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金到陈府时,陈少卿正在后院练功。前厅门庭若市,都是来拜年的人,陈少卿觉得聒噪,见了几个父亲的至亲好友就回到后院练功,街上的锣鼓声鞭炮声似乎隔得很远。
“陈公子,你得去帮帮明月。”惜金焦急万分,心里却在跺脚。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两个人,男女明明互相喜欢,却不见说出口。看来宋人的二程(即程朱理学中的程颢、程颐)理学真是涂毒太深了,安州边远小城的男女都这么不痛快,要是在交趾,喜欢人家早就说了,两情相悦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能告诉对方一个明白话呢?可是,虽然他们两人没说破,但总是会常常想到一块去,很多时候明月想去找陈少卿的时候陈少卿就出现在她面前,惜金想用一个词来形容一直用不好,直到某天张运偶然说了一句“心有灵犀一点通”惜金才恍然大悟说对,对就叫“心有灵犀”。不过,这再有灵犀,陈少卿也不敢出现在大年初一的城内街。陈少卿是城内街少女的梦中情人,只要他一出现在人山人海的城内街,保管任何一个舞狮队的场面都没有陈少卿的人气旺,掷果盈车的场面估计会让城内街水泄不通。惜金暗自叹息,交趾太子李洪真也是才过宋玉貌比潘安的美男子,只是身上总有一股阴冷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陈少卿就温和多了,虽然也同样是冷,但是人家冷得有风度,陈少卿一笑,仿佛坚冰都要化了,当然,他也只对明月一个人笑。就是因为这样,陈少卿才更像是神仙般的人儿,不像太子,倒像谁都欠他几两银子似的。罪过罪过,太子,我不是存心要腹诽你的,你千万不要怪我!
陈少卿收了剑,看到惜金一脸焦急的样子,哪知道惜金肠子里转过这么多的弯弯曲曲?“惜金,你怎么来了?”
惜金也顾不上跟他客套,说:“陶行有人要砸场子,你再不去就要出乱子了。”
陈少卿一听,提起剑就往外走,惜金急忙抓起石桌上的斗笠,追了上去:“公子,斗笠!”真是关心则乱,你要是不戴上斗笠,怕还没到城内街就寸步难行了!惜金嘴里念叨着,脚步也更快了。
陈少卿到了冷家窑,远远就看到明月眉头轻皱。明月已经看到一个角落里的人影了,那人隐藏在人群里,瞅准了冷家窑一丢鞭炮,就马上从人们的脚底下迅速放出一串鞭炮扔到狮王身上,然后迅速换一个地方。明月还注意到捣乱的人应该有两人,他们不是同时出手,但是左右呼应,时间掌握得非常好。
明月对身边的刘掌柜使了个眼色,刘掌柜假装端着新年的发糕分发给观众,从容向人群走去。
这时,红黄狮王又一次准备登梯取宝,人群中的鞭炮很准确地扔到狮王身上,狮王被炸,一声痛叫,几乎摔下来。许多观众大惊失色,正要谴责冷家窑为何如此作贱舞狮艺人,刘掌柜将手里装发糕的托盘随便塞在一个观众手里,捏住一个正在起哄的观众的手,说:“就是你!”此时,另一个帮手看情形不妙,正要往外撤,陈少卿右手如铁钳一般紧紧钳住他的手,马上就传来了一阵杀猪般的叫声:“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