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终究还是和原来不一样了，尽管他人前人后都一如当初那般体贴细致，但她总能察觉到他的温柔里不经意透漏出来的距离。
这样近，又那样远。
所以，她暗地里瞧瞧跟踪过他两次。
一次，是跟到他和魏然见面，魏然给了他一个文件袋，里面像是一叠很厚的资料。
还有一次，是跟着他来到医院，看到了病中的肖远年。
然后，她去找了魏然，但是魏然却拒绝向她透露任何事。
没办法，她只能又去找了莫焯成。
从他口中知道大概的来龙去脉的时候，娄沁一边在心里笑着肖建傻，一边又在暗骂着自己蠢钝。
他竟不惜任由她误会他和别的女人有染，甚至是恨他，却只是因为他的父亲病重，他不想连累她和他一起受累。
而她竟然那么蠢，蠢到竟然会被他那么拙劣的演技给蒙骗了，竟真的相信，他不爱她了。
在得知一切之后，娄沁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哪怕这一辈子再苦再难，哪怕天天咸菜清粥，她也愿意跟着他过。
只是现在，她再不敢想。
“我知道，你跟姚蕊之间，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也知道，你说分手是因为伯父病重，你不想我跟着你过苦日子。从头到尾，你什么都不欠我，是我不相信你，怀疑你，误会你，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确实配不上你，你应该找个更好的人。”
肖建摇头，“没有更好的人了，除了你，再没有更好的人了。以前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的自以为是，我再也不会把你从我身边推开，也永远不会再从你身边离开！”
娄沁闭着眼睛，强迫自己不去听，可是那一字一句声声入耳，却又似蛊毒一般啃噬着她的心。
再睁眼，娄沁眼中还有微凉的水意，可是眼神却看起来那般生硬，涩涩的张开嘴，吐出的声调似是被人掐住了声带一般。
“你放心，就算我们分开，伯父的手术还是会照常进行。”
那日舞会上，魏然对肖建说的便是这话。
只要他答应和娄沁复合，就会帮肖远年安排移植手术。
肖建一愣，娄沁的话，似一柄利剑直刺进他的咽喉，让他无言以对，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这样吧，你帮我跟小代说一声，我累了，想休息了。”
说完，娄沁困倦的将眼皮轻阖，也再不给肖建开口的机会。
良久，耳边传入一声沉重的叹息，而后，当她再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肖建起身离开的背影，带着点落寞的萧索，刺痛了她的眼睛。
深吸一口气，再闭眼，只余眼角一行滑落的清泪，悄无声息。
这样一副残败不堪的身体，连她自己都觉得屈辱肮脏。
就算他现在还要她，可是再若干年以后呢？
他是不是会觉得她脏，对着她露出那种厌恶的表情？
就当她怯懦，她根本没有那个勇气去承受，哪怕只是可能。
年少时的我们，总爱憧憬轰轰烈烈的人生。
总会嚷嚷，哪怕结局惨烈，最起码我们经历过。
然后，那一段慢慢长大的道路上，我们从最开始的无惧狂奔走到后来的举步维艰，学会了如何小心翼翼，习惯了冷漠忘记，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除了得到一颗日渐冰凉的心脏，怕也就只还有那一身的伤疤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