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随着一声呻吟,林溪轻轻地张开了眼睛,还未来得及打量四周环境,便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激的险些呕吐。
缓了片刻,林溪一边揉着头顶的穴位,一边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喝多了么?这是哪啊?”
“这是我的房间,是我把你弄过来的!”一个浑厚的男音响起,林溪一惊之下坐直了身子,转头间,便发现了一旁椅子上坐着的虬髯大汉。
“你是谁?”
张副统领正要开口,林溪却又快速的接着道:“我不认识你!难道你绑架了我!?冷静点,不要乱来,就算你穷困潦倒,做出这种事也是不应该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浪子回头金不换。。”
张副统领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带着一种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的表情,一本正经的劝着他回头是岸,语速之快,竟让他一句话也插不上。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林溪缓了口气,心里暗爽:太刺激了!竟然是传说中的绑架啊!我早就想像连续剧主角一样去劝解那些走上歪路的人了!接下来是该说什么了呢?等会儿,他这个表情不对啊!怎么回事?难道哪句背错了?
张副统领木然半晌方回过神来,道:“你。该少看些视屏了。我为三皇子护卫队副统领,白天你应该见过的,你在大堂喝多了,我带你过来醒酒!”
林溪定了定神,仔细打量着他,这才发现确实见过他,这虬髯大汉在白天时扛下了林镜缘的灵气压迫,虽说那只是林镜缘随意一击,但林溪还是在那时多留意了他几眼。一念及此,想起刚刚自己说过的话,林溪的小脸刷的一下便红透了。
五分钟后,张副统领便向他说明了原委,林溪听他描述着自己在大堂的“神勇表现”,当即扯过被子蒙住了头,死活不肯出来。
张副统领见状也有些好笑,看他窘得无地自容,话锋一转,道:“不过你的酒量还真是大,四个大人喝你一个,竟都被你干趴下了!就算是我也得够呛啊!”
林溪闻言,探出小脑袋道:“我让你下属出丑,你不记恨我吗?”
张副统领不以为然的摆手道:“那是他们没出息!岁数多大的人了还跟你这小孩过不去,喝倒了活该!”
林溪一笑,道:“不怨我就好,我还怕我又闯祸了呢?”说着他坐起身,又道:“你说你。。酒量很大么?”
“那是当然!你待怎样?”
林溪扬着小脸,道:“那回头你陪我喝成不?虽说酒醒了有些难受,但喝的时候感觉挺爽快的!”
张副统领挑了挑眉毛:“你还敢喝么。。你师兄可未必同意!”
林溪扬眉道:“肯定同意!你倒是喝不喝啊!”
被一个个头儿刚到自己腰的少年邀酒,还是张副统领这辈子头一次,但见他抱臂胸前,笑容满面的粗声道:“只要你能来!某定然奉陪!”
林溪笑嘻嘻道:“那就好,我去和我师兄说一声。”说罢便下床朝外跑去,到了门口却又忽然停住,回头道:“我叫林溪!我应该叫你什么啊!”
“我名张武!”
“那我就叫你张武叔啦!”
“呵呵,行啊!”
林溪的请示,理所当然的被两大师兄给驳回了,还外带一顿狠狠的责骂。林溪见两位师兄毫不让步,便也不敢再提。但少年人自然不愿循规蹈矩,私下里便偶尔偷偷去找张武叔喝酒。张武为人豪迈爽利,也颇喜林溪性子活泼,对他的邀酒自无不允,但却是极有节制,往往仅让林溪浅尝辄止,遇上他撒泼赌气也是决不妥协。
一来二去,两人相处日渐融洽,闲时张武带着林溪在城里东游西逛,品佳肴,赏歌舞,吃吃玩玩游游逛逛,街上看到林溪想要的有趣玩意儿,张武也会大方买下,但路遇乌烟瘴气的赌坊青楼之地,张武却从不允许好奇的林溪进入其中。林溪虽小,却也能分辨出谁人是真对他好,因此在林溪心中,张武就像是一个时而如父兄般威严,时而却又让他能如好友般亲近的特殊存在,相处久了,那一声“张武叔”叫的也是真心实意。而在外人看来,这两人却好似一对忘年之交了。林维二人本就是带他下山与人接触,见此情况也颇为欣慰,便放任他跟着张武随意玩闹。
一行人一连又在旅舍住了数日,林溪因着张武,也结识了几个皇家护卫,叛匪还未寻得踪影,又有流风门两大高手在这,这几人也乐得逍遥,闲时便在旅舍院子内比武切磋,那也是常有之事。
这日早晨,林溪在旁观看两位护卫交手,这些人能被皇室自万人中选拔而出,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只见两人交手间妙法纷呈,出手犀利,你来我往,兔起鹃落,虽说只是点到为止,却也极具观赏性。
林溪看了一会儿,也不禁手痒,他修炼三年,平日除了读书看视屏之外,其余闲暇时间都用来锻炼己身了,如今看到高手过招,自然也想检验一下修行成果,便提出自己也要加入切磋。
这几位护卫心地不坏,跟这小少年相处几日也有些感情,自然愿意指点,且为了不占他便宜,交手时将灵力强度压制到与林溪的淬体境八层内劲同一层次,划了个圈子,规定被对方制住或出场就算输。
林溪蹦蹦跳跳的下了场,对面的是一个看来颇为年轻的护卫,名叫齐兑。虽说交手时压制了灵力,但内劲与灵力有着质的差别,再加上齐兑肉身常年受灵力滋养,在肉身强度方面必然强过这淬体境尚未圆满的林溪,是以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输。只见他朝着林溪微微一笑,也不摆什么架势,淡然道:“出手吧!”
林溪在流风山上因修为太低极少与师兄们交手,但毕竟出身名门,耳濡目染下也不怯场,当即调动内劲,脚掌轻踏地面,身子一动便朝那护卫冲去。
林溪一拳挥出,齐兑有心试其深浅,便不闪不避,同样一拳挥出。两拳交碰,二人身子一震,各退两步,林溪刚站稳身形,轻喝一声,便又猱身向前扑去。
齐兑却是身子一侧,避过了林溪的进攻,心下暗惊,适才交手,自己的拳头都被打得微微发麻,而这小家伙竟跟个没事人似的,当下不再轻视,打起精神认真应对。
他却不知,林溪天生肉身之强悍,连他众位师兄也是惊叹不已,只道是天生灵婴的独有禀赋,再加上药剂大师温佩瑶的悉心培养,肉身强度在同阶之中早已罕有人匹,而齐兑幼时出身一般,全仗修为深厚,天资过人才得以成为皇家护卫,肉身先天不足,后天也专注灵力修习,不曾着意熬炼肉身,这才造成如今的尴尬局面。
两人几下交手,齐兑渐渐适应,凭借经验,慢慢的占了上风。眼见林溪攻势迅疾,齐兑卖个破绽,故意放他攻到身前,随即脚下一绊,林溪惊呼一声,便向前扑倒,齐兑随即朝林溪背心抓去,便要借力将他摔出场外。
手掌伸出,却是抓了个空,但见林溪反应奇速,双手在地上一撑,倒立于地,两条腿自背后一前一后朝齐兑踢去。齐兑仓促间抬臂,“碰”的一声,挡住了林溪的右腿,随即手一翻,便要去抓林溪左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却见林溪撑在地上的双掌突地一错,身子微转,左腿借势划过一条弧线,正踢在齐兑胸口。
这一下败中求胜,乃是林溪下意识所为,全无章法,能见奇效也是暗道侥幸。
齐兑被踢的倒退一步,林溪得势不饶人,双臂一撑,身子离地而起,竟而头下脚上,在空中对齐兑连发出手。这一下变招诡异,齐兑正自愕然,肩上,胸口,小腹便挨了几下重击,连连后退,离边界只剩两步之遥。抢攻得手,林溪一个筋斗翻身落地,足底一蹬,便要冲前去补上一拳,将他击出场外。
可林溪一脚踏下,身子忽的一坠,脚下竟软绵绵的无处借力,愕然朝下看去,但见落脚处竟似沼泽地一般,将林溪的半截右小腿都给陷了进去。心下一惊,急忙运劲脱出,一连后退数步,惊疑不定的看着齐兑。
齐兑踉跄一步,随即站稳了身子,见得林溪如此表情,解释道:“这是我的‘泽井术’,能将地面变得如沼泽地般,令人无处借力。”
林溪叫道:“这也太耍赖了吧!我又还用不出什么灵力术法,这样要我怎么打!”
齐兑强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以我现在压制后的修为,也只能陷入你的一只脚,再说对敌时,似我这般的阴阳兼修者,术法变化多端,你多些这种经验也好。”嘴里说着,脸上却也有些发烫,心道自己对阵这少年却用出这等术法,忒也丢人,但转念又想:“若是输了,岂不更丢人?还是赶紧打完了事!”
思及此处,齐兑也不顾矜持,抢先向前冲去,林溪一惊,便要闪身躲避,但尚未走出两步,左脚一沉,身子便滞了一滞。心知那齐兑又用了“泽井术”,只是为顾全脸面,一放即收,但这一步之差,已足够使林溪避不开他的拳头。
齐兑倒也不愿伤了他,临近之时,变拳为掌,便要将他推出界外。就在齐兑的手掌将要拍到之时,忽见林溪身子一晃,瞬间便没了影儿,齐兑诧异间,突觉背后一股大力传来,一个收势不及,人便跌出了场外。
齐兑被打的一个愣怔,爬起身来,回头看时,却见林溪立于场中,正缓缓收脚,脸上带着得胜的喜悦,道:“差点忘了!我还能用风游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