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农村的土炕都烧的特别烫,我想应该可以在炕上烙饼了,放个鸡蛋在上面估计也熟了。天哪,这到底是睡人的还是做饭的。我的屁股也被烫得很痛,所以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而一旁的安宁睡得倒是挺安稳。没办法,我索性穿上衣服,去院子里凉快凉快。
院子里安静极了,只有远处间或传来的几声犬吠,还有屋里人们睡觉的鼾声。我悄声钻出屋子,怕惊扰了这份安宁。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吓了我一跳。那个声音说:“你也出来了啊。”
谁?我扭头张望,终于在平房顶上发现了一个黑影,看起来那似乎是一个坐着的人。我疑惑地盯着那个人影看,并不作声。
“别瞅啦,是我。”那人影说道,仔细辨认竟是易羽熙的声音。我惊喜地问道:“嘿,你是怎么爬上房顶的?”
易羽熙指了指房子的另一边,说:“那里有梯子啊。”
“诶,你也是受不了那个炕,所以出来了么?”我攀着梯子,上了房顶,贴着易羽熙坐下。易羽熙说:“没,我是受不了安子的呼噜,所以出来了。”
“不是吧,”我拍了下易羽熙的肩膀,“你好矫情啊,还受不了呼噜声,那你自己打呼噜你嫌不嫌吵啊?”
“可我又不打呼噜。”
“谁说的,我每天可都是听着你的呼噜声睡觉的,你自己听不到的罢了。”我煞有介事地说。
易羽熙不敢相信:“我睡觉打呼噜?”
“当时当然喽。”我一仰脸,好像在说,你看,我都能忍受你的恶习。
易羽熙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前后使劲摇我:“那我该怎么办啊。成佐然,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太丢脸了,我居然都不知道我睡觉的时候那么恐怖。”
“没事,”我憋着笑,双手用力在易羽熙肩膀上拍了拍,给他打气,“我又不嫌你。”
第二天我们去爬山。安子他们村就坐落在山脚下,一条大河贯穿全村。这座山上是一片原始森林,既然是原始森林自然就有它的特别之处,比如虽然现在是冬天了,草都枯黄了,但是那树却还是精神抖擞、郁郁葱葱,乍一看还以为是夏天呢。
从山脚至山顶有一条人工修建的水泥路,我们顺着这条水泥路就能上山了。但是我执意要从树林里横穿,毕竟沿着水泥路走那算哪门子爬山?安子提醒我:“然姐,这山上有积雪,落在枯草上边儿特别滑。”
我不管不顾,抓着树枝上山了,易羽熙赶紧跟着我,安子无法,拉着安宁也跟上来。
好在一切都比较顺利,林子里阳光斑驳,空气清新、湿润,只是厚厚的积雪已经化开了几处,走出枯黄的草皮,很不好看,而且很滑。易羽熙要拉着我走,却被我拒绝了,我一挥手说:“一个人走比较方便。”易羽熙眼神闪烁了几下,没有言语。最后。居然钻出了林子,又回到大道上了。安子说:“行了然姐,你也过完瘾了,还是走大道吧。”
转过一个弯,我看到了人间奇景。只见整整一面山坡上——大概100多平米的面积——覆盖着密密麻麻的一层藤蔓,这些藤蔓上还长着碧绿的叶子,“接天莲叶无穷碧”,望去好似给山体盖了一层被,又因为山坡陡峭,所以又像一张绿色大网立在我们面前,随时会劈头盖脸地包裹住我们。
在这座山上,我简直分不清季节。
回身,是远处的山脉。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很高,所以看到对面的山好似漂浮在云海中。易羽熙说:“站在彼山望此山,我们也像是在云中穿梭。”
安宁催我:“姐姐,快点而走,上边有更好看的。”
正如安宁所说,爬到另一边,我看到了远处的海,只是那海美的不真实,竟是云雾缭绕,七彩波光涌动,云雾中还有一座宝塔若隐若现,仿佛矗立在海中一般。我问:“那是海市蜃楼吧?”安子说:“那塔是立在山顶上的,只是山体被云雾遮住了,所以就单看见一座塔。”
这山上美景,数不胜数,我忙拿出相机连连拍照,只是影像定格在相机中,竟失去了韵味。安宁夺过我的相机,指挥着我和易羽熙说:“哥哥姐姐,我给你们俩拍照。”
等上到山顶时,已经中午,太阳升得老高,我们都觉得热了,于是纷纷把羽绒服脱掉。我擦着脖子上的汗说:“安子,你们这里还这么热啊?”
安子说:“前两天冷啊,下大雪,那风刮的,人都不敢出门。现在都快过年了,怎么可能还冷,你没看路上前两天积的雪现在都化个差不多了吗?”
“前两天?”
“呃,我们习惯这么说,实际上是小半个月吧。”
“啊?我们还是来晚了。”我哭丧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