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阳春三月。
建邺城的东门附近有一大户人家,大门上的牌匾有着两个烫金大字——刘府。
如果从高空俯瞰整个刘府,最吸引眼球的是一棵枝繁叶茂的高大榕树,郁郁葱葱。
晨光稀稀拉拉地从树叶间的间隙透过,仿佛碎金,洒落在庭院中一年青男子身上。
正是刘备,他正拿了本书专心致志地琢磨着,两耳不闻窗外事,如果不是脸上放浪中带着猥琐的笑容,那要是不情的人就以为是个知书达理的好青年了,没事还会看点书补充点精神粮食,陶冶陶冶情操,那就是未来的国家栋梁啊。
“刘备,你干啥呢?”刘文德一脸匪夷所思地拍了拍刘备的肩膀,剥着手里的杏仁儿,破壳残渣掉了一地,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觉着有些不可思议,其实他在刘备身后站了有一会儿了,但是却一直没有看到刘备的表情,关键是刘备有些含蓄没有笑出声。
“呃……,我这儿不看书呢嘛。”刘备脸不红心不跳,收敛笑容,动作自然地将桌上的书本合上,从刘文德手里抓了把杏仁儿,也跟着剥了起来。
“你也会看书?那还真是个新鲜事儿,金瓶梅?啥书?”刘文德好奇凑近看看了书名,随手翻了两页,他大字不识几个,满篇的黑色小篆,那就是一行行的小蝌蚪,没什么特别就把书放桌上了。
“哦,这是满义送给我的,这书就是教人怎么种梅花的,他不是偶然听我说起你喜欢梅花嘛,专门去寻思了一本,差人给送来了,我这不闲来无事,就拿来随便看看。”刘备开始有些庆幸李满义的吝啬,幸好他让人送来的不是插画版。
“是吗?看不出来李满义这小子还是有点料,我倒真是低估他了,原来我还担心你小子跟他走得那么近会不会被带坏了,这到底是建邺太守的儿子,有几分德性,可就让他娘给从小惯坏了,跟他爹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爹的种。”刘文德手里的杏仁儿剥完了,又从兜里抓了把。
“李满义其实也没您想得那么坏,那都是外人以讹传讹,搬弄是非。”刘备苦笑道
“你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用你教?谣言当然不可轻信,但是这谣言才会传得满城皆知总有他的理由,你和李满义走得近我不反对,朋友自然是越多越好,但是自己要注意拿捏尺寸,懂不懂?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是是,知道了”刘备一脸憨笑,陪着刘文德走出小院儿。
刚出院门还没几步,刘文德又倒来了:“对了,还有件事情忘了说,听说飞卿回来了,明早你带点东西去李府上拜会一下。”
刘备一脸茫然,没有一点儿印象:“飞卿?哪个飞卿?”
“就是你李伯伯的儿女李飞卿啊,你们俩还有婚约,感情你都把这茬给忘了?”
“有这回事吗?”刘备脑海里蒙太奇一般过着记忆中的片段,良久之后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痴傻“忘了。”
“……这也不能怪你,这人一去就是八年,期间也没个音信,昨天突然就回来了……”
“要不咱就这么算了吧,都这么长时间了,我都忘了,说不定人家也已忘了。”
“那好歹也是办了酒席,请了宾客,签了婚书,李太守还是你们证婚人。”
“那咱看看情况再说吧。”
“我不管,你明天一早就去,这事儿没得商量!”刘文德手里的杏仁又儿剥完,又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了把南瓜子,说完转身就走了。
只剩下刘备自言自语“李飞卿……”
其实两人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那个时候李飞卿还只是个小姑娘,自婚约酒席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婚约也都是双方父母长辈决定的,刘文德也把自己儿子的反对当做是小孩子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