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唐火娆二人安静的坐在大殿后堂的席位上,面带微笑,一言不发的听着那三个老头闲扯。
那三人也没吃什么东西,就光顾着喝酒了,更不以灵力逼酒,就是那么毫无花哨的干喝。酒过三巡,三人似是有些醉意,聊天时便也不甚顾忌,一个个指点江山,意态狂放,话题早就不知道扯到哪去了。
“我可不是跟你们吹,当年老夫我年轻时,在这天启星上那可是无人不知的美男子啊,人送外号‘玉面陆郎’,修为又不错,追在我屁股后面的美人儿,那可是能从这流风山山顶排到山脚的。唉~可惜当年我一心修炼,不曾择一道侣,如今光阴匆匆而过,我也成了个糟老头子啦...想到当初跟个木头似的不解风情,如今老来形单影只,好姑娘们也都看不上我这样的啦,真是后悔莫及啊...恨不得穿越时空,去狠狠的扇当初的自己几个耳光!”
“嘿嘿,老陆,你在这瞎吹什么,你那张老脸看着跟个鞋拔子似的,年轻了也就是个挫货,而且修为有成时,外貌便会延迟衰老,你年纪也不是特别大,却都老成这样了,可见天赋也就是一般,要是不专心修炼,那就是又丑又没能力了,到那时你再这么抱怨,谁听啊?”
“诶~~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去我老家问问,我的相貌那可是乡里乡亲都一致认同的!”
“拉倒吧你,不就是你那穷乡僻壤的出了个勉强算是高手的你老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谁不向着你啊...再说你要是想变得年轻些,去学个改变外貌的术法呗,又废不了多少事。”
“那玩意儿不好,容易些的人家一眼就看穿了,高深些的整天用着,那消耗也不小,要是下狠手一劳永逸的整个形,那也得趁修为低的时候,到我这种修为,灵力充盈周身,肌肉骨骼都比常人硬不知道多少倍,要整基本上都不可能啦...”
“省省吧你,要说美男子,我可是听说流风门下的几大男弟子可都是俊美潇洒,仪表堂堂,其中尤以四弟子林维道兄为最,论修为也是个个高深莫测,这方面又以大弟子林镜缘道兄为首,这两个人物在这,你还敢腆着老脸瞎胡吹你的外形和修为,切!”
那陆垢听得同伴奚落,似是心有不忿,吹胡子瞪眼的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哼,我才不信,以我年轻时的风流俊逸,我敢说,长得比我年轻时帅的,一定没我修为高;修为比我高的,一定没我年轻时帅!”
旁边一位老者接话道:“看把你个老货得瑟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两位仙子,你看这老货鼻子都快翘上天了,劳驾请出你们的两位师兄弟,挫挫这老货的傲气!”
唐火娆与温佩瑶听这几个老头喝点破酒便开始胡乱扯谈,面上虽笑意依旧,但心思早就不知道飞
哪去了,如今突然被叫到,一时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却见陆垢瞪着醉眼,嚷嚷道:“把他们都叫出来吧!我这还有我年轻时的画像,来跟我比一比,看是谁比谁长得好!”
温佩瑶轻皱眉头,歉然道:“我家大师兄和四师弟前些日子下山护卫洛国三皇子,路遇不法之徒,交手时受了些伤,需要静养,怕是不能出来迎客了。”
那陆垢听得此话,呲牙一笑,转头对两位同伴道:“你看吧,我就说吧,他们不敢跟我比!”
唐火娆二人听他说话颇为无礼,心下便有些不快,但她们也不至于跟一个醉汉计较,皆是默然不语。
但那陆垢见二人不言声,竟是莫名兴奋起来,口齿不清的道:“嘿嘿,你们...说他们比我长得好,如今他们不敢出来比,那就是自认不如了吧?再说修为,路上随便遇上个毛贼便受伤到无法出行,看来修为也就是一般吧!”
旁边二人笑骂几句,但也不怎么反驳,只是随声附和着那陆垢,唇角微翘,神态轻浮,。
唐火娆二人越听越觉不对劲儿,这仨老头虽说看着有些醉意,但说话夹枪带棒,语带讥讽,你一言我一语,变着法儿的损自己的两位师兄弟,偏偏借着醉态,掩饰的不着痕迹。而两人仔细观察之下,却是发现这仨老货虽是醉的口舌打卷,但谈话间眼中却时而有着精光闪过。
看到这里,二人才回过味儿来,他们这是借酒装疯卖傻,上这流风山上找事儿来了!
两人都是有些阅历,一俟发现这点,心中火气上涌。但恼怒之下却也有些疑惑,一个新立宗门,怎会有胆来这儿撒野,联想到先前沙雀自称他们是从洛国皇都而来,二人突地想起一个月前那上居谷中,林维恼那三皇子心思诡诈,气怒之下曾出手将之打伤。
“这些反常举动,会不会是洛国皇室授意的呢?”
二人一俟想到这里,皆是心头微凛,洛国与流风门合作多年,关系匪浅,若是皇室态度转变,对整个流风门都会产生不小的打击。
二人正自思索,一旁陆垢说着说着,话锋一转,道:“对了,我记得这儿不是还有个七弟子,叫什么林溪的,跟我们沙少爷似乎年龄相差不远哪,也叫出来比比呗,看看我家少爷和他哪个更帅气一些,哪个修为高一些,有比较,才有进步嘛。”
旁边两人面向唐火娆二人,帮腔道:“听说你家小师弟是在...淬体境第八层吧,我家少主也就是在前些日子突破到第九层而已,相差不远,叫出来切磋一下玩玩呗,唉~~到我们这年纪,就喜欢看小辈切磋,俩小孩打起来,估计也挺有意思的...”
陆垢斜睨着温佩瑶二人,道:“就是啊,叫出来打打看嘛,放心,我家少主很有分寸的,保证不会让你师弟输得太难看的!”
这话就近乎挑衅了,唐火娆脾气本就略为火暴,闻言脸色一沉,冷哼一声,便要出言回击。
可话到嘴边,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哭喊声打断,五人听得哭声皆是一怔,止住话语,朝发声处看去。
众人注目之下,却见一个小孩自门口转入,双手捂脸,哭哭啼啼的朝众人走来。五人定睛看去,却
见这少年双颊高高肿起,挤的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两道缝,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团,还混着些鼻血,一眼看去如同个猪头一般,但看衣饰着装,分明便是那熊孩子沙雀。
三个老头见状大惊,当下头也不晕了,眼也不斜了,一个个从座椅里蹦起来急冲过去,拉着沙雀一阵安抚。
那沙雀大哭不止,把仨老头急得团团转,好言好语说了半晌,哭声方才稍歇,却见他一手抹脸,一手后指,断断续续的道:“他...他居然敢打我!你们给我把他抓起来,他打我多少耳光,我要加倍还回去!”语声之怨毒,比之方才挨打时竟是有增无减。
三个灰袍老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少年徐徐行来,身姿挺拔,器宇不凡,正是林溪。
陆垢怒视林溪,寒声道:“是你把他打成这样的?”
林溪虽不认识他,但在自家地盘自不会弱了气场,闻言大声回道:“是我!但这可不是我先招惹的他,是他自己作死!”
陆垢目光更为冰寒,狠声道:“我家少主温良恭俭,怎会主动招惹与你,好个强词夺理的小子,两位仙子,这位便是你们的小师弟吧,无端将我家少主打成这样,我们要一个说法!”
林溪听得这沙雀竟然丝毫不知悔改,心头本就有气,如今见与他一同到来的人竟也是这般蛮横无理,火气上来,张口便要抗辩。
可话未出口,林溪眼前一花,鼻端香风扑来,回过神来时,却见自己两个师姐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自己面前,正心疼的看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温佩瑶身子微伏,探手过去,抚上了林溪的伤口。
林溪但觉颈项处一凉,一股温凉滑腻的触感传来,在这么多外人面前,林溪脸色便有些不自然,转头欲躲开。
却听温佩瑶轻声道:“别动。”手掌蓝光微放,一股极为柔和的灵力放出,覆盖了林溪的伤口。
水蓝色灵力传来,伤口处血流渐止,不多时,伤口便已结痂脱落,基本愈合。
温佩瑶为林溪治疗之时,唐火娆却是转身面向对面四人,双手抱胸,冷声道:“小师弟,是这小破孩子伤了你么?”
陆垢三人见她这等姿态,心下便有些怯了,温佩瑶二人没有猜错,他们一行此次前来,的确是不怀好意。前段日子,洛国内大小宗门通过各种渠道,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情报,说是流风门三大亲传弟子前去护卫三皇子剿匪,但剿到后来,竟然都被打得受伤不轻,而这受伤的三人之中,更是有着据说在流风门下代弟子中,修为最强的林镜缘在内。
消息传出,那些洛国内的其他宗门皆是蠢蠢欲动,流风门在洛国一家独大,几乎占尽了所有上等修行资源,自然惹人眼红。众宗门首脑商议后,便借“德武门”新立一事,合力挑选出三个修为颇高的修者,再带着德武门门主之子沙雀,前来这流风山探探底细。
有着这层原因,四人到得流风山,便是各种寻衅找碴,如今目的倒是达到了,但三人正面对峙流风门两大亲传弟子,积威之下,不免有些胆寒。
陆垢定了定神,上前一步,道:“两位可莫要不辨是非,如今我家少主都被打成了这个样子,你师弟却不过破了点皮,孰是孰非,已是一目了然。两位出身名门,想来自是不会不讲理到包庇自己的师弟吧?”
唐火娆冷笑一声,道:“若是谁受伤重谁便有理的话,那好,就算你们占理吧。”说罢,唐火娆双手放下,一股灼热的灵力波动缓缓释放而出,逼视着前方四人,寒声道:“我今日就是不辨是非,就是不讲理了!你待怎样!”