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走了父母,急急忙忙赶回驻地。得知教育团的同学奉命南下。中队长何志斌命我任八班班长;率领十六
名病号,另外还有个七班,乘火车押送、护卫一个银行系统到开封;这是一趟专列。一共七节,三节客车车
厢,四节全封闭铁皮车厢。四节铁皮车厢内装着银圆,三节客车车厢供银行系统人员乘坐,并且装着金条、
现钞、铜币……。这是山东民生银行的所有家底。我们就荷枪实弹,负责押运、护卫这宗金银财宝。何队长
向我又作了一一交代,他最后语重心长的说;‘这次护卫、押运任务非常特殊,非常艰巨,我已经向七班作
了安排,关键时刻听从你的意向做法,你要担当起一个军人应该但当的责任。’这时他拉起我的手攥的很紧
又说;‘希望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兵荒马乱,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祝你一路顺利。’此
刻,我一言未发。只是心情沉重,思绪一片空白。握别了何队长。
他率其余的同学步行到荷泽待命。
列车一路还算顺利。下午,专用列车驶进了开封站台,停了下来。到了傍晚,在列车的旁边过来了几位陌生
人,其中有人到车门前寻问,谁是护卫列车的负责人,并要求下车回话。我一边下车一边回答;‘我是。’
刚站稳脚跟,这一声回答引来了两只枪口对准了我的胸堂;大声喝道;‘不许动,把你们的武器交出来,你
们的韩主席不干了。’我一看眼前发生的恐布景象,虽然有思想准备,还是感到突如其来;稍定了下神回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护卫列车是受官长之命,向你们交武器,是从何说起?我们只是学员,作不了
主。’他们其中一位赶前一步,亮出了证件,说道;‘我们是军统局的,可以给你们开证明,这事与你们学
员无关。’不大会,办了证明信,我接了过来。就让用学们把枪支,连同子弹、手榴弹交给了来人。【到
了后来才知道,这都是戴笠和军统共同策划诱捕韩复渠的一套手段。当年,国民党在开封开了一次高级将领
会议,银行收归国有,韩复渠被处决。在此之前,韩复渠曾寻问过国防部长白崇禧。白崇禧不让去开封。韩
复渠认为在黄河抵抗日军入侵华北不力,是因为蔣介石强行调走他的一个重炮旅,才造成的大溃败,责任不在
他一个人身上,非要去理论理论,没想到,有去无回。】办完了交接。我回到了车内,一看车内有点小乱;
有的同学把银圆箱子撬开,正往自己的衣服口袋里装银圆。我当即喝斥,又加劝尉;‘同学们,不要这样,
这是万万不可取的,赶紧放回去!’有的同学要求只留一块当个玩意。我耐心的劝尉;‘要知道,这不是一
块银圆的事,咱们都是军人’此次行动,是负责押运,这样做是监守自盗。钱已归国有,应由国家进行分配
,现在正值国难当头,每一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怎么能随便拿呢?不能因为一块银圆毁了咱们军人的形像
,这让外人知道了,成何体统?’同学们听后,都把银圆又放了回去,重新把箱子封好。这一场小乱刚刚平
息了下来,列车让一大帮宪兵包围了。我们被宪兵押到开封宪兵部。将我们两个班,连同病号一共四十多人
,看管在五间空房里。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没人问事。我所在的八班同学都饿着肚子。而七班则是另一番景像
;他们在车上有人拿了钱,就能让站岗的卫兵代买食物。这时,八班的同学就向我表示不满情绪,甚至有人
辱骂,我只能忍让。到了下午三点许,宪兵部派人送来了饭菜,才算是解了围。【这件事情的发生,久久的
缠绕在我的心头,这国破山河在的现时现状,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当时的心情实在是难以承受。这都是日
本侵略中国造成的,这万恶的侵略者,总有一天,要灭亡在中国的全民皆兵之中。】到了后来,凡是拿了钱
的人,都走上了流亡的道路,有的人甚至当了汉奸。而我们没拿钱的,都进了黄埔军校,成了抗日的骨干。
为国家作出了很多供献。看来,不义之财不可取,钱能助人,也能害人。
当年我们这帮学员,在开封被宪兵看管了一个多月,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望天兴叹。这一天,宪兵部
通知我们选个代表去谈话,大家让我去;我向同学们稍作安排,就到了宪兵部,见了宪兵团的团长。团长说
;‘看来你们不愧是受过军训的军人,是这样的守规矩,本部想留下你们在我的手下当个头头脑脑的,最小
也是个排长,意下如何呢?’我当既回答;‘我们现在还是教育团的学员,等毕业之后再说吧。’团长听后
笑了起来,摆摆手说;‘回去吧。’我回到同学之间,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一至认为我的回答是正确的。
不久,我们的团长童玉振,亲自来开封把我们接回到荷泽复归建制。到了荷泽,见到了何队长,他向我表示
;‘知道你们受了委屈,兵荒马乱的年月,没办法,就是这个乱象。接着又说;‘抗战要进入最艰难的时期
我们三个教育团,一个去了芦沟桥,一个去了喜峰口,都与日本侵略者血战到底,个个是英雄好汉,现在只剩
下你们这个团了,决定让你们去武汉进黄埔军校,要争气呀,一定要站起来,做顶天立地的男子
汉,中国不会亡!’最后他向我说,他要去打游击。当时,何队长亲自送我们到火车站。临分手时说道;
‘我在经济上,爱莫能助,好在有去的火车,即便是流亡也要到武汉进黄埔军校,那里才是培养军事人才的
地方,要学带兵打仗,现在我们缺少的是帅才。要转告同学们,不能辜负教育团对你们
寄与的厚望呀,那两个教育团同学的鲜血不能白流……。’我和队长洒泪而别。
我们在去往武汉的火车上,路过河南郑州,又遭到日本飞机的轰炸,脱险后,到达汉口,渡江致武昌黄鹤楼下
一个茶馆小住,那时是身无分文,忍饥受饿。两天后,黄埔军校第十四期招生,凡是报名者,每天发给两角
钱的生活费。这一天,集合已报名的所有成员,到武汉火车站,乘火车到江西清江县,在这里又通过了特别
考试,编成连队,又训练两个月。奉命向湖南零陵县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