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子走后,院里沉寂下来,叫六子的男人如树桩一样守在门口。整间屋子,唯有门一个出口。重生不由得沮丧。
夜,黑了,风越来越大。
“大哥!”院子里响起一道粗犷地声音。
“阿布,搞定了?”听到阿布的声音,络腮胡子赶忙出来。
“是!这小娃可真滑头,绕了十几道街,总算让我给逮着了!哼!”说着,摆了摆手里提着的小孩。小孩很安静,不吵也没闹。
“你给他喂药了?”
“是啊!他太不老实了,一直吵吵闹闹,我就给他喂药了!放心,药量很少,不会有事的!”
“那好,阿布,六子,你们带人把孩子都装上车,咱们立刻就出发!”
“是,大哥。”“好的,大哥!”
是夜,古庙里闹翻了,老小和黄老大外出找活回来之后,遍寻不到重生,一一询问了庙里的人,还是没有线索。
“妈的,会不会是他自己走了?”没有找到重生,黄老大心情好不爽。
“不会的!”老小肯定地说,“这孩子虽然孤僻了些,还是懂事的,不会无缘无故就离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时候,老铁回来了,正好听到他们说重生不见了,不由得想起来下午球子带重生出去过,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球子干的,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因得没有证据,也不好说出来。
“老铁?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黄老大一抬头就看见老铁欲言又止的样子,出声问道。
“这……”老铁见黄老大脸色不好,赶忙说,“我下午看到球子带着重生出去了。后来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球子?”众人心里很疑惑,球子看起来唯唯诺诺的,他敢这样做么?况且他和重生也没矛盾啊?
黄老大可不管别人怎么想的,直接吼道:“球子在哪里?”
闻言,一干人等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球子的身影。莫非真是球子做的?
老小也没看到球子,眼神暗了暗,没有说话,直接朝外走去。
“看来八成就是他干的了!”黄老大丢下这么一句,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酒肆里吃酒的球子还在耍酒疯,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老小沿着街道的店铺,挨家挨户的找球子。终于,在一酒家里找到了喝得烂醉如泥的球子,二话不说,上前揪住球子就问:“重生呢?”
此时的球子已站立不稳,眼睛半阖,模模糊糊看到眼前有个身影晃来晃去,只听到耳边嗡嗡地,却听不清在说什么,醉意翻涌,身体不由得下落。
“咚”地一声,球子跌落到地上,不省人事,而他身旁掉出来一个钱袋子。
黄老大拾起钱袋,打开一看,吃了一惊,呵,里面竟有五块儿银元宝!一块儿是二十两,五块儿足足有一百两!心里万分诧异,这球子是哪儿得来的这么多钱?
而老小,气得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壶把水倒在球子脸上。
“嗯~”迷迷糊糊中,球子呻吟了一下,他好像感到天下起了大雨,雨水大滴大滴打到他脸上,奈何醉意模糊意志,他将头左右摆动,也躲避不开雨,只好努力睁眼,眼缝一点一点打开,他好像看到了一群人在他眼前晃,黄老大似乎也在,他在看时,果真是黄老大,身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一时间醉意消散,清醒了,这时候也才看见,哪儿是什么下雨,原来竟是老小给他泼水!球子一下子就怒了,站起身,一把推开老小,骂道:“你他妈找死呢!别以为有黄胖子罩着,老子就不敢动你!”说着,又将桌上自己的钱袋夺了回来,扬眉道,“瞧见没?老子有钱!有钱就是爷!”
“你!……”老小站稳,没理会他,开口就问他,“重生了?你带他去哪里了?”
“你说那个死小孩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是你!说!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老小一听球子的话,更加肯定是他做的,气得揪住球子的衣领,斥问道。重生没有和他在一起,又会在哪里?心里愈加不安。
“哼!我怎么知道!”球子推开老小,轻轻拂了拂方才老小抓过的地方,冷笑道,“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吹海风呢!哈哈哈哈!”
“混蛋!”黄老大一步上前,握拳冲着球子的脸打过去。
球子吃痛,摔倒在地上,嘴里喃喃地说着:“我知道,你们、你们都看不起我,看不起……呵呵……看不起……”
“大哥,不要和他浪费时间了,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津口!”老小一把拉住又要上前狠揍球子的黄胖子,又对着躺在地上行尸走肉般的球子说道,“我们没人看不起你,是你自己降低了自己的身价。好好想想一直以来你都做了些什么!好自为之!”说罢,老小拉着黄老大直奔津口。
津口是对外贸易水路的停靠点,自唐开国以来,与世界众多国家的来往愈加频繁,国与国直接的交流更甚,民间贸易的次数也多起来。这津口也因而繁忙。
夜晚,海风很大,扑面而来的空气还带着海水的味道,涩涩的。海浪翻滚,激起浅浅的浪涛,拍打着海岸。
等到老小他们赶到的时候,津口只闻浪涛澎湃,丝毫不见船帆影。渡口处,一个纤夫在摆弄纤绳。
“老人家,请问是不是有船刚走?”老小向纤夫寻问道。
“啊?嗯,是啊!”老纤夫摇摇头,低声说道,“真是奇怪,这都大半夜了,还有船出发!一把老骨头了,还要折腾,唉!”
“老人家,你可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他们走了多久?是要去哪里?”
“一行数十人吧,大人小孩都有。貌似不像是一家人呐。谁知道!他们都走了半个多时辰了。他们去哪里?这……容老朽想想。”老纤夫思忖半晌,不确定地说,“他们提到了什么贵族……还有是个什么岛国……这个,再多,老朽可真不知道了。”
“那麻烦老人家了。”老小道完谢,眼睛直直地盯着海面,天空星夜如幕,海水深邃如墨,海天相容,风云莫测,重生现在是不是已经随着大船走了,他会在哪里。
“唉,可怜风暴马上就要来了……”老纤夫突然出声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