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厉听闻,连忙问道,何出此言?
蒲牢空有一身龙躯,然而却胆小如鼠。他斗术不精,被六浊居士所捉,仓皇逃窜中,逃到了虎族。——孤峙说。
所以六浊居士以此和虎族寻仇?——穷奇抢着问。
我堂堂虎族会怕一个小小的六浊?——孤峙不屑地说,非也。要命的是,虎族护卫队长居然将蒲牢送还给了六浊。
所以开明神王让你和六浊开战,目的是向龙族展示立场,怕龙族因此责难虎族?——穷奇又抢着说。
不愧为开明神王的原贴身禁侍,一下就猜透了神王的心思。——孤峙瞥了一眼穷奇道。
穷奇被夸,不好意思地用手摸着他光溜溜的后脑勺,说,你可别忘了,揣摩开明神王的意图可是死罪。
孤峙不置可否。
穷奇便自顾自地接道,还好,我现在不是原来的身份了。
那你有把握从六浊居士手中救出蒲牢吗?——奢厉问。
谁说我要去救蒲牢了?——孤峙惊疑了一下,随即说,我只是奉命和六浊居士开战,以示开明神王立场,蒲牢的死活与我无关。
那六浊为何非要捉拿蒲牢呢?——穷奇问道。
这便不得而知了。——孤峙想了想,说道,那六浊整日游手好闲,为害大荒,谁晓得他们因何目的!
一席话,让奢厉更加了解了大荒,开明神王的神威与不可侵犯,六浊的恶名远扬都在奢厉心头埋下了种子。
于是,穷奇便抱着奢厉,跟着孤峙前往马族。
马族众兽集结于乐马山附近,距虎尾山约有四十个山头,行至那里需要半日时间。
孤峙在前面狂奔,穷奇于半空中环抱着奢厉紧随其后。
穷奇兀自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仿佛难抒胸臆似的,又叹了一口。
奢厉问,怎么了?你是嫌我帮他的忙了?
并非如此,孤只是感慨。——穷奇解释。
何故感慨?竟然连叹三口气?——奢厉问。
孤已不是禁侍,却仍要管开明神王之事,此为一叹。此路通向乐马山,那乐马山离虎族村落虎首山只有一山之隔,旧地重游,此为二叹。本想和一旮之友好好玩耍,却奈何要替他人办事,不能尽兴,此为三叹。——穷奇回答。
原来如此。——奢厉安慰穷奇道,孤峙说过此事非你不可,再说,也是为了虎族声誉,你的辛苦也是值得的。——然而奢厉心中却在盘算着,倘若发生战斗之后,他如何趁乱逃跑。
惕者言不由衷,慌者有口无心。
你可不要想着趁乱逃跑。——穷奇看穿了奢厉的心思,说,我是不会参战的,我只是听你的命令,帮孤峙收颅而已。
奢厉被猜中想法,不知所措,只好以默不作声来掩示尴尬,心中仍然在另做打算。
孤峙在下面狂奔着,气喘吁吁地插了一句,不用穷奇高士参战。
奢厉连忙看了穷奇一眼,穷奇也吐了吐舌头,两兽只当孤峙在下面没有听见,未曾想他的耳朵竟然如此灵敏。
不知行了多久,奢厉在穷奇怀中也有些僵麻了,穷奇提议在一个山坳中歇息一会。
此地距乐马山还有多远?——奢厉问道,其实他对距离远近并没有太多概念,问这话的目的,更多的是想显示此事归他作主的架子。
行了约摸四之有三的距离。——孤峙果然知道奢厉的水平,没未直接回答距离远近。
奢厉听了,心中有底,此时穷奇便找到一处空地,将奢厉放下。
奢厉头也不回,便冲着树荫下奔去。
此时太阳已直射于空中,二兽也确实有些炎热,于是便也跟着奢厉走了过去。
奢厉背靠着树干,伸长双腿,难得的惬意。
穷奇和孤峙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也在休息。
面前是一条小溪,潺潺的溪水流过,能依稀看到水里游过的小鱼。
一阵凉风吹过,撩拨着奢厉的耳毛,奢厉长舒一口气,不由自主地舒服地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原来宝贝儿喜欢凉风啊!——穷奇见奢厉难得开心,于是伸出翅膀来帮着奢厉扇风。
孤峙百无聊赖之际,随手摘下几根草,几下便编成了一个草做的小老虎,递给奢厉。
奢厉笑意吟吟地接过小老虎,自顾自地看着,觉得煞是可爱。
微风拍打着他的脸庞,二兽围靠宠爱着他,真让他刹时有了一种忘却生死的错觉。
时光要是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啊!
生命的本源便是无拘束的快活,而现实却给了每个生命太多的枷锁。
此时,要是有酒就好了。——穷奇许是也感到了一些惬意,对孤峙说,我们对饮几杯,岂不快哉?
先前在开明神殿中就有酒。——孤峙说,你那时不说,现在倒想起来了。
现在不是开怀吗?——穷奇说,开怀当然就要畅饮了。
什么味道?——孤峙没有理会穷奇,而是坐了起来,独自嗅着。
穷奇也坐了起来,伸长鼻子闻了闻,会意地对孤峙笑笑,说,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你闻到的是酒?——孤峙摇摇头说,可我闻到的是蜜。
奢厉听不懂他二兽在说什么,连忙坐起来伸长鼻子使劲闻着,确实有一股清冽的味道悠悠地从别外飘来。
那种味道香中带甜,甜中带醇,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
是蜂蜜酒!——穷奇肯定地说道,我曾经尝到过这种酒,这味道毕生难忘。
孤峙说,大概是吧。
你们等着。——穷奇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说,我去寻来。
奢厉眼见穷奇起身,觉得自己逃跑的机会来临,然而又看看孤峙依然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仍然不敢轻举妄动。
你可别想着耍花招。——孤峙郑重地警告奢厉。
穷奇循着味道跑远了,奢厉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穷奇抱着一个陶罐子奔了过来。
果然是蜂蜜酒!——穷奇远远地便冲他们喊着。
孤峙听闻,也情不自禁地咂了一下口水。
也不知道是何兽所酿,被我发现了,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穷奇抱着陶罐坐了下来。
穷奇说着,便打开罐子,一股浓郁的香甜味扑鼻而来,奢厉闻着,觉得晕晕乎乎,有些醉了。
穷奇端起陶罐对在嘴边,张开大嘴便灌了一口,灌完问奢厉,宝贝儿,你喝吗?
奢厉尽管闻着味道香甜,但他知道这是酒,酒在他心中只是精兽成妖礼上才喝的东西,而他是一名小精兽,还未到时机,故不假思索地便摇了摇头。
没事,喝一口吧,保准你终生难忘。——穷奇咂着嘴说。
奢厉又是狠狠地摇了摇头,其实他是不想让自己的嘴唇沾到穷奇那吃过人肉的嘴唇沾过的东西。
穷奇无奈地摆摆头,将罐子递给孤峙。
孤峙接过罐子来,仰起头也喝了一口,深深地咂品了一下。
果然美味!——孤峙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