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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黑夜,往往是杀人的最好时机,也是最好的掩护。有些人,生来就生活在阳光下,而有些人,生来生活在黑暗中,不是她们喜欢,而是习惯了。

习惯了在黑暗中挣扎,在黑暗中战斗,也在黑暗中死亡,这就是她们的宿命!!

上海最大娱乐会所,魅色,在这里今夜聚集了上海所以有权有势的人,自日本人占领上海后,整个上海也就在租界还是一样歌舞升平,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国仇家恨,只要醉生梦死。

今朝有酒今朝醉,它诠释得淋漓尽致!

会所门前,驶过一辆辆汽车,每辆车上下来的人都能让上海震一震。

而在会所马路对面,如果有人稍微注意的话,会发现那里正有一双噬血的黑眸,只需一眼你便会被凌迟。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下山的欧阳雪。

只见她一身黑衣,与黑夜融合在一起,一张银色鹰型面具将嘴巴以上全部遮盖,面具下的那双眼睛里是寒冰与噬血,在黑夜中犹如一只蛰伏的雄鹰,只为等待敌人随时准备进攻。

终于她动了,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

穿过马路,绕过正门,从后面潜了进去,速度快得惊人,空气中只要她的残息,可以证明刚刚这里有人经过。

刚进入一个房间,就有人进来了,刚准备走,一个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

“小惠,我们一会儿从窗户逃走吧!”把手里的包随手扔床上,接着道:“赶快把带的衣服拿来换上,这会哥哥忙着与他们周旋,还没空注意到我,不然一会儿舞会正式开始了,我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边说着边接过小惠递过来的衣服。

“小姐,我们就这样走了,要是被……”不等小惠把话说完,赶紧打断:“乌鸦嘴,放心吧,这次不会了。哥哥今晚不会太注意到我的,毕竟这次这个人对哥哥来说至关重要。你快点!”

躲在屏风后面的欧阳雪,听着这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声音,拳头紧握,强忍着冲出去的冲动。

欧阳雪,你忘了吗,她是你的仇人,仇人!

她的哥哥残杀了你的娘亲,屠戮了你的全校,你和她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你们再也回不去了!

“小姐,即使我们逃出去了,你知道去哪里找欧阳小姐吗?我们都找了那么久了,况且少爷说她已经……”

“不可能!”不等小惠说完,就被厉声打断:“记住,我永远不要在听到这种话!我离开的时候,阿雪说过等我回来她要带我去看竹海的,她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离开我的。她是最守信用的,所以我相信她,我相信她还活着,她现在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

说到欧阳雪的时候,语气变得柔和,眼神不自觉就溢满幸福。

是的,就是幸福!

她虽是日本人,其实她更愿意说自己是中国人。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从小在中国长大,而是在中国有欧阳雪,有这一生中自己最重要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不惜一切保护自己的人!

“在她最煎熬,最难受的时候,我却不在她的身边陪伴她,安慰她,我已经后悔得恨不得杀了我自己,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她的,不惜一切代价!”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阿雪,等我!

“不必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寒冷。

这声音……

是,是……

即使这声音在无往日温柔,千岛铃子还是听出来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是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是那个消失了一年的人,是那个自己找了一年的人。

看着从屏风后面出来的人,即使戴了面具,千岛铃子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阿雪!”声音明显的有颤抖:“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阿雪,真的是你吗?”

伸手去抓欧阳雪的手,却被她一个错身躲开了。

“阿雪,这一年你去哪里了,我在日本接到消息说哥哥要杀你,我就立刻回来了,我没想到我还是回来晚了。”

丝毫不在意欧阳雪的疏离,站在她面前,看着她面具下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被取代的是冰冷,是仇恨,是弑杀!

“对不起,对不起!”

回来看到充满血腥味的冰冷学校时,看到阿雪住的家被翻得乱七八糟时,找了许久也没有任何关于阿雪一切消息时,自己都没有哭。

现在,看到她活生生站在自己的面前,完好无缺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哭了!

“对不起,我没能阻止它发生。我以为我赶得及。可是当我回来看到学校满地血迹时,我好后悔我没能提前知道我哥哥的意图。我怎么就那么笨啊,我如果可以在细心一点,警觉一些,我就可以发现我哥哥的破绽,我就可以发现他突然让我回日本,一定是起了杀你之心,如果我早点发现,我就可以救她们,救阿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看着千岛铃子泣不成声,满脸泪水,欧阳雪面具下的眉头深深皱起。

曾经自己说过,不会让她掉一滴泪,现在看着她掉下的每一滴泪,欧阳雪感觉身体就好似有把刀在割自己般疼痛。

强忍着安慰她的冲动,甩开她抓着自己的手,冷漠的道:“我们之间,在腾夜带着无数日本鬼子闯入学校,在他将枪口对准我娘,对准全校所以人开枪时,就已经恩断义绝了。现在,我们之间只有仇恨,不共戴天之仇。”

“不,你不会的,你说过,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永远不会离开我,我们永远不会变的!”

“呵,是吗?”唇边勾起叽翘的冷笑:“可见那个人是多么的愚蠢可笑!”

“不是这样的,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聪明的。”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不许!

“你说过,我们之间跟国界没有关系,你说我是我,跟那些屠杀中国人践踏中国领土的日本人没有关系,你说你是跟我交朋友,不是跟他们……”

“是啊!那个人还真是蠢得可笑啊,竟还妄想抛弃国仇家恨与一个日本人交朋友。”转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道:“如果她现在在我面前,我会亲手杀了她!”

千岛铃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看到她眼里的仇恨,她知道她们回不去了,自己的亲哥哥杀了她的所以亲人朋友,她恨自己的哥哥,恨日本人。

恨自己!

可是那又怎么样,只要自己能呆在她身边就好,她要恨那么就让她恨。

因为造成今天这一切的是自己的哥哥,更是自己!

“阿雪,你放心,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你!”

“千岛小姐真会开玩笑,我还没那么愚蠢,带一个奸细在身边,这样我怕就真的夜不能寐了!”

“你知道我不会的……”

“我还没有兴趣带一个仇人在身边,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杀了。”厉声打断她的话,因为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话,怕自己心软。

“我们之间只能是仇人,现在是,将来是,永远都是!”

阿玲,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你的日本人身份,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好下去,我以为我可以和你毫无国界的交朋友。

你知道吗,当看到你哥哥腾夜带着大批日本人,压着我母亲来学校的时候,看到他下令开枪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

当初的我想法那么天真,以为只要安安分分,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看到那些屠杀中国人的日本人,我恨,但更多的是感叹!

感叹中国太弱,不够强大,中国人的不团结。感叹那些为了生存而背叛自己国家,向仇人低头的人……

“你要去哪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你是来杀真一博士的是吗?”

见她说出自己的意图,也不隐瞒,道:“是!”看着前面人的眼神,冷漠的道:“我可以无数次轻而易举的杀掉腾夜,可是我没有,知道为什么吗?”

拳头紧紧握住,极力强忍着那喷涌而出的恨,和想去杀掉他的想法。

“因为我要折磨他,我要让他知道,死比生更难,让他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儿。让他每天睡觉都要睁一只眼,时刻让他防着他脖子上的那把刀,什么时候就会割下他的头颅!”

深深闭了闭眼,深呼吸一下,胸腔中杀人的冲动才慢慢压下。

转身朝门走去,千岛铃子急忙挡住她,道:“我不能让你冒险,你知道吗?这个人哥哥把他看到比他自己都重要,所以想刺杀他难如登天,他身边的护卫都不亚于一个中队,而且个个都是经过特殊训练出来的精英,他们每个人的战斗力都是以一抵十,我不允许你去!”

欧阳雪来杀这个人之前调查过,这个千叶真一对腾夜是至关重要的人物,倒是没想到居然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

“既然他对腾夜这么重要,那我就更有必要击杀他了。杀了他,对腾夜来说应该是不小的打击吧!”嘴角冷冷勾出一个弧度:“只要能打击到腾夜的事和人,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那我呢?”看着面具下的眼睛,紧张的问道:“我是他的亲妹妹,是他这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杀了我,就可以把他击垮,你会杀我吗?”

阿雪,你会杀我吗?!

我哥哥也杀了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你会杀我的吧!

她眼神里的紧张欧阳雪看在眼里,她知道自己不会杀她,但还是想亲耳听到。

阿玲,我不会杀你,我不想看到你伤心。我以为我可以恨你,把你当作仇人,可是我做不到。

原谅我的冷漠,我不想再让你卷入这场生死之战,我不想让你为难,我和你哥之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们注定不死不休!

“会!”转身背对着她,不让她看到自己的情绪:“如果可以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会在他蠢死挣扎的杀了你,给他致命一击,让他亲眼看着至亲之人被杀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时的那种绝望……所以在我没有杀你之前,你就得给我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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