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冷清辉和姚海正出窑,一脸疲惫的冷清辉听着女儿支支唔唔地说完事情的始末,良久没哼声。
明月几乎哭出来了:“爹,到底怎么办,你说话嘛。”
冷清辉拍着女儿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明月,你要记住,以后没把握的事不要做。有时退让并不是胆怯,而是智慧。”
明月含着泪,把头埋进父亲的怀里。冷清辉抚摸着女儿黑锻般的秀发,说:“明月,不要哭,冷家的女儿须得像男子一样敢担当。既然事情已经应承下来了,我们就想办法完成。只要一日没到期限,我们就应该尽全力。明月,你长得多像你娘啊,你也应该有你娘的气魄。十四年前的赛陶会,我才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对于那于浸淫陶艺多年的老前辈来说,不过是初生牛犊,哪里敢参加赛陶会?当时你娘就说,长江后浪推前浪,陶艺的生命是靠一代代制陶人发扬光大的,如果一味地师从古人,陶艺就不可能代代相传。就这样,我接下了赛陶会的请柬,那两个月里,我跟你娘日夜研究,终于炼成了窑变,并成为安州陶行的新龙头。冷家靠着窑变的技巧赢得陶行龙头,那些老前辈们虽然表面上客气骨子里却不服,不过当你娘将窑变的窍门公开后,窑变成了安州陶独特的技艺,外面来订陶的人更多了,陶行里所有人都对你娘竖起大拇指,同仁们给冷家送来了德艺双馨的牌匾,冷家窑从此名声大振。可是,也因为这样,由于当年你娘刚生下你不久,劳累过度,后来就撒手人寰。唉,你娘要是现在还活着,定能教你更多的东西。”
明月泣不成声:“爹,我想娘了。”
冷清辉说:“明月乖,你娘啊,一定会在天上看着你的。你也长大了,你娘以前爱记笔记,我都收存在书房里,等爹回来了给你找出来,你有空的时候多看看。”
冷清辉把所有弟子都召集在跟前,说:“交趾的订单既然收下了我们就要完成。烧工从现在起先去睡觉,打磨的弟子轮班打磨陈知州的陶器,张运、朱离,你们带着三个练泥的师弟准备好箩筐带好绳索去西山,剩下的弟子跟我去东山。”
姚海正忙问:“师父,那我呢?”
“你刚从窑里出来,七天没休息了,先去合合眼吧。”
“不,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断没有师父劳作弟子休息的道理,请师父同意徒弟前往。”
“好,海正,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张运、朱离,你们也要小心行事,现在是雨季,山上随时有滚石掉下来,千万要注意。”
“是,弟子知道。”
明月说:“爹,我跟你去。”
冷清辉怜爱地说:“明月,有你大师兄跟我去就行了。你在家里跟师弟们一起打磨,知州大人的陶器可不能出错。”
明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