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虽九死，犹不悔！
玉君真人的目光锐利如电，仿佛要将陆离浑身看个通透，声音宏大，回荡在这山洞之中，带着莫名的波动，如同裹挟着周遭的天地之威，向着陆离直逼而来。
陆离恍惚间似乎见到了一尊浑身浴血的神魔正怒视自己，脚下有数不尽的尸骸，堆积成山，眼前所见全是血色。
意识一阵沉沦，让陆离忍不住想要将所有的事都说出来。
丹田中忽然一阵异动，一股清流涌出，瞬间让陆离清醒过来。
“嗯？”
玉君真人的黑眸之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之色，能在自己的领域之下不受影响，绝对是意念坚定之人。
随即所有的威势全部敛去，陆离只觉得一阵云淡风轻，仿佛刚刚散发出巍峨气势那人并非眼前的玉君真人。
陆离后背顿时渗出一层冷汗，他印象中的玉君真人虽是冷峻却非嗜杀，怎么会如此可怕？
“你那神魔炼体之法从何而来？”
玉君真人沉稳声音响起，竟然是已然确定陆离所修炼体之法为正统的神魔炼体。
陆离这才恍然记起澹台媚雪授予自己那《莽牛劲》时所言，此为上古神魔炼体的残篇。
“故人相授。”
陆离不卑不亢，将之前遇到澹台媚雪的事说了个清楚。
却隐瞒了其中《九狱》心法，只说自己杀了人，而后无奈逃到旭王城。
虽然玉君真人看起来堂堂正正，但任谁都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澹台媚雪？残缺的莽牛劲？正阳宫？”
玉君真人眉头微皱，说道：“我从未听过正阳宫这一门派。”
“怎么可能？！”
陆离忍不住心中惊讶，但却毫不怀疑玉君真人的话。
他没必要骗自己。
玉君真人也未怀疑陆离所言，有些疑惑：“如果照你所言，她真拥有上古神魔炼体的残篇。不应该是寂寂无名之辈，我定然有所耳闻才是。”
“神魔炼体之法早已断绝，就算残缺也是极其罕有，一旦出现绝对会引起各方势力的争抢。”
“然而不管是澹台媚雪此人，还是你所说的正阳宫，我都闻所未闻，怪哉。”
陆离闻言陷入沉思之中。
澹台媚雪的身份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从澹台媚雪赐予陆离的所谓“上古凝气诀”到这残缺莽牛劲，还有她的诡异行为与对炼体的认知，不说与这个世界背道而驰，但也是大为不同；而且陆离之前调查过，九莲山脉方圆数十里之内完全是生命禁区，没有任何生灵，更别提会有什么遗迹、会有人在其中历险了。
“那敢问师祖，您可听说过灵锄子此人？”
“灵锄子？”
玉君真人诧异地看了一眼陆离，“你怎么会认识他？”
陆离便说出灵锄子与澹台媚雪的关系。
玉君真人略一沉吟，开口道：“灵锄子乃是灵农四子之一，境界与我相仿，但因灵农谷的特殊地位，所以那灵农四子威望极高。”
“既然灵锄子出手追杀此人，那应该是歪道无疑。”
玉君真人极为肯定。
陆离心中一沉。
所谓邪魔歪道，便是不被正统修士所认可，正统修士以替天行道、诛杀邪魔歪道为己任。
那《九狱》心法是不是所谓的歪道甚至邪魔？
陆离不敢想，也不敢问。
能吸收人的魂魄，将强大的修士魂魄炼成狱奴，恐怕结果已经极其清楚了。
玉君真人似乎正低头思索什么，并未注意到陆离脸上的神情。
“上古神魔炼体之法最初之时其实与如今武道差不许多，最大的不同就是肉身的恢复能力。”
“你在论道台上的肉身愈合速度让我惊讶，故此有所一问。”
“那莽牛劲虽然残缺，却也是真真正正的神魔炼体，只是如今天地元气远不如上古精纯，我倒是奇怪，你怎么会取得如此进展？”
陆离心中一惊，上古先民吃的是先天生灵的肉，喝的是上古神魔的血，身体素质有极大提升，饶是如此，能真正掌握神魔炼体之法、炼成神魔之躯，成为部落勇士的人也没有几个。
而自己只不过是观想脑海中的莽牛虚影，又习得澹台媚雪所授的三套功法，竟然真就奇迹般的有所成绩。
自己都觉得这炼体入门的糊里糊涂的。
现在想来，应该是《九狱》心法才能有如此功效，让自己小有所成。
而且就连澹台媚雪都不知《九狱》心法的存在，也让陆离对这部奇异功法有了诸多疑惑。
“弟子不知。”
陆离压下心头思绪，向着玉君真人开口道。
玉君真人若有所思的看着陆离，半晌才道：“想来是那妖女所为。”
陆离跟着点头，如今所有一切只能推脱在澹台媚雪身上了。
“你可是赢了那董亨？”
玉君真人忽然问道。
“是。”
陆离收敛思绪，努力不显出丝毫异样来，恭敬应道。
“与他定了一月之期的生死战？”
陆离点头称是。
玉君真人又问道：“有几分把握？”
陆离反应过来玉君真人这是要指点自己，略一思索之后开口道：“若是一月之后我可成功进入炼体先天，有十足把握可杀董亨！”
玉君真人闻言，眼中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来，说道：“我可是有所了解，上古神魔炼体是可碾压同境界炼气修士的，你倒也不算说大话。”
“那你有几分把握可成先天？”
陆离微怔，而后摇了摇头，道：“不足一成。”
他说的是事实。
炼体的后天境界与先天境界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就算是以如今武道来看，要突破先天境界也是十分困难。
哪怕是如今青云仙门最为优秀的弟子，也是在后天一流蹉跎了许久方才摸到先天门槛。
这与勤奋有关，也与悟性有关。
后天境界只不过是磨练肉身，强大力量，力量突破，境界自然而然就到了；先天则是不同，那时的力量已然需要真力辅助，需要将自身经脉打通，真力流转其中。
而经脉之中有太多杂质，哪怕是洗髓伐脉，也只是清除十之一二罢了。
“我再问你，你可知上古神魔炼体之法又该如何突破先天？你可知道上古炼体之法要突破先天，比如今更是难了千倍万倍？”
玉君真人的话让陆离再次怔住，难道上古之法与如今还有不同？而且更难？
陆离心头生出几分苦涩意味来，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是否后悔与董亨生死战？”
玉君真人看向陆离的目光带着莫名的深意。
“后悔？”
后悔有何用？难道时光倒流，一切重来之后，那董亨就不会对自己下手了吗？洛心就不会因此而动用一些禁忌力量而陷入昏迷之中？
一切还是会发生，陆离还会如此行事！
虽九死，犹不悔！
陆离眼神中有一道精光闪过：“我只后悔，不能当时就让他死！”
玉君真人看着其坚定神色，目中闪过满意之色，说道：“既然你不后悔，那我就帮帮你好了。”
“嗯？”
陆离闻言大喜，躬身道，“谢过师祖！”
玉君真人忽然大笑起来，道：“等你能出来的时候，再来与我说这句话吧！”
话音刚落，那棵玉质大树忽然光芒大涨，一扇大门幻化而出，泛着朦胧光华，巨大吸力从其中蓦然传出，陆离站立不住，直接被吸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