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这一渡
声音平淡，隐隐有一股端庄气度，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意思就好像视人命如草芥，让你去死你就不要活着。
老嬷嬷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在光滑的地面上，没有言语。
帘子后面就响起了什么瓷器破碎的声音，显示着帘后主人压抑不住的怒火。
……
接下来的一天倒是过得极为平淡，金玉满堂抽空来了一趟，将合作的细节与陆离交待了一番，末了给了陆离一张不知道是何材质的玉板，其上写着“金玉”两个鎏金大字，显得富贵堂皇。
“这是一张金玉卡，只要是我金玉家的商铺，都能够以贵宾相待，而且每个月我会将‘换颜丹’所得利润的五成存进金玉卡中。”金玉满堂解释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陆离笑道，爽快地接了过来。
一番折腾之后，已然天黑，金玉满堂邀请陆离三人去了金玉堂中大吃一顿，四人谈天说地。
金玉满堂见多识广，莫忠言语风趣，洛心虽然话少却往往一语中的，陆离虽然见过的少，角度观念却是新颖至极。
四人一直谈论到月上梢头，才在金玉堂掌柜的提醒下意犹未尽地散了席，约好明日辰时，于演武场相见。
明日即将在张博齐的带领之下去到青云仙门中，而莫忠也将与陆离二人分开。前路是迷茫，却让陆离觉得热血非常。
“来吧。”
陆离口中喃喃，而后又运起《九狱》心法，沉浸修炼之中。
……
第二日辰时不到，陆离与洛心在演武场外遇到金玉满堂，而后联袂进入其中，孟岩与水易已经到了，一个憨厚点头失意，另一个却是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却已经收敛了许多，只是对金玉满堂的身份微微有些奇怪。
陆离也不在意，反而将目光投向中央那巨大的石台，其上不知何时摹刻上了眼花缭乱的阵法，类似五芒星一般，五大门派各占一角，在那驳杂花纹的结点之处，还镶嵌着一块块儿散发着浓郁元气波动的奇怪石头。
“是传送阵。”洛心在陆离耳边小声道。
莫忠在与陆离几人道别之后，便去了罗煞谷的阵营。
从此漫漫修行路，是一飞冲天还是零落成泥，就看各自造化了。
“各位师弟，”张博齐的身影疏忽闪现在青云仙门所占据的那个位置上，一身劲装，几分潇洒，几分不羁。
只是陆离一想起他的名字就觉得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不过看得出来他的脸上还是很满意的，“走，回仙门。”
大袖一挥，五芒星那一角忽然绽放出灿然光芒，陆离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下意识的握紧了洛心的手。
仿佛是一瞬间穿过了无数空间，等那夺目光芒散去，再睁开眼时，眼前风景已然完全变幻了。
雪白飞鸟掠过眼前大湖，氤氲水汽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映出一片斑斓色彩来，将碧波万顷的大湖浸染的水光潋滟，美不胜收。
而一旁不远处，接连有五六道璀璨光柱冲天而起，一道道身影在光柱散去之时显化而出，或孑然一人，或是二人、三人迈步走出，再没有一个入陆离这边这样，有六人并排出现。
如此一来，陆离一行人倒是极为显眼，引得旁边几人频频注目。
“博齐师弟，”忽然有一道低沉声音响了起来，陆离跟着定睛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华贵紫衣，气质昂然的男子走过来，身旁跟着一位俊秀非常的少年，脸上傲气比起水易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紫衣男子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陆离几人，便是一脸不屑的对着张博齐冷哼道，“师弟难道是忘了本门规矩？什么样的人都能领进来？”
张博齐本就沉下来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不禁反唇相讥道：“承烨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那唤作承烨的紫衣男子目光扫视众人，最后落在了陆离与洛心身上，毫不顾忌的伸手指向陆离，口中冷笑道：“既非一流高手，有无多强的炼气资质，博齐师弟，愚兄眼拙，实在看不出，他是什么地方入了你的眼？”
“你……”
张博齐也不禁咬牙，陆离的战斗本能他是亲眼见过的，但其所表露出来的实力着实是有些低了。
“还有那个小丫头。”
宋承烨紧接着指向洛心，冷眼看着张博齐，说道：“她又是怎么回事？”目光又落在与陆离牵着的手上，讥诮意味越发明显，“这是附送来的？”
张博齐不禁一怔，宋承烨要是紧咬着陆离不松嘴，自己倒是有些难办，但若是扯上洛心，就有得好看了。
不仅是张博齐，就连孟岩几人也是愣住，随后低下头去，怕被人发现自己眼底闪过的一丝戏谑。
他们可是亲眼见识了其余四大门派为了抢夺洛心所开出的条件，端的是让人心惊。
那宋承烨犹不自知，冲着张博齐继续讥讽道：“到了湖心岛，还需走过青云梯，虽然只是走个过场，多少年没有人在这临门一脚栽了跟头，师弟这一次莫不要闹笑话了。”
张博齐低沉回应一声：“师兄还是管好自己吧。”
“哼！”那宋承烨大袖一挥，“不知所谓！”
陆离一直都没有说话，与洛心对视一眼，心中暗道，自己保持低调怎么也会被人鄙视嘲笑。
正想着，不知谁忽然喊了一声：“有船来了！”
陆离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那烟波浩渺的大湖方向，只见一叶扁舟从那浓浓水雾中渐渐显出形状，向着岸边慢慢驶来。
小舟上站着一位老汉，头戴蓑帽，身形佝偻，肤色闪着古铜光泽，与常年在湖上泛舟的普通摆渡人一般无二。
待到小舟靠岸，青云仙门那几位师兄师姐率先躬身行礼道：“参见师伯。”
那老汉站在舟上仰起头来，露出那张饱受风吹日晒、满是沟壑的老脸，冲着他们呵呵笑道：“我废人一个，用不着这么客气。上船吧。”
那几位师兄师姐不曾动弹，躬身站在一旁，似乎要让陆离这些新来的人上。
只是这小舟撑死也不过装得下两个人的样子，在场足有十多人，怎么上？
“上吧。”
陆离轻笑一声，那船离自己最近，索性率先跳下船去，而后伸手扶住洛心。
“上！”
金玉满堂几人也跳了上来。
陆离却瞪大了眼睛，他发现这张小舟竟然是随着人数增多而渐渐变大，由扁舟化作轻舟，而后又慢慢变为一艘大船，装下这十几人绰绰有余。
“空间法器，可纳成千上万人。”
洛心似乎看出陆离惊讶，开口解释道。
陆离点头，脑海中忽然记起前世看过《西游记》中师徒四人功成圆满见真如之前，也登上过接引佛祖的无底船儿，藉此脱去了胎胞骨肉身，与如今何其相似？
这一渡，自己前路从此无从把握，或是坎坷或者顺途，或者半路身死或者逍遥万年。
陆离胸中野望陡然熊熊燃烧起来，变强的欲望突然变得强烈！
不仅是为了把握自己的命运，更是希望守护心中的人！
自己定会如那师徒一般：“六尘不染能归一，万劫安然自在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