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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六十年代牛八两

班主任想利用这次班会,给那些热衷于谈情说爱而荒废了学业的学生敲响警钟。他让同学们畅所欲言,发表对于上学期间自由恋爱的看法。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明白他意图的学生们只在下面讲风凉话,谁也不肯上台。

班主任点了班长的将,往日里演讲起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安琦,今天一点也不给班主任面子。站在台上很局促道:“这个,啊,恋爱吗,啊,影响,不好,太不好了,所以啊,千万,啊,不要……,啊……。”

他那台下的恋人是以敢作敢为而出名的媛媛,只听媛媛泼辣地大叫:“安琦给我滚下来,别丢人现眼了。”

众人笑作一团。六十年代迈着方步跨上讲台,俟众人安静下来,双手按着桌子,严肃开讲:“现在谈恋爱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常言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趁着大好时光,多读几本书,掌握更丰富的知识,方为上途。而非是花前月下、虚度人生。咱们且不说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这等大话空话。就说将来,如果不掌握一门技能,拿啥来养家糊口?一家人全喝西北风?没有经济基础的结合和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一样,是一对难兄难弟,难有保障。当初梁山伯若有钱有势,就会娶得祝英台,也不至于郁郁而终,弄得两人化蝶后才能双栖双飞。……,父母送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毕业时候我们好意思对二老说:爸妈,我在大学没有学到啥东西,只给你们骗来一个儿媳妇……。”

六十年代“第一笔杆子”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腹稿打得十分严谨,众人大笑之余若有所思。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兴头上的六十年代随性发挥的一句话,让他前功尽弃,成了众(女生)矢之的。——“不过,我认为咱们一班是太平的,因为咱们班女生没有别班女生漂亮——。”

女生哄声四起,犯了众怒的六十年代灰溜溜地下了讲台。

真的是人生如棋、世事难料。不久,六十年代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他相术的知音。于是,背叛了前时的讲话精神,把写了二十页的情书郑重其事地交给陕西女孩。才华横溢的他尽情发挥,在情书中展示了中国现有的各种修辞方法,包括艰涩难懂的文言文。最后附抄一首英文诗锦上添花。译文大意是:

抒情曲

我的爱人是深处的火焰躲

藏在水底

——我的爱人快乐而善良

我的爱人不容易找到

就像水底的火焰

风的手指

迎着她的手指

送来一个微弱的

快速的敬礼

我的爱人快乐

而且善良

但是不容易

遇见

就像水底的火焰

不容易遇见。

总而言之,这封信足以打得动任何人的铁石心肠。但没承想,陕西女孩严琳虽然佩服他的相术,却没有以身相许的打算。找个委婉的托辞,很艺术地拒绝了,说她的父母不会希望女儿嫁那么远的。今天谈情说爱纯粹是瞎子点蜡烛——白费,大家别浪费感情了。说得合情入理。

伤心欲绝的六十年代把从小卖铺买来的仰绍大曲拧开盖,对着瓶嘴“咕咚咕咚”狂灌,眨眼工夫干掉半瓶。很快就飘飘欲仙,头昏脑胀了。舍友们回来时,见六十年代右手掂空酒瓶斜着身靠在床腿上,口中含混不清地胡言乱语:“我喜欢她呀,我是真心喜欢她呀!”动了真情的可怜模样让人心痛。大家怒骂他那不通情理的准丈母娘和岳父(不知情的两位老人实在冤枉)。

和六十年代私交甚笃的卜傲眼睛都湿润了,他拍着胸脯向六十年代保证:“牛夕你放心,哥们如果不能帮你把严琳追到手,我把姓倒着写!”

六十年代感动的热泪盈眶,搂住卜傲“呜呜”哭了好一阵子才安稳下情绪。

杜仲终于有机会打探六十年代喝了多少酒?牛夕说至少有八两!破了自己喝酒纪录的他又多一个绰号——牛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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