顶上坐立着一名身材瘦弱,剑眉星目的少年,他闭目打坐,凝神聚气,任由狂风急扫,身姿犹如泰山般巍然不动。

少年轻轻吐纳,嘴里吐出了淡淡白气,唇角微微触动,似在心中默念什么,不一会儿,胸口浮现一点诡异的朱红色光芒,光芒中飘出一行行古怪邪异的红字,红字缓缓笼罩少年周身,周围的气流也为之一变,本该袭面而来的冷风再不能靠近少年身体分毫。

这是修炼较高级别的武功时,才在人周身浮现的护体气罩,使修炼者难以受到外界肆扰。

倏然,少年猛然一喝,合十的双手张开,无数红字尽数朝巨阙穴涌去,一股前所未有的炙热散至身体的四肢百骸。

“真气流通顺畅,荡世决果真是稀世神功!”

段宇脸上流露喜色,这几天他起早贪黑爬到山上苦心修炼,如今终于有了一点成果,掌握此功特有的练气法门后踏入荡世决第一层,这证明女魔皇所言非虚,他真的可以重返剑道。

“剑,剑!”段宇喃喃低语,忽然注意天空中飘舞着一片枯叶,厉声道:“剑来!”只见他右手一扬,躺在地上的宝剑似有感应,从地上跃起落到他的手中。

“血灵剑法,飞虹千里!”

一点寒光如闪电般飞泻而出,猩红色的剑芒如雷电交加般走势,连清晨的风也跟不上少年的出剑速度,转眼间枯叶受尽千斩,直至变成黑渣消失在空中。

荡世决除了是一门高深莫测的功法外,还记载了九种层次不同的武功招式,境界越高的人便可修炼更高深的武学,段宇天资卓越,在到达第一层后很快就掌握了这一层的武功“血灵剑法”。

血灵剑法的精要在于短时间内快速出剑,对目标进行疯狂的斩切,无法承受剑招的人必定血流不止,横尸当场。

“不愧是魔界的武功,果然够歹毒狠辣。”段宇嘴角微微翘起,眉宇间傲气凌云,“但剑法终究只是招式,关键还在使用者,我自信不想伤人时能做到收放自如,可要杀人时也没人能用得比我好!”

段宇再次打坐,依荡世决的心法运气养神,半响之后,时值正午,他感觉体力大量流失,不由感慨自己的力量大不如前,被楚天河废去气海不能修炼后,他一直过着颓废的生活,长时间停止修炼加上没服用灵丹强身,致使体质越来越差了。

“嗯……我需要灵丹太滋补身体。”

段家势大,占地万里,是一个十分独立的家族,连一方君主也不敢小觑。段宇目前所居住的雄山不过是段家的冰山一角罢了。

段家高层非常重视年轻一辈的成长环境,雄山作为段氏年轻一辈初期的修炼养心之所,除了有大批绝顶高手在暗处保护以外,还专门请来各界名师教导段氏子弟学习岐黄之术。

这学习之所设在雄山山腰东面的逸风楼。

逸风楼分三层,第一层作为导师讲课的地方,第二层供学生实验,第三层则用于藏纳医学典籍与灵丹妙药。

当段宇刚走到逸风楼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导师教书时的肃严之声,想起自己也曾在此学习,怀旧之情油然而生,他不想惊动教室的气氛,于是悄悄从后门走进去。

虽然如此,可还是惊动了坐在后门的一部分学生,他们转头望去,发现来者竟然段宇之时,脸上难忍讶异之色,后方更是响起了窃窃私语。

“是段宇,他居然到了这里。”

“这几年他一直呆在房里不敢出来,今天是什么风把他吹来了?”

“哈哈,他都不能修炼了,也许是决定弃剑学医了。”

“这种废物是段家的耻辱,活该不能翻身。”

对这些充满针对性的话,段宇一笑而过。

他享受过凡人崇拜的目光,世间荣华;也曾墙倒众人推,受尽嘲讽羞辱。

年纪轻轻,几经起落,他傲气仍在,可思想已经成熟很多,对于在座的看客,他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此刻站在讲台上的中年男人察觉到后方的议论,转过身去,望见站在后门口的少年,布满沧桑的脸上也出现了少许惊讶,可当与少年的双目相对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微微笑了起来,打个手势,意思是让他坐下。

感受到那包含期待的眼神,段宇冰冷的内心略微温热起来,这个男人名叫秦舒,曾经是他的老师。

秦舒是家族专门从外地请来的名师,放眼大陆,也是颇有名望的药师,在段宇最落魄的时候,他试图阻止学生们对段宇落井下石。

这一点点恩情,段宇至今不忘。

段宇观察周围,教室似乎没有座位了。

“段宇哥哥,坐我旁边吧。”一道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悄然响起。

段宇微微转头,只见旁边坐着一名清秀儒雅的少女,双目如漆,唇红齿白,身着青衣绿衫,稚气未脱的脸上流露一丝浅笑。

少女的话令许多段家少年胸口一紧,颇为炙热的心一下子冷到了谷底去,原本对段宇抱持异样的眼神中已出现了敌意。

她可不是一般身份的人,追求者不在少数,这次竟主动相邀段宇同座,这让在场的段家少年们无法接受。

“好吧。”段宇语气中仍是有些傲气,他耸了耸肩,好像还有点不情愿似的,到角落里拿了张凳子,坐到少女的身旁。

逸风楼的教室向来一人一座,少女身旁虽加了凳子,可课桌的空间对于两人似乎还是有点拥挤,表面上看去,两人的关系好像太过亲密。

“沐诗音小姐在想什么,居然让段宇和她坐在一起?”

“可恶,段宇不得好死啊。”

教室里变得喧闹起来。

中年男人粗眉紧皱,丢下手中的医经,沉声道:“你们还听不听课了?不想上课的,马上给我出去!”

此话一出,教室立即变得安静下来。

“好好上课,别管其他的。”看台下的学生再无动静,中年男人咳嗽两声,继续教课。

眼角余光看着侧面的少女正在书写笔记,段宇右手轻抚额头,用只有两人方能听清的音量道:“诗音,谢谢你了。”

“嗯……”少女认真的脸上流露出笑容,低头继续写着笔记,微微笑道:“不用客气。不过诗音有点好奇,段宇哥哥来到这,不光是听秦舒老师讲课这么简单吧?”

段宇轻轻摇头,低语道:“近日修炼上出现了点阻碍,想找老师讨些灵丹。”

“哦?”少女僵住了动作,白皙纤细的手腕略微颤抖,笔力失衡,写错了最后一字。

他气海已废,如何修炼,这……

清丽秀气的目光中稍显疑惑,少女微微张开朱唇,迟疑片刻,却是未再追问。

她心知少年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而气海被废是其永远难忘的痛楚,如果问题的答案不是好的结果,那最好还是……

下课后,秦舒正在整理书本,段宇大步上前,拱手行礼,“老师,学生有事相求。”

秦舒笑了笑,像是早有准备一般,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来的,说吧,什么事情?”

“我想向老师讨‘浑元散’。”

“浑元散?”听到他的话,不止是秦舒,还未离去的学生们都吃了一惊,要知丹药也分品级,从高到低,以一至九,浑元散属于七品丹药,但属于其中的极品,原因在于,它恢复体力的效果是与修炼者消耗的体力成正比的。换言之,修炼者失去的体力越多,浑元散的功效也就越大。

秦舒眨了眨眼皮,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段宇,这丹药逸风楼确实有,可老师却不能授你,因为家有家规,家主将丹药与武者的等级划线,下令有能者居之,唯有实力到达武脉玄境三重的人才能享受七品灵药,所以这请求我不能答应。”

听见老师婉言拒绝,台下的学生们纷纷讥笑。

段宇脸上淡如秋水,他心中并不怪老师,因为对方也有自己的职责,再次拱手,恭敬道:“老师,能否告知我炼制‘浑元散’的方法呢?”

“你要炼制七品灵药,志气不小啊。”秦舒颇为惊讶,他对这名学生的印象最深刻不过,段宇醉心剑术,对于其他事情都显得无动于衷,今天居然想要制药,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秦舒从宽厚的衣袖中取出一张纸来,交予段宇,“要炼制浑元散需要四种材料,分别是凝气丹、道恩草、银鸟的蛋以及黑沼泽巨蜥的尾巴。”

段宇继续问道:“这些材料要怎么拿到呢?”

“凝气丹是九品灵药,到达武脉初境九重的人就可以从逸风楼里取;道恩草在雄山山脚可以找到;银鸟的蛋得去雄山观日崖找到银鸟巢穴;至于黑沼泽巨蜥的尾巴,你要去黑沼泽找巨蜥了。”秦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劝道:“后面两种魔兽非常危险,银鸟独居,但实力强大。黑沼泽险恶,巨蜥又是群居,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你若真能找齐的话,到我这里,应该能炼制出不少‘浑元散’了。”

这时台下有一位少年走上来,嘲笑道:“老师,还和他废话什么,他气海都被人打废了,怎么可能到武脉初境九重,再让他去找银鸟和巨蜥,那不是送死么!”

跟在他身后的少年们哈哈大笑。

秦舒皱眉道:“段寒,你讲得太过分了。”

名为段寒的少年不加收敛,变本加厉道:“呵呵,老师你太仁慈了,对于这种没用的废物,早该把他赶出去了!他根本不配呆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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