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毒蛇”由一个朦胧的美女的影子幻化成一条白色的摆动的蛇，在屏幕上跳动，“不用回头看了，你是看不到我的。”龙山会看着屏幕，突然想起了雨中看到的白色的鬼影。
“龙山会！快起来。人家离开了，还打什么？刚才一个风韵的少妇刚走，和雪莲长得一样漂亮，大白天好像见鬼了。”庞仙荟走过来说。
龙山会急忙来到少妇用过的电脑，发现“无毒蛇”的上网记录，“难道她就是日日思念的雪莲吗？”他飞跑着奔向室外，什么也没有，只是茫茫大雨中一辆远去的轿车。
雨后傍晚的小龙河，属于女人的世界。以前，少妇少女们来河边洗衣服，趁着男人们不在，能够把双腿站进水里，弯腰去洗那散开的头发，算是恩赐了。自从，雪莲、仙荟等女孩来河里洗过了，男人们白天长衣长褂地去河里洗澡，晚上揭着草苫或凉席躺在屋里“啪哧”拍着脊背的蚊子，也不能去小龙河里抢占女人们的地盘；而女人们便可以无拘无束地溜到小龙河的浅滩里，尽情地洗，尽情地说，尽情地闹。这里离河心很远，没有草丛，没有芦苇，用不着担心蛇或是掉到深水里去。
槐树林扑棱棱飞出一群鸟儿，扑打着树叶悉悉刷刷的响，那边好象有一男一女走过来。男的身材魁梧，女的小巧玲珑，跨着胳膊。只听那男的说：“我们欠学校的钱就交了吧？”
“说得轻巧，你想想暑假后人事改革，我们不花点钱行吗？花多大动，花少小动，不花不动。”那女的说。
“那新来的耿凤凰会上点名要电脑的承包费，我是学校的校长，我怎交代？”
“俺不管！”那女的撒起娇来，拥到男子的怀里。
“你当嫂子的怎能不管啊？我和凤凰是异父同母的兄妹。我们不配合，谁配合啊？”
“我就是不想看她盛气凌人的样子？那天会议上让槐树园每个教师，包括民办教师都去，听她讲话。我就没去。”
“什么？那样重要的会议不参加？”
“我多亏没去，去了还不被她气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清我的欠款。她拿你当哥哥吗？大雨天，来要钱。我没给。可又派龙山会这野汉子来逼我。你真窝囊，向着你妹妹，就不管我呢？”她像岭上的野兔，在龙天翔的怀里乱跳，那面团一样的小拳头擂着老公的胸。
“仙荟，你想想妹妹没有正规的学历，能参加开发区新青年干部考试，考上了就是街道办事处主任，分管教育工作。靠什么？一定有她的后台？”
“你们自吹吧？后台？她靠的是庞顺行，表兄妹关系。”
“仙荟，你还是不明白？你不是做梦想我提干吗？凤凰妹可得罪不了。联合调查组来了，抄了微机室可不是12000元的事啊！我们不能因小失大？”
女的笑起来，说：“我看你比龙大傻还傻？那调查组我请来的！”
“啥？！你请来的？请来查自己的网吧？”男的很惊讶，双手推着女的肩。
“又傻了不是？我们的电脑是你干爸用自己钱购置的，凭他的威望，我想给龙永阁一个豹子胆，他不敢抄！连龙山会在这里网恋，他永阁好意思砸了？一定让我们关闭整治，谁好意思在这个时候要钱？我们过了他们要钱建楼的坎，再推一段时间，我们放给教师的款就能收回利息。关闭了，龙山会好意思来要钱？没有想到耿凤凰来了，没有让我们关闭，你认为我应该感恩戴德，配合她的工作把钱交了？他们认为我像你这么傻呢！”
“你拿学校的电脑，挣学生的钱？也干得出？你不拿点搪塞过去，耿凤凰能放过你才怪？”龙天翔推开妻子，大步往前走。
“明月、河水、芦苇、小路，你们夫妻好浪漫啊！”耿凤凰见龙天翔生庞仙荟的气，开起玩笑。
“你们敢偷听我们夫妻话？”庞仙荟质问，“我和你哥之间的事情，你一个未婚女孩，好意思偷窥啊！”
“事情是这样，庞主任到中心校找你不在，说是去小龙河了。夜里，河边蛇多，她让我坐个伴来找龙校长，没想到这碰上了。”龙山会过来解释。
“人家兄妹俩见面，还什么不放心啊？”庞仙荟的话灼灼逼人。
“不是，她担心遇上蛇一样的坏男人。所以……”龙山会说。
“就不怕龙山会啊？他是好人啊？恋几个了？雪莲姐他不敢娶，嫁给了庞顺行；顺帆他不理人家，离家出走了，如今杳无音信。”庞仙荟又说。
“嫂子，世上好多爱情婚姻是不幸的。请不要在不幸的人的面前提这些事情刺激他们。如果像你和大哥，事业上帮助，生活上体贴就好了。有时间还比翼双双来河边散步，多幸福啊！”
“我们老夫老妻的，那像你和龙山会，年轻啊！”庞仙荟看看龙山会，看看耿凤凰。
“不要话说，再胡说小心我揍你。”龙天翔将拳头在庞仙荟面前晃了晃。
“一个是老婆离了，一个被人家踹了，这不是老天安排的一对嘛！”庞仙荟往龙天翔身边凑了凑，意思是说了，你敢打吗？
“你这没有教养的，也开得过头了吧！”龙天翔挥着巴掌要扇她，被耿凤凰制止。
“这样吧，你们应该按承包的合约，把12000元付上，龙校长你说呢！”耿凤凰向天翔摊牌。
“应该的多呢？好几年没有给工资呢！”庞仙荟说。
“按当时停薪留职的合约，没有工资！”龙山会解释。
“就你儿子能耐，白天龙永阁也不抓你？在这里胳膊肘外拐。”
“你不能胳膊肘外拐，龙天翔到今天多亏你的支持，现在开发区领导就看他呢！”
“不瞒你们说，今年的钱让我发民办教师工资了，一个月。本来想和庞顺行商量，向开发区汇报，怕娘们蛮缠闹腾，我和养父商量了，他也拿出一部分。”
“是啊！上级多次讲要先解决吃饭，再建设呢！”庞仙荟出乎意料地转怒为笑，走到丈夫的身旁，“你做的对，不愧是龙大河的干儿子。你跟那老头子过吧！”说着，那庞仙荟像是哭了，跑进芦苇里。
芦苇悉悉刷刷地响，龙天翔紧追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