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瞒着江振廷,说自己要去庙里上香请愿,为孩子祈福。江振廷看她如此爱着孩子,便没有不放行的理由,于是及其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若黎和如烟一早坐着黑色的军车上了永宁的第一名山“沧山”。到了山脚下,她们只能趋步向前,于是停下了车子,在众便衣侍从的拥护下,一步一步走上山去。
如烟看着苍茫的天际挂着一抹微红的朝霞,耳边全是山间呼啸而过的风声,她们并肩走着,却是各怀心事,只看那不远处的山上全是油亮鲜艳的树叶,它们迎着呼呼而过的风,沙沙作响。
“若黎,待会你到了寺庙,趁着我敬香的时候,赶紧往后面的禅房赶去,韩陌已经在那里等你了。”如烟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
若黎倒是一脸淡然,只是微微颔首默认。
她们一路来到了寺庙里,因为今日来的均是贵客,寺庙的禅师一早就打大开正门,亲自迎接。
若黎和如烟一同向禅师行礼,禅师手持念珠,一脸虔诚地邀请二人入寺。到了这深宅古刹里,若黎依计前往禅房,如烟则留了下来,在佛堂假意叩拜。
若黎奔向那扇等候自己许久的门前,却迟疑不前了。她多么想立马看到韩陌的容颜,可是,她却如此怯懦。她心里忐忑不安着,她在这渴望和恐惧间游走了许久,才镇定着情绪推开了门。
韩陌就那般虚弱地躺在床上,微微合着眼帘,已经没有了一点精气。她一步一步往前迈着,却感觉自己步伐如此沉重,竟然行走如此艰难。
她扬起唇角,想要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可是心如此阴晦,又怎能那样笑起。她走到他的身前,轻声唤道:“韩大哥。”
那一声真切的呼唤,是她在梦里多少次迟迟无法张口的。他听后微微颤动了一下睫毛,好似有了奇迹般的效力。
她看到后,兴奋到不可自已,她冲上去紧握着他的手道:“韩大哥,我回来了。是我对不住你,是我错了。”
韩陌的手微微抖动,好似又是一个真切的梦,他居然看见若黎就坐在自己身边。
若黎眼里都是期盼的神情,她多么希冀他可以转醒过来,可是他只是手指微动,再无其他的征兆。她哭着对他说着:“韩大哥,终归是我对不起你。你忘了我吧。你干嘛非要如此折磨你自己呢?你知道吗?那一日,当我发现我怀了身孕的时候,我有多么悲伤,多么难过。我那时就想着你能不能原谅我,能不能接纳我。可是后来,我居然发现,你和一位佳人在一起,我心里有多少不忿,多少醋意。可是,你向我解释,我信了。我那时还想着也许能和你在一起。可是直到你家管家前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此生根本不可能与你相配。我被江振廷抓回禁锢的事情,是全永宁公开的秘密。我意外怀了孩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怎么忍心你为我背负这一世的骂名,为我背负背弃家门的罪过。何况,你身边还有那么明艳动人的女子。我想,你是喜欢她的,否则你怎么可能接受她的拥抱呢?我是何其高傲的一个人,这你是知道的。我不会允许你开口说你不要我的事实,所以,我才选择,在你张口之前,我便先离你而去,而且,还选择了这样无奈的离去。江振廷,怎么说,他也是孩子的父亲,孩子已经注定不会有母亲了,那我就要他有一个亲生的父亲。我选择回到他的身边,一则是为了要你死心,另外,我还想着,等着我的孩子出世之后,我便会离开永宁了。我会带着我年迈的父亲,远走他乡。从此以后,我将拥着我们的过往,走完剩余的人生。”
说完,她便大哭了起来,对着自己这个爱慕十余年的恋人,对着这个此生就想嫁给的男子,她袒露了自己最隐痛的心事。
韩陌昏昏沉沉的梦幻里,有若黎真真切切的呼唤,他此生不能就此了结,他的若黎,还在这个世界等着自己,自己怎能忍心舍她而去呢?
求生的意念,终于拥满了他的心,他活的希望,开始慢慢点燃。
下山的路上,如烟看着已经风轻云淡的若黎,不禁忧心忡忡地问:“他怎么样了?”
若黎粲然笑道:“他一定不会死的。如若他真的死了,我便不会独活在这个世上。”
若黎的话着实吓了如烟一跳:“不要动不动就死不死的。对了,你知不知道,江振廷打算迎娶你事情?”
“你说什么?”若黎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烟吞吐道:“我是听黄永安说的,他说江振廷打算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我不需要这样的惊喜。”若黎大怒道。
看着若黎这般样子,如烟担心地拉住她的手:“你可千万不要动怒,你现在可是怀着孩子呢?再说了,你都跟他在一起了,成婚是迟早的事情。你为何不能学着接受自己的命运呢?”
若黎听后凄然笑着:“接受命运?我从不知接受命运几个字是怎么写的。我只知道,此生,我要嫁的人,只有韩陌一个,如果不是他,我宁愿一辈子都不穿那凤冠霞帔。”
如烟听后叹气道:“看来你我,终归还是很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